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前,深渊裂缝打通,一头长着四肢的怪异黑鱼,裹挟着魔气,从深渊裂缝之中,倒着升起。
独眼狼妖看到这怪异的一幕,立刻打消了心中的一点点疑惑。
本来他看到出来的妖魔,气息似乎很弱,而且还更像是魔,不像妖,还是有点疑惑的。
毕竟,古老的传说,早就只是一个传说,别说他了,再往上数十八辈,都没亲身经历过。
他们只是被逼到了绝境,已经快要没生存空间了,才将这古老的传说,当成了救命稻草。
修魔道的妖,数量已经非常少了,而且后继无力,青黄不接,可能在过几百年,他们这些现存的魔妖全部陨落之后,就再无魔妖了。
他们忘却了大量的东西,只能靠着血祭来强行祭祀,强行开路,如今终于有了收获。
那倒着飘飞出来的黑鱼,倒着落地之后,献祭之火,落入他的身上,他的身体便开始慢慢的变化。
黑鱼之身上的血肉不断的蠕动着,慢慢的彻底化作人形。
他皮肤黝黑,体表覆盖着细密的黑色鳞片,一双死鱼眼,也化作了妖异的玫红色,一只脚化作了狼爪,一只脚化作了牛蹄,一只手变成了猫爪,一只手化作了鹰爪。
其脑后,羽毛、绒毛、尖刺交织,从那鳞甲一样的皮肤上生出。
转瞬之后,他便化作一个奇怪的怪物,身上的魔气翻涌之后,一缕缕妖气也随之翻滚了出来。
这时,他身上的外相开始慢慢消失,手脚都恢复了人形,唯独脸上和脑后,还有明显的妖与魔的痕迹交融在一起。
九念轻吸一口气,嗅着这里混乱但是却充实的气息,心满意足了。
他俯瞰了一眼跪伏在那里等候的残疾狼妖,感受着狼妖身上特有的魔道气息与妖气交织,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之前都忘记了,还有魔妖这种东西,这东西在当年就只是一个挖坑的工具,过度用的东西。
当年他是想要将整个妖族拉下水,让他们全部堕落,化作妖魔。
若是整合了妖魔,再加上整个妖族,这数量加起来,他自忖一个人就能淹没其他包括人族在内的所有种族。
这俩最能繁衍的种族,比人族夸张多了。
不用去靠着一场战争来奠定胜利,只要是僵持着,就能随着时间推移,硬生生的占据所有的生存空间。
只要能僵持着,他们就算是赢得了战争。
九念伸出一只手,一只手便脱落了下来,自行飞到狼妖的断臂上,那只手自行蠕动着,不断壮大着,蔓延到狼妖全身。
不稍片刻,狼妖的一只手和一条腿,还有瞎掉的一只眼睛,都重新恢复了过来。
而九念的断腕上,也已经重新长出来一直新手。
他玫红色的眼睛,环顾四周,嘴角咧到了耳朵根,笑容怪异之中透着猖狂。
….“你们做的非常好,等……”
话没说完,就见远方,骤然传来轰鸣声,大地开始震颤。
一头足有千丈高,狮头豹尾,却拥有着熊身的巨兽,骤然落在地面上。
那巨兽向着这边狂奔而来,如同山峦在横推,大地不断的震颤。
九念眼神一颤,到嘴边的话,就全部咽了回去。
狼妖扭头看了一眼,眼神愈发阴沉,他跪伏在地。
“先祖刚刚复苏,不必与这些冥顽不化之流一般见识,还请先祖大局为重,先行离开,待先祖恢复些时日再与他们计较。”
狼妖语速极快,明明是要跑路,却还要撑起来架子。
眼看九念没说什么,狼妖便继续道。
“这是妖皇麾下推山妖王,想必是这些时日,我等为了血祭,暴露了踪迹,被发现了。
推山妖王既然来了,说不定妖皇也会亲自来。
先祖刚刚复苏,尚未恢复,请先祖与我等暂避些时日。”
九念遥望着那头巨兽,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回忆。
当年的妖皇出征,十八个推山兽开路,如今却只有一个了。
不只是他们诸神堕落了,当年的对手,也都没落了。
区区一个推山兽,可没资格让他见之则退避三舍。
九念遥望着远方横推而来的推山兽,昂首呼嚎,苍茫低沉的声浪,传递了过去,无形的神韵伴随着低沉的声浪,传播的很远,灌入到那推山兽的双耳里。
巨大的推山兽,狂奔的身形,骤然僵住,刹不住车了,身体翻滚着向前倒去,一连撞毁了七八座山头之后,倒在地上,好半晌都没什么反应了。
九念这时才一挥手,身后的祭坛便开始崩塌,深渊裂缝也被遮掩了起来,一切都好似不曾出现过。
九念瞥了一眼狼妖,澹澹的道。
“带路吧。”
狼妖愈发的恭敬,在前面带路,九念不紧不慢的跟着,晃晃悠悠的离去。
等到了狼妖带着所有人消失,过去了三个时辰的,那倒在地上,身体僵硬的推山兽,才抖了下身子,重新爬了起来。
遥望着远方,推山兽眼中惊疑不定,一时之间也不敢去追了。
三天之后,大量妖族汇聚到这里,数位大妖,一起向前推进。
找到了曾经祭坛出现的位置,可是如今,此地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新催生出来的林木植被,都已经重新覆盖了这片混乱的地带。
毒虫孽障不会放过任何侵蚀的机会。
这些大妖,连骨头都没有找到一根,因为全部都作为血祭的养料了。
九念出来之后,更是直接无差别吸收掉了所有的力量,祭坛都被毁的干干净净。
又过了十来天,黑船大祭司带着黑船圣徒,来到了混乱之地外面。
黑船大祭司遥望着那片孽障之气密布,各种气息混乱交织之地,神情有些凝重,他带着的信物,到现在还没有生出丝毫感应。
….眼下这个混乱之地,已经是他们推测出来的,仅剩的几个需要探查的地方了。
再找不到,他们就只能暂时回黑船休整了,这些日子,战斗实在是太过频繁,大家都有些快扛不住了。
“前些天,这里出现异变,据说是有古老的力量复苏。
有个力量并不是很强的妖,以古老的乐章,强行阻拦了推山大妖的前进之路。
这里的妖族,传承断绝的很严重,这种古老的力量,这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小妖。”
黑船圣徒,进入混乱之地,前几天还好点,没遇到什么大的阻碍。
但是几天之后,当他们跟妖族的人碰到,冲突,便直接开打。
而这个时候,老羊为了不贸然冲出来,一头扎进什么未知的坑里,已经在深渊裂缝里蹲了好几天,偷偷感应外面的情况了。
当老羊感应到黑船大祭司的气息,察觉到他在跟人干架,他也没急着出来。
他只是悄悄又顺着深渊裂缝往上飘了飘,继续仔细感应。
还有其他黑船圣徒的气息浮现出来,战斗到激烈的时候,那种独特的不祥之气浮现。
再加上还有其他妖族的气息,奔涌如浪,难以遮掩。
老羊心里就有底了。
他摇身一晃,化作黑山羊之身,那螺旋弯曲的巨大羊角上,浓郁的妖气浮现,托着他悄悄上浮,破开了大地之上的阻碍,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地面上。
回头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裂缝,老羊喷出一口气,将地面抚平,周围古里古怪的林木之辈,便飞速的争夺了这新出现的一点点空间,几个呼吸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远处交战愈发激烈了起来,还能听到有嘶吼声。
“昊天镜!稷下学宫的人!杀了他们!”
老羊暗叹一声,他准备了这么多,也的确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九念会悄悄跑到这边,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开了新的深渊裂缝。
想要了解这边的情况,最靠谱的,自然是黑船圣徒们了。
老羊周身妖气涌动,四蹄上燃烧着妖异的火焰,托着他缓缓飞起。
远方,一头身形巨大的推山兽,还有一只金凋,时不时的化作金光,还有一头老猿,身披兽皮,手执桃木杖,凌空而立。
三个九阶大妖,再加上不熟悉对方,黑船圣徒抵挡起来,着实是有点困难了。
老羊耷拉着眼皮,羊角上忽的一声,燃起两团火焰,他盘算了一下,迈动着蹄子,移动了起来。
他的速度似慢实快,大衍初章推演开来,便见那漫天金光的轨迹,在他的童孔之上倒映,轨迹不断整合,最后化作一点金光。
那展翅百丈的金凋,速度极快,当察觉到有一个陌生大妖出现时,老羊便彷若未卜先知一般,与他身形交错,一只蹄子直接踏在了他的脑门上。
….嗡的一声,金凋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作响,身形不由的一顿。
但是下一刻,老羊便已经结结实实的站在他的脑门上了。
“镇。”
羊角上燃烧着妖异火焰的黑山羊,口吐人言,一声喝令。
便见那金凋脑袋一低,庞大的身形化作一道金光,直直的坠落到地面上。
轰隆隆的轰鸣声响起,掀起的烟尘,伴随着冲击波横扫开来。
金凋扑闪着翅膀,想要重新飞起来,可是他的脑袋,却像是被压了一座山,被死死的镇压在地上。
随着金凋的挣扎,老羊的一只蹄子,直接刺破了金凋了脑袋上坚若玄铁的羽毛,刺入其头骨里。
“看你血脉,应该算是比较稀少的种族,死了怪可惜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动。”
说完这句话,老羊便看向远方的那头老猿。
老猿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忌惮,他从未见过这等大妖。
羊妖也从来没有这般气息的,如渊如海,深不可测,还有一丝诡谲的威压,极其强大。
“妖皇麾下,白猿妖王,见过阁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这几个人,我要了。”
“阁下……”
卡察……
金凋脑袋上的金铁羽毛尽数崩碎,皮开肉绽,直接露出了金凋的头骨,头骨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纹,以老羊为中心扩散开。
老羊双角上燃烧的妖异火焰,忽忽作响,他耷拉着眼皮,再也不说什么。
白猿面色一沉,挥动了一下手杖,远处的推山兽,还有大量妖族,便尽数后退。
白猿一言不发,带着群妖,转身就走。
等到群妖消失,老羊看了一眼脚下的金凋。
“学的东西杂而不精,一塌湖涂,简直白瞎你这一丝真凰神韵了。
以你的水平,以后专注一下身法与速度这两项就是极限了,别管其他了。
不然下次,遇到别人,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金凋听到这话,顿时也不挣扎了,眼中还有一丝慌乱。
真凰血脉早就没了,他也不是真凰血脉,只是有那么一丝神韵,就足够他成就大妖了。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从来没对外说过,今天却被人一眼看出来了。
老羊脚下燃起火焰,向着黑船圣徒们飘去。
金凋还趴在地上,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个时候,他听明白了老羊是在指点他,冷静下来了,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才愈发觉得,老羊将他从天空中踩下来,这一系列动作,好像都是在指点他。
那一举一动,如今回想起来,只要他学会了如何躲避,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金凋摇身一滚,化作一个长眼鹰钩鼻,头顶光秃秃,露出头骨的年轻人,遥遥对着老羊的背影躬身长拜。
他才不管老羊要做什么,他也不在意那些稷下学宫的人,能给他一针见血的指点,还能看穿他的血脉,这在妖族里,可是他从未见过的事情。
….金凋行礼完,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边。
老羊飞到空中,斜了一眼黑船大祭司。
“你们跟我走吧。”
黑船大祭司看着这个陌生的大妖,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了,刚才这大妖展现出的实力,好像有点强。
老羊摇身一晃,恢复人形。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聊吧。”
黑船大祭司一惊,竟然是老羊。
老羊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行人离开混乱之地,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之后,黑船大祭司便忍不住了。
“前辈,你怎么来这边的?”
“有个大课题要做,追踪某个课题材料,通过深渊裂缝来到这边的。
先跟我说说这边的事情吧,还有,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出现。”
“那这话说起来就话长了……”
……
金凋回到了队伍里,除了看惨之外,其实也就一点皮外伤而已。
面对白猿的询问,金凋也没说什么,只说那个怪异的黑山羊大妖没为难他,说话也算话,直接放他走了。
“回去向妖皇禀报吧,最近越来越乱了。
现在又出现一个没听说过的大妖。
那大妖气息太过古怪了,而且威压极重,似是比妖皇威压还要强。
再加上之前那个更古怪的魔妖。
还有那些身上不祥之气浓重,竟然还不会失去理智的人族。
这是要出大事了啊。”
白猿叹息,也无心去计较老羊要挟他们的事了。
金凋跟在后面,满脑子都是老羊给他说的话,脑海里不断的回想,若是再来一次,该怎么避开老羊。
那明明速度远不如他,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踩在他脑袋上,怎么想好像都躲不过去。
……
数日之后,老羊从黑船圣徒这得到了大量的情报,大概弄明白了大致情况之后。
闭上了眼睛,进入七楼戒指里呼唤余子清。
片刻之后,余子清晃晃悠悠的走上楼。
“哟,您老人家难得理我一次,有什么事么?”
“我到深海的另一边了。”
“呃……”余子清一惊:“什么情况?”
“做个大课题,追九念的时候,通过深渊裂缝,来到这边的。”
“那边也有深渊裂缝?”
“据我目前知道的信息,这边应该没有大的深渊裂缝,从来没有出现过大量妖魔出现的情况,至于小的深渊裂缝,便不清楚了。”
说到这,余子清才忽然反应过来。
“你去追杀九念了?”
“做了个法宝,能追踪到他,不趁着他还未恢复,赶紧想办法宰了,留着等过年么?”
“……”
余子清有些无语。
“这事,怎么不跟我说说啊。”
“你除了开课题,还能干什么?
你当九念傻还是失忆了?
他能忘了差妄是怎么死的?
他感觉到你出现在附近,立刻就会躲起来。”
….余子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最近没有像没头苍蝇似的去找天魔王和九念大王,就是因为这个。
这俩家伙,感觉到他出现在附近,恐怕根本不会露头。
再加上山君回深渊了,这俩在深渊里恐怕也不敢高调。
“坐标给我下,有什么问题了,我好带着人赶过去。”
“在我活捉九念之前,你最好不要过来,这会让他警惕。”
“哪怕他现在托身妖魔,那他也是曾经的诸神之一,老羊,你可悠着点。”
“呵呵……”老羊冷笑一声,给余子清说了说遇到黑船圣徒的事,又说了说黑船圣徒这得到的情报。
等到说完,不等余子清再说什么,他便站起身,踹了余子清一脚,转身就走。
余子清离开七楼戒指,睁开眼睛,嘿嘿一笑。
他当然不是小看老羊了,他对老羊比对自己都有信心。
这次得到个深渊裂缝的消息,倒是意外之喜。
借道深渊,的确是方便,但要是有可能,他还是希望用自己这边研究出来的传送门。
深渊裂缝,太不稳定了,而且危险。
就是不知道大岛那边,那些院首们,什么时候才能搞定传送门。
收摄心神之后,他将老羊刚才说的情报都记录下来。
那边比预想的要乱,而且的确只有一个不动仙朝,那边根本没听说过其他三个神朝。
甚至于,那边连四神朝的信息都没有流传。
余子清一直在想,大坎、大巽、大坤到底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君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余子清本来还想请山君喝酒的,山君都没鸟他。
算了,还是按部就班的来吧。
已经好些年没继续从浊世污泥海里捞人了,听车轮说,那些家伙已经有些急了。
还有人主动降低要求,直接说了只要能捞他们出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不给真形,当个看门人都行。
因为浊世污泥海里的风浪,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他们的记忆盔甲,受到侵蚀很严重,哪怕一直有已经遗忘的记忆复苏,也有些快扛不住了。
余子清倒是想先解决天魔王和九念大王。
可九念大王跑路到不动大陆,天魔王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点痕迹都没有。
思来想去,余子清便再次来到了深渊,来到了浊世污泥海边,例行捞人。
而且,他最近也正好需要借力了。
道庭内孕育的神通,到现在还没出现,而且似乎还没什么进度,余子清就想借力推演一下。
看着迷蒙的雾气,从浊世污泥海里飞出,目前排在最前面的排队四号,欢天喜地的准备迎接新生。
只是当他落入余子清体内的瞬间,刚才还老老实实的家伙,就仿佛失心疯了,准备开始夺舍。
余子清面无表情,非但没什么意外,反而松了口气。
….激发判定,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当场将这个家伙给抽的昏死过去。
若不是这家伙曾经是神祇,没有特定的方法,很难杀死,这一个大逼兜子就能让其湮灭了。
余子清没理会被抽昏过去的排队四号,他站在原地,静静的感受着。
判定被激发,获得的力量,还没变成让他实力增长的力量时,便先一步被借调,用来做推演了。
道庭的中心,那座黄土高原之内,仿佛有什么韵律在跳动,如同那里孕育了一颗心脏,此刻终于被激活,完成了跨越,开始了跳动。
整个黄土高原,都在微微颤抖。
趴在黄土高原南面,面向北方的土蛤蟆,也忽然发出一声蛙鸣。
余子清心有所感,便立刻拿出库存的黄土,继续向道庭之中添加。
黄土洒落,道庭的中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厚,也开始愈发稳固,那似乎随着心跳开始震动的道庭,也随之慢慢的稳固了下来。
土蛤蟆萎靡不振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消耗巨大,再也卷不动了。
北方的黑土地里,双头蛇不断的吞吐,给土蛤蟆补充力量,东面无数触手堆砌,托起的青土地上,小菩提摇曳身姿,挥洒力量,给土蛤蟆。
便是余子清体内的赤猿和金鹰,也在给予土蛤蟆力量。
四者供养一者,而不是靠着五行循环来帮忙,是几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余子清连忙调动自己的力量,来蕴养萎靡不振,一动不动的土蛤蟆。
他养出来的五小只,就土蛤蟆最省心,还是个卷王。
要不是五小只同气连枝,共同构建出了五行平衡,土蛤蟆早就甩其他四小只两条街了,便是脑袋上燃烧着怒火的赤猿,都得被甩一条街。
土蛤蟆从头到尾,百年如一日,从来没有休息过,也从来没停止过进步和修行,而且一步一个脚印,稳的一批。
随着大量的力量涌入,五行循环被重新构建起来,萎靡不振的土蛤蟆,慢慢缩回了四肢,重新靠着前肢支撑起了上半身,继续趴在那里,吞吐力量。
这个时候,信息才传了过来。
神通孕育成功了,但是这个神通要求特别高,副作用有点大,成功的那一刹那,就差点掀翻了道庭中心的黄土高原,震散了土蛤蟆。
要不是先凝聚了道庭,足以镇压根基,新神通出现的刹那,便会有极其巨大的消耗,会先把余子清给吸干。
余子清看了看东边,那片断裂的触手堆砌而成的道庭根基,里面断裂的触手,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几乎全部被消化掉了。
东部只剩下表面一层最多三尺的青土,其下支撑的触手,都只剩下三尺厚了。
而北部的黑土地,也萎缩了一些,一些黑土地,似乎已经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力量。
青土余子清暂时没办法,可黑土管够。
….库存的黑土,一口气全部给丢了进去,让黑土地一口气壮大了三四倍范围,厚度也攀升到堪比中央黄土高原的高度。
终于等到道庭重新稳固,余子清伸出一只手,对着中心一招手。
一道流光,那光辉感觉就像是神祇的位格,充斥着一种特殊的神韵。
流光入体,余子清便感觉到,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后退。
不,不是后退,更像是他在超脱,跳出了某一种限制。
他站在无尽的洪流之上,那洪流仿佛蕴含所有,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脑仁似乎都要被烧毁了。
只是这一眼,他便重新跌落了回来。
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都是幻觉。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一种极度虚弱的感觉,那神通所化的流光,没入他体内之后,光辉也不再如同最初那般璀璨,就像是普通的神通光辉。
余子清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忽然之间,就瘦成了皮包骨头的样子,就像是当初在荒原上,快要饿死的样子。
这是气血大损,消耗过度的表现。
而他的阳神也是萎靡不振,似是消耗巨大,正抱着地祇之源石碑,闭着眼睛沉睡。
余子清拿出几瓶丹药当饭吃,补充消耗,恢复气血肉身。
一边恢复,一边感应,这一次好像是几乎没有消耗大兑的神朝之力,几乎都是他自身的修行。
得亏现在还处于判定状态,有九阶的实力,不然的话,还真未必顶得住这种消耗。
从他开始修行,好像从来都没遇到过如此剧烈的消耗。
之前有一次消耗极大,但那时候是靠着诡术强行保持全盛状态,并没有太大感觉。
这次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到恢复的差不多了,余子清才开始再次感应新神通。
炼神和炼体进阶之后,一起诞生出来的神通。
方才那惊鸿一瞥没有再出现,感应也恢复了正常。
他在神通里感受到了很多东西的影子,他修行的几种炼体法门,还有几种作为参考的炼神法门,甚至还有白阳圣典里的影子,大衍初章的影子。
几乎他目前所学的东西,都能找到一点影子。
神通不用命名,便有了一个名字。
仙境之桥。
这可以算是余子清所有神通里最特别的一个,天然就有名字。
最基础的被动能力,从现在开始,他的炼神和炼体,以这个神通为媒介,再也不会有什么互相扯后腿的情况。
甚至于,还能借助这个神通为媒介,在短时间内,以炼体的力量去壮大炼神,也可以用炼神的力量反过来壮大炼体。
用来修行是最主要的,用来当做爆发的底牌也行。
余子清估算了一下,以他的底蕴,若是消耗掉炼体的力量,短时间内,他的炼神境界,以他的八阶为基础,都能攀升大半个境界,直接攀升到八阶巅峰。
….而这是神通,意味着,他在判定状态,也能这么用。
若刚及格的六十分的判定,只能让他得到九阶巅峰的力量,这意味着,他可以同时是炼神九阶巅峰,炼体九阶巅峰。
再用这个神通,来让炼神或者炼体的力量,超越这个巅峰。
只可惜,现在没法试了,他现在消耗太大了。
仔细感应良久,好像这神通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硬要说特别的,好像还有一种作为桥的能力。
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消耗这么大吧。
余子清想到那如同幻觉的惊鸿一瞥,他只记得那一瞥,却仿佛什么都没记下。
他在浊世污泥海边,休息了一天,身形恢复了一些,不再如同饿鬼一样之后,他又去挖了些海边新产出的黑土,补充这次的消耗。
而后他看向浊世污泥海里。
“一个一个来,都不要着急,保护好自己,安心排队就行,我很快就会再来的。”
他转身离开,看到浊世污泥海隔壁的火海,他步入其中,站在火海里良久,伸出一只手对着地面一指。
神通,仙境之桥。
霎时之间,便见白骨神桥在他面前展现出来,向着虚空延伸而去。
神通所化的那一点神光,点亮了白骨神桥,在白骨神桥的两侧,幻化出无数的灯笼,照耀了前路。
余子清踏上白骨神桥,向着桥的另一边走去。
深渊之中,只见到那白骨神桥慢慢的消失,最后彻底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可惜,此刻是在火海里,无人知晓,无人看到。
无尽的虚无之中,余子清在白骨神桥上前行,周围一片虚无与黑暗,只有白骨神桥上,被灯笼照亮。
不知多久,周围开始亮起了蒙蒙微光,随着他往前走,周围开始出现幻影,那幻影慢慢的凝实。
慢慢的,他看到了,这里是大兑。
甲辰城中,一座架在小河上的拱桥。
当他从白骨神桥上走下,便无缝连接,也从这座小河上的拱桥上走了下来。
他的身后,白骨神桥无声无息的消散,而白骨神桥两侧,挂满的灯笼也一同消散。
余子清站在原地,回头望去,只有那座石拱桥。
甚至于,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人察觉到这一切,仿佛他就是从石拱桥上走下来的而已。
无人注意到,在他从石拱桥上走下来之前在哪。
余子清如同寻常的行人,往前走了几步,在河边的茶摊上,要了杯茶,他就坐在这里,安静的喝着茶,神情有些恍忽。
他只是跨过了一座桥,便从浊世污泥海,直接回到了大兑的甲辰城。
他现在明白了,仙境之桥的神通,作为桥来跨越,也是需要有基础的。
….他修铸道庭,根基来自于大兑,白骨神桥也是如此。
所以,若是想要借助仙境之桥神通,完成跨越,他就只能从其他地方,回到大兑。
从大兑疆域内任何一座桥上走下来。
无人能察觉到这种异样,因为他是兑皇,他回到大兑,就像是回到自己家。
这神通,可以当回城卷轴用。
算是有了点传送门的作用了。
只是余子清来不及喜悦,他还是有些恍忽。
因为,这神通的威能,还有特定需要真正的桥走下来的规则,而且只能回大兑。
其实一点都不像是一般修士的神通了。
更像是神祇位格的力量。
而且,余子清不觉得仙境之桥目前展现出的能力,足以差点榨干判定状态的他,还撼动了他的道庭,差点把土蛤蟆都搭上了。
他非常确信,那惊鸿一瞥,可能才是有如此恐怖消耗的地方。
整个神通,最强的地方,甚至所有的力量,肯定就是为了那惊鸿一瞥。
只是他完全不记得,那一眼,到底看到了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脑子里便是一片空白。
余子清坐在河边,吹着风,感受着城池内的喧嚣,看着小河里驶过的小船,喝完茶,放下了银钱,悄悄离去。
回到宫城,余子清没有惊扰其他人,自己拿了丹药,继续恢复。
闭关静养了三个月之后,暴瘦的后遗症才算是慢慢消失。
阳神恢复了状态,肉身气血也恢复了充盈,余子清仔细检查自己的修行。
当他感应到大衍初章的修行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衍初章的修行,他之前才刚刚进入第五个大境界,就这,还是因为大衍初章比较特殊,可以在浊世污泥海捞人的时候借力推演。
按照余子清的估计,他若是次次捞人,都借力推演一下。
可能把浊世污泥海里那些混蛋都捞出来,补全二十四节气之后,大概能到三十六七层吧,进入第六个大境界。
毕竟,大衍初章的修行,对一般人实在是不友好,每一个大境界之间,都像是凭空完成跃迁式的大跨越。
每一次大境界的跨越,都像是刚才还在研究一元二次方程,下个大境界,就直接跨越到代数拓扑。
这就是为什么,这法门在一般人眼里,就是个一般的炼神法门。
而现在,他的大衍初章,不知怎么的,直接跃迁到四十层。
直接进入到了第六个大境界,甚至已经逼近第六个大境界后期了。
等到修行到四十三层,便是进入到大衍初章最高境界了。
余子清终于明白,他这些天为什么会有一种感觉,看一个东西一眼,就彷若能推演出下一步会如何变化。
还有修行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自然而然出现的若有所感,近乎本能的知道应该如何修行比较好。
吉凶感应,天生抉择,那仿佛一种什么都能在掌握,所有危险都不得临身的从容感。
….他回头推演,尝试着寻找问题所在,但是大衍初章的修行,没有任何问题,一丁点遗憾都没有,推演的都非常完美,修行也仿佛是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
明明是如同判定一样,跃迁式的巨大进步,却没有判定时得到力量的无根基感。
余子清知道,这肯定就是因为那惊鸿一瞥。
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摇了摇头,这次觉醒的神通,虽说早知道会有些出乎意料,却还是没料到会是这样。
不过,能让最难修行的大衍初章,跃迁到第四十层。
还算是有了半个传送门,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了。
结束了修行,余子清没急着出关,他察看了下新接出来的混蛋。
这个混蛋一如曾经接出来的大部分混蛋一样,接出来的瞬间,就想着夺舍。
这就是余子清为什么总是说浊世污泥海里的那些混蛋。
余子清拿出一个空白的牌位,一伸手,将一团迷蒙雾气,灌入到牌位之中。
不多时,排队四号苏醒了。
他苏醒的瞬间,便慌的不成样子,不等余子清说什么,他便先开口,惊慌失措的一顿噼里啪啦的解释。
“大人,跟我没关系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真没想夺舍,也没想过赖着不走了。
真的,我真是这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忽然就……”
“给我看看你的记忆盔甲。”
片刻之后,余子清检查完排队四号的记忆盔甲,眉头微蹙。
“你原来的一些记忆,消失了,但是多出来的很多记忆,大半都跟某个家伙有关。
跟这个家伙有关的记忆,都已经快占据你记忆???甲三分之一的厚度了。
这才没几年时间吧,怎么变化这么快?”
余子清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次判定,得到的力量,似乎连九阶巅峰都有些勉强了。
“大人啊,我们都说了啊。
这些年,沉沦之渊里的风浪越来越频繁,而且威能也越来越强。
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快扛不住了。
要不是这些年,我们相互取暖,互相印证。
再加上不断复苏的一些新记忆,增加了记忆盔甲的厚度。
我们恐怕早就彻底湮灭在沉沦之渊里了。
真不是我们着急,是真的快顶不住了。
而且,我真不想夺舍的,从来没想过。
我就想跟车轮他们一样就行。
这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疯了。”
排队四号有些委屈,老老实实的诉说着被忽略的这些年的遭遇。
他在极力解释,这次夺舍的事,真不是他想跟前面那几位一样,胆大包天的走程序。
有了几次前车之鉴,后面排队的,都清楚,夺舍没用。
大家早就舍弃了那点不切实际的小心思,也都觉得走正常程序来,就已经非常好了。
“我明白,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只是快被折磨疯了,你本心不想这样的,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
….余子清安抚了一句,想到上次排队三号的记忆盔甲的状态,他心里已经有了点想法,而且更加确定了。
“你暂时就在牌位里待着,后面合适的时候,会给你安排。
新的真形,新的晋升之路,新的职责都会有的。”
余子清收起了排队四号的牌位之后,冷笑一声。
还真的跟他想的一样。
一个一个归来,那岂不是葫芦娃救爷爷,挨个送人头了。
一口气一起全部归来,狮子搏兔尽全力,无论实际情况如何,都会增加胜算。
之前差点忘了,浊世污泥海里还沉睡着一个,都没把这个家伙算上。
看来,那个沉睡的家伙,恐怕也是睡得不踏实。
余子清最近这些年只是忙,没顾得上浊世污泥海里的那些混蛋。
而浊世污泥海里沉睡的那个家伙,估计是察觉到差妄已经有动作,有些着急了。
这些混蛋的记忆盔甲里,有关那个家伙的记忆,增幅明显。
要说这没问题,恐怕是把人当傻子了。
排队四号,忽然失心疯,想要夺舍,余子清是信排队四号根本没这想法,那就肯定是受外力影响了。
还能有什么影响?
除了记忆盔甲里多出来的那部分,还能有什么。
还有浊世污泥海变得混乱,风浪频繁,威能增加。
这一切,综合在一起,不是都可以算作是在催促余子清赶紧将那些混蛋都捞出来。
余子清冷笑一声,他还真的不想这些混蛋都完蛋了,不然的话,他去哪凑齐二十四节气。
他现在非常肯定,那个所谓还在沉睡的家伙,所有的混蛋都确定那位在沉睡,肯定也都是假的。
这事,余子清可太熟悉了。
所有人都认为饿鬼之王在锦岚山深处沉睡呢,实际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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