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见证攻城器械的威力,中大夫句炎立即给郅玄送信。
为节省时,句炎未派骑士,直接放飞信鸽。短短两行字写在绢上,无赘言冗繁,一言直指要点,让郅玄清楚掌握楼车等武器的威力。
彼时,郅玄已返回西都城,安顿不到三日就接到句炎信。
了解情况之后,郅玄立即下旨,调动郅、丰、凉三地人力物力,全力打造攻城器械,装备新军。
“营外择地,避人演练。”
神兵利器在手还要会。
新军建至今,尚未经历大战。和狄戎的战斗不值得一提。不战争规模,草原部落的武器装备和战斗力,同小诸侯国都不能同日而语,何况是东梁这样的大国。
和东梁国的战争将是新军第一场大战,也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
郅玄从不低估对手,哪怕自己手中抓着好牌也不会骄傲自得。
在战争没有打响之前,他会提起二万分精神,确保方方面面考虑周全,真正做到有备无患。
在回信中,郅玄写明对新军的安排,要求句炎暂时留在郅地,他后续会从草原调人,将羊琦等人安排到新军。
人才不能闲置不,否则就是浪费。
羊琦等人出大氏族,才具国人,又有一抱负,无论在西都城还是玄城皆有目共睹。玄城已经竣工,各项事务走上正轨,周围也不见戎人部落,城内无需太多人手。他们留在该处,除了经营封地基本无事可做。封地有属官,这些氏族青年更多在空耗时,不如回获取战功。
其次,让氏族青年加入新军也是郅玄对朝堂释放信号。
在对东梁国开战一事上,氏族们坚定同他站在一起。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郅玄都会投桃报李,让粟虎等人知道,只要双方合作愉快,他有能力给大家好处,而且是当大的好处。
再者,羊琦等作为家族继承人,出战必有家臣跟随。这些家臣不经百战,上的战功也会不少。在战场上,勇武不可缺,经验同样不能少。从他们上,新军将领能学到很多,对今后大有裨益。
郅玄送出回信,马上召见粟虎羊皓等人,同对方明自己的安排。做好事要留名,既然是要和大氏族处好系,自然要让对方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如果他给粟虎等人赏赐,对方未必会放在心上。提拔各家的年青弟则不然。再是龙精虎猛也终有老去的一日,家族要传承壮大,继任者极为要。
粟虎领中军,羊琦栾会领下军,他们的儿可以随军作战,却难免被父辈的光环笼罩,不立大功难以出头。
奉旨加入新军就完全不同。
新军立之后未经大战,全军上下未现峥嵘。这次同东梁国开战,是新军在中都城和诸侯国前首次亮,意义非同小可。
军中没有大将,也没有战功彪炳的氏族家,从上到下都很年轻。
这就意味着机会!
新军由郅玄一手打造,走上战场必要立功,无论野外布阵还是攻城,肯定会安排为先锋。
冲锋在前的确危险,可危险却伴随着机遇,代表更多获取战功的机会。如果家族弟能随新军出战,好处有多少,在场众人都是一清二楚。
“谢君上!”
羊琦由郅玄亲自点名,调入新军板上钉钉,羊皓此刻稳如泰山。
粟虎、范绪和栾会都不愿错失良机,纷纷上言,请将自己的儿调入新军,为国君冲锋陷阵。
郅玄欣然应允。
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羊氏弟受到,粟氏、范氏和栾氏同样不能冷落。
为感谢郅玄,粟虎等人动提出,各家会派一批精锐加入新军,随新军一同作战,战后再各自调回。
“武器、甲胄和粮草臣等自备。”
郅玄摇头表示无需如此,调入新军就是新军员,哪怕只是暂时,此类物资也该由他提供。
粟虎等人坚辞不受。
“君上厚恩,臣等心领,然规矩不能破。”
郅玄坚持要给,卿们坚决不收,你我往拉锯半个时辰,都没打算让步。在没办法,双方只能妥协,人由各家出,物资郅玄出一半。
“君上仁厚!”粟虎等人拱手道。
郅玄心累。
送东西送得如此困难,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各家弟加入新军的事情谈完,题顺势转向国战。
春耕已经结束,夏种仍在继续。
按照诸侯国的传统,国战大多安排在秋收后,毕竟粮食是中之。壮年都被拉上战场,田缺少劳动力,很容易出现问题。
如今的西原国没有这样的困扰。
改进的农具大大节省人力,从草原送的奴隶也能填补人手空缺,无需担心国战开启之后田无人劳作,以致于损失整年的粮食。
此外,郅玄和卿大夫们早有准备,从去年开始就派遣商队,从国大批收购粮食和牛羊。
依照厨发明的办法,牛羊宰杀后被制耐储存的肉干,粮食也被妥善保管,足够供应大军所需。
最开始,氏族们没想到从国外收粮,都准备从封地征收或是由参战的人员自备。
国家开战,士兵自己准备武器干粮,听起很不可思议,却是诸侯国的传统。
西原国国力强盛,国君和领军的氏族会提前准备部分物资,例如武器甲胄,在征战中分给士兵。力差一些的诸侯国,东西全要士兵自备,有的甚至连箭杆都不发。
得知氏族们要征粮,郅玄拦住众人,在朝堂上道出早就准备好的计划。
粮食不够吃无需在国内征收,可以从国购买。商队全都安排好,需要多少记录下,随时可以出发。
各国氏族都会储粮,区在于量大还是量少。给出足够的价格,郅玄不认为对方会不动心。
西都城内商业繁荣,商坊内人人往。郅地新城更是边地贸易中心,可谓是远近闻名。可见西原国货物的受欢迎程度。以货易粮,给出少部分让利,运送货物的商队必畅通无阻,甚至会为各家的座上宾。
郅玄的计划是广撒网多捕鱼。
为免引起对方戒心,也避免给国造动『荡』,引不必要的麻烦,商队每次交易的粮食数量限制在一定范围,交易对象不做限制。
单笔生意不多,多做几笔就能积少多。
“如此收粮,则国内粮食不缺。”
听完郅玄的整个计划,卿大夫们都是瞠目结舌,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
原事情还能这样?
仔细想一想,的确是个当好的办法。
之前没人践,或许不是没想到,而是不具备条件。
能让各国氏族趋之若鹜的商品少之又少。迄今为止,仅有郅玄能够拿出,还可以大批量提供。
经此一事,卿大夫对郅玄无不佩服,对年轻的国君也生出几分忌惮。部分人甚至觉得郅玄早就在谋算东梁国,发展商业也是其中一环。
“算无遗漏,历代先君少有能匹敌者!”
以诸侯国的政治形态而言,被氏族忌惮不算是件坏事。郅玄发现以后也就听之任之,没有设法扭转形象,更没开口解释,任由众人自行发散。
心机深沉,未雨绸缪,走一步看三步,套在国君上,简直就是明君光环。
提前谋算东梁国发散到他记仇,他要雪先君之耻也没什么不对。
一个记仇的国君令人提心,一个记仇还能报仇的国君就象征着恐怖。
郅玄起初只想给东梁国一个训,连本带利收些好处。不想战争还没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出现偏差。
西原国发起国战是正义的,是对东梁国的不义进行回击。为国君的郅玄却形象大变样,从一个有为上进的青年向老谋深算转变。
目前国战未启,于国君的真『性』情仅在西原国上层流传。等到战争开始,消息大面积扩散,郅玄的风评如何,他本人更是无法控制。
听着粟虎等人的战备情况,迎上对方若有所思的神,郅玄很是无奈,却也要端正表情,继续做高深莫测状。
演戏也要演到底。
让人忌惮好不被放在里。
在郅玄和卿大夫的共同努力下,西原国这部战争机器正轰隆隆开启,目标锁定东梁国,时机一到就会猛冲先前,碾碎所有拦路之敌。
与此同时,北安国朝堂上,归的赵颢当众表示,他接受庸国人投诚。
庸侯和庸国氏族都在北都城,听闻消息无不大惊失『色』。
“怎能如此!”
他们托庇北安侯保护,日思夜想有朝一日能返回国内,惩叛『乱』之人。不料事情尚无眉目,北安国的公颢,堂堂六卿之一,竟然要接受庸国人投诚?!
庸侯不只惶恐,更加愤怒。
在人王下旨之后,他以为麻烦能够解决,必要时还打算借北安国的兵力对国人进行压制。
万万没想到,赵颢竟会做出此举!
“君上,这该如何是好?”
庸国氏族深知公颢的能力,知道他向一不二。当众表态接受投诚就一定不会反悔。
他们逃出国都,依靠北安国才能保存体面。不想这份虚假的体面即将被撕碎,还是被公颢,北安侯的亲生儿!
朝堂上,群臣对赵颢的决定议论纷纷,不赞同的氏族当场质疑,并提出会惹怒中都城。
赵颢耐心听对方完,才道:“我只收投诚之人,不占庸国之地,中都城何问责?”
殿内顿时一静。
“公不收庸土?”有卿大夫反应极快,立即抓住赵颢中要点。
“然。”赵颢颔首。
这是郅玄提出的办法。
中都城不愿坐视庸灭国,那就不灭。土地留着,国都留着,谁能言是灭国。
至于庸人,自己上长腿,愿意去哪就去哪,没有强行限制他们居于何处的道理。
氏族不高兴就转投他国,有的直奔向中都城,人王同样高高兴兴接纳。没道理换国人和庶人就不行。
不许庸人离开,先把投奔中都城的氏族赶出。
人王会这么做吗?
当然不能。
不灭国只移民,郅玄明摆着钻空,却没人能挑出他的理。
草原双城正缺人,西原国和北安国也不嫌人多,庸人投奔,分房分地都没问题。愿意去草原,好处只会更多。
赵颢难得有耐心解释,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分析透彻。
等他音落下,上自北安侯下至卿大夫全都默然,许久没出一个字。
这是公颢的行事作风吗?
向喜欢抄刀砍人的突然玩起计谋,这画风是不是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