墨萧山这一下,可是用尽了全力的,连带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下去。
若是被敲中,墨文才的脑壳非得开瓢不可。
和墨家双胞胎,走在后头十几米处。
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吴冬雪,瞧见这一幕眸色凝起,喊道:“墨伯伯,快闪开。”
同时,反手掏,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凭空掏出把袖珍bb弹枪。
瞄准墨萧山的膝盖骨,射出去。
墨萧山看墨文才侧身要躲,面容瞬间凶狠狰狞,“休想躲开!”
手腕侧过去,紧跟着他的头。
千钧一发之际,bb弹到达目的地。
“啊!”膝盖骨传来剧痛,墨萧山发出嗷叫,直接给墨文才跪了。
烧火棍顺拐了下,没打中墨文才,却直击他自己的胸膛。
于是,墨萧山发出更惨烈的嗷叫,后仰以头抢地。
痛得他两眼发黑,瞬间动弹不得。
然,悲剧不止于此。
懵懂的墨文才,转身盯了他几秒,眼底忽的闪过几丝戾光。
几乎下意识般,他朝翠花和酸菜沉声道:“踩他!”
翠花抬头看他一眼,哞哞两声:好嘞,主人。
当即一甩牛尾,正对着墨萧山的膝盖骨,狠狠踏下,用力踩了十几遍。
酸菜妇唱夫随,跨上去疯狂践踏墨萧山的两只手。
“啊啊啊!”墨萧山痛不欲生的悲鸣,响彻夜空。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附近的群众陆续登场,便见双胞胎正围着,坐地板上焉巴着脸抽搭的墨文才,柔声安慰。
而吴冬雪抱臂斜站着,冷眼旁观,双牛踩踏墨萧山的画面。
墨萧山被踩得血肉模糊,眼看着手脚都要身体分离了,众人惊叫。
“天啊!翠花和酸菜发疯了,快把牛拉走。”
“怎么拉啊?会不会误伤我们啊?我可不想被踩。”
“那咋办?墨萧山再被这么踩下去,手脚都要废了。”
人群熙熙攘攘的,隔着双牛半米的距离,全都犹豫不前。
这时,杨进宝到达现场。
他想到翠花和酸菜,与墨文才关系最近。
墨文才应该能制住牛,便朝他喊道:“文才,你来……”
“杨主任!”吴冬雪吼道,一双浸满冰霜的眸子,直射向杨进宝。
唬得他的话戛然而止,背脊发凉。
吴冬雪指向散落在地上的烧火棍,朝众人扬声道:“所谓虎毒不食子。
可墨萧山比老虎更狠毒,更冷血无情!
他方才趁着墨伯伯没设防,就想用烧火棍打墨伯伯的头。
我看得分明,他那一下是用尽全力的,想敲死墨伯伯!”
墨文才打鸡血般,跳起来哭,“哇哇哇,我好惨,我差点被打死了。”
四儿子墨青夜干脆躺倒,手脚砸打地面,呜呜大哭。
“我也好惨,我才十岁零三个月,险些就黑发人送白发人了。”
墨文才上前一个爆栗,“我头发黑。”
墨青夜连忙改口,“险些就黑发人送黑发人了。”
三儿子墨青天严肃地拍拍他爹的背,沉声道:“爹,我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他背着手踱步,一本正经地补充。
“我们隔得远,眼睁睁看着我爹,差点被敲。
还是翠花和酸菜反应快,将墨萧山扑倒在一边,救了爹。
不然,大伙看到就不是牛踩人,而是我爹倒在血泊的画面了!
这人活该被踩!”
随即,墨青天板着小脸望向杨进宝,“杨主任,千万别劝人以德报怨,会遭雷劈的。”
他那干净透彻,又清冷至极的眼眸,刹那间,像极了墨青阳。
杨进宝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摆手道:“我不让你爹去阻止牛便是,杨伯伯不是那是非不分的。”
墨青天这才满意地颔首。
大伙听明白来龙去脉,想救人的心就冷了下来,缓缓后退。
张婶子突然捶捶腰,叫道:“哎哟,我这腰腿骨的,干农活干得僵硬,抬手都难,这牛是拉不动了。”
“翠花可是村里霸王牛,我也拉不动,还是别添乱了。”杨阿奶捏捏手臂,附和道。
龚大宝挤出两滴同情的泪水,掏出小手绢点点眼角。
“他自作孽,惹了牛愤,被踩也没办法,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等牛愤过去,再送他上医院。”
“说的在理。”陈煦赞同道。
……
一时间,各种借口络绎不绝,意在袖手旁观。
杨进宝满脸着急加无奈,别人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他这村干部不能啊。
心里羡慕了两秒,躺医院的司大队长,还在教育李二芬的李大花。
他便硬着头皮,要上前拉牛。
抖着嗓子喊,“翠花,酸菜,我是你们的好朋友,千万别踢我。”
本以为至少要挨一脚的,哪知翠花很人性化地瞄他一眼,哞了一声。
就和酸菜甩甩尾巴,一前一后离开了。
墨萧山终于停止受难,可被踩的时间太长,骨头都碎了,碎骨穿透皮肤露在外头。
黄的黑的红的白的,混合得很均匀,也很模糊恶心。
杨进宝忍着头皮发麻的痒,用铁铲将他嵌入泥地的皮肉,连带他一块铲起。
和几个收了工分做辛苦费的大汉,连夜将人送去了医院。
老墨家的人得知消息后,面面相觑几分钟,同时叹道:“又被干掉一个。”
ヽ(°◇°)ノ
深夜,万籁俱寂。
抱着被子沉沉入睡的墨文才,砸吧着嘴喊,“烧鸡翅,我喜欢吃。”
继而蠕动着嘴唇,又喊道:“婆娘,我想你了。”
没多久,他翻滚了两圈。
额角渐渐冒出热汗,热汗中,掺杂了些灰黑像淤泥的物质。
不多,只有很浅很浅的一层。
排出几分钟后。
墨文才骤然竖起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整个人抖动起来。
喃喃梦呓道:“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我们不是战友吗?!”
“张潇玉别过来,这里有炸弹,你快走,别来救我!”
“啊!”墨文才倏地惊醒。
周身气质为之一变,懵懂尽散,冷如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