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城
近段时间,王子淮很是春风得意。
从西城带回的货物销售一空,尤其是酒和丸『药』,可谓是供不应求,他进斗金,赚得盆满钵满。
丸『药』实属暴利,若非郅玄透『露』过成本,他简直无法相信全天下还有如此赚钱的买卖。相比之下,盐井的利润要逊『色』一筹。
酒更被氏族追捧。
粮食酿酒用于祭祀,平时不得饮用,否则就是大罪。
酒不耗费粮食,『色』泽亮眼,风味极佳,无论自饮还是宴客拿得出手。甫一面市,短短时间内就风靡中城,大小氏族家中要备上几坛。
货物售空之后,王子淮清点库房,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如郅玄言,这真的是暴利。一次合作,金粮就堆积成山,长此往,必将贯朽粟陈。
“人!”
离开库房,王子淮决定派人再去西城。
别的生意全停下,专注出售『药』丸和酒,必须要在短的时间内铺开商路。按照郅玄的说法就是通渠,占领市场。
侍人躬身应诺,出府传达命令。
考虑到郅玄可能身在草原,王子淮写成书信,命家臣带在身上。万一郅玄不在西城,可凭此信去往草原。
“诸事谨慎,速去速回。”
“诺!”
家臣领命离开,立即着手准备。
对于王子淮商事,他们起初很不理解,每天好说歹说,夜唇焦舌干,始终无法让他回头。
面对家臣的苦口婆心,王子淮初的办法是左耳进右耳出,全听见。同郅玄达成合作后,他直接把家臣带去库房,如山的钱粮堆积在眼前,震撼不言而喻。
家臣们的意志开始动摇,从初的不理解到如今的接受,从王子不可为商事到如今的鼎力相助,完美诠释出两个字:真香。
家臣们私底下碰面,有汗颜。
奈何钱粮摆在面前,是正规渠获得,说不动心是假的。既然心动,那就只能合流。反正全族荣耀系在王子淮身上,不能在朝堂上名垂青史,索『性』在赚钱上一路走到黑。
仔细想想,这也什么不好。
家臣怀揣王子淮的亲笔信,点齐人手,就离开中城,策马西而去。
队伍刚离开不久,王子淮就被人王召见。
“大王召我是为何事?”王子淮更换衣袍,临登车前,拉过一个脸熟的侍人询问。
侍人侍奉人王多年,虽不是近侍,消息却十分灵通。听到王子淮的话,侍人微微一笑,:“王子放心,是好事。”
听闻此言,王子淮心头一松。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近段时间,朝中卿大夫不再蹦高参他,几个兄弟突然开始看他不顺眼。
说白了,他积攒的财富太过惹眼,即再三表明无意于朝堂,也难免会惹忌惮。
即如此,王子淮也从算放弃和郅玄的生意。
他终归是人王嫡子,有天生的骄傲。他可退让,却不能一退再退。人有底线,他已经让出朝堂利益,不参与政权的争夺,若还想得寸进尺,让他赚钱要束手束脚,就别怪他翻脸。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他从不是软弱可欺。
真翻脸的话,几个兄弟必然会知,他的刀锋有多利!
王子淮登车之后,队伍出旗帜,象征王室的图腾绘于旗上,庄严威武。
车辆穿过长街,两侧人纷纷走避。
王子淮推开车窗,看着路旁低矮的坊墙和房屋,对比郅地新城,不由得皱眉。心下暗自决定,后就封一定要重建城池。
队伍一路前,在宫前停下。
眼前是宏伟的宫殿群,经历人王扩建,占地近千亩。
大殿巨石和古木建造,壮阔宏伟。王座是一整块玉石雕凿而成,价值不可估量。
殿前设有一尊青铜鼎,由陶国铸造,初人王时就立于此。历经岁月风雨,鼎身出现朽蚀,反而愈显庄严厚重。
殿前有雕刻花纹的石阶,阶梯两旁立有石柱。石柱前是手持长戟的守卫,全身披甲,静立犹显杀气,均为百战之士。
王子淮拾阶而上,绕过正殿,随侍人去往后殿。
等他进到殿中,发现太子也在,正坐在案前和人王说话。听到侍人禀报,转头见到他,神情不是太好。
兄弟俩对视一眼,王子淮率先收回目光,上前两步正身礼。
“见过父王。”
人王年将半百,鬓角已有霜『色』,身体仍十分硬朗。面庞刚毅,轮廓如刀刻斧凿。目光扫过时,仿佛刀子在身上刮过。
“起。”
人王唤起,命侍人设座。
王子淮站起身,始终规规矩矩,礼仪半点不错。太子看着他,眼底浮现冷『色』,嘴角紧抿。
人王视线扫过,将兄弟俩的表现尽收眼底。
“淮,你想娶西原侯妹为侧?”太子突然开口。
王子淮抬起头,有回答对方,而是看向人王。不其然,为太子抢先开口,人王感到不愉。
“太子。”人王开口,声音中充满警告。
太子表情一僵,意识到自己心急,有僭越之嫌,连忙向人王告罪,并缓和语气:“听闻西原侯妹是庶出,淮弟尊贵,许一妾位即可,何必为侧?”
王子淮仍未回答,直接面向人王拱手:“父王,西原侯妹貌美,我见一面,思之难忘。愿侧夫人迎之,请父王恩准。”
连续两次被忽视,太子面『色』难看。
王子淮决心不理他,看不看他一眼。
此举落入人王眼中,非但有令他发怒,反而现出几分笑意。
中城内,有事能瞒过人王的眼睛。太子固然有才干,气量却有狭小,对兄弟难免苛刻,这让他十分不喜。
嫡长子出身,注定是无可争议的继承人。可随着年岁增长,太子的『性』情越越狭隘,这让人王对他很不满意。人王的不满表现出,势必让太子惊疑。恶『性』循环之下,父子兄弟之间的关系愈发冷漠,到底形成今局面。
人王不满太子却不会轻易废除他。但见他飞扬跋扈,着自己的面质问兄弟,心中还是生出怒意。
如王子淮被压制,对太子唯唯诺诺,必然会被迁怒。他表现得不卑不亢,无视太子的责问挑衅,固然会恶了对方,却意外平息人王的怒火。
听他说原桃貌美,人王不由笑:“世人言梁氏女貌美,原氏竟然也出美人?”
“父王,梁氏女美则美矣,太过柔弱。我更喜原氏女漂亮活泼。”王子淮之这般说,全太子和人王身边均有梁氏女,柔和似水,的确不合他的喜好。
听闻此言,人王再次大笑,丝毫不顾忌太子难看的脸『色』,:“既然如此,我便下旨遂了你的心愿。”
“谢父王!”王子淮大喜过望,立即起身谢恩。
父子俩一唱一和,直接将太子晾在场。
起初,太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听到王子淮大谈生意经,炫耀府库钱粮堆满时,警惕逐渐变成嘲讽。
一个不懂得抓住时机,毫无政治嗅觉的兄弟,的确无需时刻防备。先前是他急躁,贸然开口,非但压制住对方,反而惹父王不喜。
王子淮喜好赚钱,就让他赚好了。
听闻西原侯十分年轻,西原国的氏族老谋深算,这位年轻的国君子未必好过。即有种种传闻,也不足为惧。认真想,让原氏女占下侧夫人不算坏事,若王子淮同中大氏族联姻,他才应该头疼。
想通之后,太子不再摆一张冷脸,主动加入这场谈话,还开口夸赞王子淮。是否违心不论,至摆正态度,让人王表情缓和。
人王召见王子淮,为的就是联姻一事。如今事情定下,王子淮满意离开。不多时,赐婚的旨意发下,宣旨的队伍离开中城,星夜赶往西原国。
侧夫人名义上好听,本质上也是妾,原本不会如此隆重。人王喜爱郅玄,也很喜欢王子淮,愿意多给一份体面。由此,才会发下旨意为王子淮和原桃赐婚。
这的殊荣连太子迎娶侧夫人有。
王室众人听闻此事,心下俱明了,这位西原侯妹不一般,即不是正夫人,也不可轻慢对待。
王子淮的家臣和赐婚队伍前后抵达西城。
郅玄不在场内,家臣就奔赴草原。
赐婚队伍进城,范绪和栾会出面迎接。
赐婚的对象是原桃,旨意却要着郅玄的面宣读。办法,范绪只能安排人手,护送人去往草原。
消息传到国君府,原桃知晓被赐婚,登时红霞满面。
姐妹们纷纷前祝贺,真心恭喜者有,羡慕者有,嫉妒者也有。原桃逐一收入眼底,遵照羊夫人的导,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自估量,今后谁可保持联系,谁敬而远之。
郅玄尚不知自家的白菜就要被挖走,他正忙着规划新城,由巫卜出吉,准备破土动工。
氏族们也动起,开始在城附近大肆圈地,抓捕野人,搜寻矿藏。期间不时有好消息传出,得众人劲头更高。
为完成规划,郅玄派人返回郅地,将陶老等人接草原。
队伍出发不久,遇到驱赶大批戎人的狐商。
彼此个照面,擦身而过。狐商目送对方远去,吆喝着队伍继续前,赶在落前抵达新城。
郅玄身边有狼群,此事已风传草原。
狐商逐渐发现,凡是被他扫平的部落,无论之前多么顽强,一旦被带到工地,看到郅玄的战车和逡巡的狼群,反应出奇地一致,有一个算一个,全俯身在地大喊天神。
这一幕不断重演,郅玄麾下不为奇。
又一次带队到工地,远远听到狼嚎,望见着黑『色』旗帜的战车,狐商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三字刚落,就听身后传扑通扑通声响,回头一看,然又跪倒一地。
“神!”
郅玄站在车上,望见下马礼的狐商和趴在雪地上的戎人,脸上什么表情,心中却在叹气。
他手下的戎奴已经过万,干活的手艺一般,却个顶个的老实。氏族们发现这一点,再抓到戎人会带到郅玄面前,刷一次脸,简直比鞭子还有用。
现如今,在第二座新城的工地上,戎人的干活热情和效率远远超过狄人。郅玄不禁觉得之前和赵颢做的生意有亏,比起狄奴,戎奴明显更加好用。
“该找补一下。”郅玄喃喃自语。
正在巡视煤场的赵颢突然背后一冷,四周看了看,有发现任何异常,心中不免奇怪,这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从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