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那管家知道事关重大,急忙退下安排人手去查探此事。
房内剩顺亲王一个人坐着,他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心里琢磨着,难道有其他势力,或者说其他王爷在搅这趟浑水?他越想越不对劲,大声召唤门外的仆役:“来人,备车,即刻前往惠亲王府!”
惠亲王府。惠亲王听仆役来报顺亲王来了,眼珠转了转,心里有了计较。他连忙起身准备了一下,叫府仆带顺亲王进来。
不一会儿顺亲王进入房内,惠亲王马上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哥哥怎么今日来我这里?最近可好啊?快请坐,来人啊,上好茶!”
顺亲王摆摆手,“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惠亲王打发家仆出去回避后,顺亲王显出了满脸的疲惫,“我最近真是难过啊!你也知道,最近朝廷内群臣居然商议罢黜皇上一事,本来我和此事一点关系也没有,结果如今弄得我是寝食难安。你知道哥哥我一向不在乎这种事,根本不想涉身其中,但是目前的形势居然让哥哥我是难以脱身啊。”
惠亲王笑着说:“这次皇上罢黜之事看来势在必行,而这新皇上的人选非哥哥莫属啊。我们这几个王爷和哥哥你比起来差远了。我知道承亲王有些不服气,也想和哥哥你争一下,但是论资历论能力,他怎么能和哥哥你比啊!哥哥当上皇帝之后,多关照关照我啊。”
承亲王却是一脸的愁容,“这皇帝哪里是好当的?说实话哥哥我真不想当这皇帝啊,目前朝内内忧外患,我是真不想踏这浑水,弄不好万一背上千古骂名,又是何苦呢?”
惠亲王微笑着说:“哥哥此言差矣,皇上之位,有德者居之。哥哥德才兼备,文韬武略,想必对目前我朝内外之困境已有了应对之策。哥哥你既然有能力,就不该推脱。为了我们皇室,为了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哥哥也应该去当这皇帝啊!这件事我一定支持你!”
顺亲王叹了口气,“哎,哥哥我现在确实有些骑虎难下了。目前换帝之事弄得沸沸扬扬不说,朝臣之中居然流传着赌皇帝的盘口。这种事情都可以作赌,真是荒唐!弄得我如今成何体统!”
惠亲王皱起了眉头,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拿这样的事当做儿戏,这些人真是该杀。哥哥你准备怎么做?”
“哎,我能怎么做?我什么也做不了啊!哥哥我也是心里憋得厉害,才来找你聊聊。咱兄弟也多日未见了,你最近在做什么啊?”
惠亲王说:“我?我最近什么也没做。目前这样的形势,我也是避嫌,怕带给哥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哥哥你放心,我是绝对支持你的。”
顺亲王盯着惠亲王的眼睛,“哦,真是有点可惜了。说实话,我觉得惠亲王你比哥哥我更适合当皇帝。”
惠亲王像是受宠若惊的慌张了一下,“哥哥你开什么玩笑!我何德何能当这皇上?哥哥啊,你就不要取笑于我了。现在是关键时期,哥哥切莫懈怠,应该一鼓作气坐上这皇位。哥哥你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开口便是。我一定助哥哥一臂之力。”
顺亲王笑了起来,“你放心,哥哥心里有数。好了,我现在心情好多了。眼下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我就先告辞了。”
“哥哥,咱们多日未见了,就在我府上吃顿饭怎么样?”惠亲王挽留道。
顺亲王摆摆手,“不必了,下次再说吧,我先走了。”
惠亲王亲自送顺亲王出了府邸后,又回屋静坐思考了半晌。之后他叫来自己的一个心腹,吩咐心腹偷偷告诉尚书郭逸,告诉他要特别小心,尽量躲起来,找机会悄悄藏身于惠亲王府,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话说顺亲王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还是一脸的阴沉。管家上前陪同顺亲王回到书房。管家问:“王爷,听说您去惠亲王府了。您是不是认为惠亲王从中捣鬼?”
顺亲王说:“那家伙油滑地很,言语之间到是滴水不漏,暂时还不能说这家伙与此事无关。但是,我总感觉这家伙似乎是有所准备。你再去安排一些人手,暗中盯住惠亲王,将其一举一动都告知于我。这家伙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管家点点头,“在下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顺亲王似乎有些累。他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闭上眼休息起来。
此时的右相府,左相苟则延正和右相岑得川在书房坐着。二人都是一脸的怒容。
苟则延说:“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居然有人拿皇上的人选来赌博下注,这些人是昏了头了吗?”
岑得川恨恨地说“这做局之人真是不可饶恕。左相,你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苟则延说:“我已下令命大理寺查办此事,尽快查出操弄此事之人。”
岑得川摇摇头,“现在人心惶惶,恐怕此事的调查难以有所进展。”
苟则延说:“虽说如此,但此事觉不可放过。我们选出新皇帝之后,一定要集中精力彻查此事!否则我们朝廷的颜面何存?”
岑得川却若有所思地说:“若是新皇帝也与此事有关联呢?”
苟则延愣住了,“你说此事可能是顺亲王暗中搞出来的?”
岑得川还是摇摇头,“此事对顺亲王并没有好处,可能不是他暗中操弄的。”
苟则延瞪圆了眼睛,“那是承亲王?我觉得此事也不大可能啊。”
岑得川说:“我只是说一种可能。现在并不能看出赌局之事与选出新皇帝的关联,也可能是好事之徒胆大妄为之举。”
苟则延还是一股誓不罢休的劲头:“无论无何我也要查清此事,就是新皇帝与此事有关联,我也要弄清此事!”
岑得川叹口气,“我说老兄,这只是小事。你有没有想过选出新皇帝之后我们会怎样?”
苟则延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低声说:“我是极力主张立顺亲王为新帝。想必顺亲王上位之后不会对我们怎样的。”
岑得川苦涩地笑笑,“不管是顺亲王还是承亲王当上新皇帝,你我二人能平安地告老还乡就不错了。当时先帝立太子之时,你我二人力保当今的皇上,贬低其他皇子。恐怕顺亲王和承亲王早已对此忌恨在心。现在就算是你我力保其中一人当上新皇帝,他也不会惦记你我的恩情。这两个王爷都是心胸狭窄之人,你我怕是结局凄凉啊!”
苟则延说:“不管怎样,国家能够安定下来,你我也算得是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先帝了。”
岑得川说:“是啊,你我再想身后之事也来不及了。现在顺亲王和承亲王已成为朝廷上两股势力,已非我们所能控制了。老家伙,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苟则延沉默了半晌,说:“若是我们力保其他王爷呢?”
岑得川笑了起来,“老家伙,我就知道你不会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随即岑得川又语带凄凉地说:“但是现在晚了,我们来不及去做什么了。两个王爷均已成势,我们无力撼动了。”
苟则延长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腊月十九。甘元府。昨日陶录刚到甘元府便得到消息,龙脂县已经被刘怀清的人马所占领。好在之前杨周智已经按照陶录的吩咐,将龙脂县衙门大小官吏和军士都撤到了甘元府。而杨周智派往前去与刘怀清对话的使者一去不回,没有任何音信。形势很严峻,陶录和何奇舵、凤鸣堡的小将齐万长、太守杨周智等人一起研究军情,商议动员甘元府的兵员,布置甘元府的防务,一直到了夜深。到了今日早上,其他人都按昨日商议的结果行动起来。陶录叫吴瑜去找姚五,说是有事要商量。等到吴瑜带着姚五来到陶录房内,陶录说:“现在形势紧急,我们三人需要做一些事情。首先我们需要巡查甘元府城,看是否还有我们忽略的防御薄弱之处。另外,不知那神秘女子一伙还在不在甘元府城,我想与他们搭上头。从目前来看,这伙人对我们存有善意,也许在某些方面可以帮助到我们。”
吴瑜听师父说要去寻找那女子夏云舒一伙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脸泛微红。姚五看得明白,心里发笑,本来想开开吴瑜的玩笑,但又一想现在是特殊时期,当着陶录的面逗吴瑜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忍住没有说话。
吴瑜问陶录:“师父,就咱们三人行动吗?”
陶录说:“对,和上次一样,我们再在甘元府转一遭。你们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出发。”不一会儿,陶录三人乔装后偷偷从后门溜出了官府,不紧不慢地朝上次遇到那神秘女子夏云舒的街道走去。
龙脂县。刘怀清坐在县衙改成的临时中军大帐中,一脸肃然地看着刚刚前来的匈突人阿吉,“你说你是匈突贤王和利多的使者,有何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