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色蜷缩的修长尾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飘拂。

如果不是它背后张开了两面膜翼，路明非一定会认为它就是某种古代种的蜥蜴。

“这是什么仿制品？”

“你看仔细一点，注意细节，你知道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艺术家要有多伟大吗？”

富山雅史的声音带着奇怪的无奈，好像他是战国时第一个发现和氏璧的工匠，正在奋力和君王解释它的珍贵。

“我不知道，看着太诡异了！”

路明非无力的惊叫，余淮山递过一杯满上的威士忌杯，他没有拒绝。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还是不信的，所以我打算做一个违背祖训的决定。”

余淮山一边说着一边卷起了袖子，他在这么做的时候看向了一旁的古德里安。

“这块玻璃结实吗？”

“嗯？”古德里安教授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结实的，去年才让装备部更换的纳米材料，你要做什么？”

“一个从我师兄那儿学来的小法术，用来求子挺灵的。”

余淮山一边说着一边割开手指，沾着鲜血在瓶壁上写写画画。

路明非不知道余淮山在做什么，虽然听他的说法是在做一个求子的法术，但他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荒诞。

他不得不承认富山雅史说的很对，这个标本的细节堪称完美，无论是纹路，还是神态都太逼真了。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艺术家，只有自然和神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荒诞的证据，但很快更惊悚的一幕在他的面前上演了。

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幼崽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金黄色的瞳孔他在余淮山和古德里安教授身上都见过。可它瞳孔里的金子显然纯度更高，只是一瞬间就压住了路明非尖叫的声音。接着它像是痉挛一样颤了一下，路明非好像听见了嘶吼，虽然虚弱但仍带着赫赫威严。

灼热的龙炎在它的喉咙深处点燃，想要喷射而出，背后的膜翼张开击打着瓶壁。路明非此刻终于看清了这个幼崽的全貌，也真实的感受到了它的威严。

可下一刻，它口中的龙炎突然消失，好像被人生生捏爆。就连属于龙类的威严也彻底消失不见，路明非亲眼看着它就像是溺水者一样痛苦的咳嗽。强有力的膜翼上血管凸起，但不知为何还是死死的贴在身体两侧。

“好了好了，我就只能做到这么多，再往下的话它就会彻底苏醒。”

余淮山眼中的金焰逐渐熄灭，嘴里的话语再路明非听来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你能提前唤醒沉睡中的龙类？”

富山雅史的疑惑还算委婉，但他打量余淮山的眼神已经完全是在看怪物了。古德里安教授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据他的计算，这条龙的苏醒日期应该是在2077年。

“血统召唤，我还不是太熟练，这种事应该叫我师兄来，他最擅长这种事。”

余淮山挥了挥手，凑到了路明非身边，语气温和的说到。

“不要假装没看见，你刚才也看见了吧？它活了过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这种东西。而且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已经和这些家伙厮杀了上千年。你和我一样，单就血统而言，我们都是混血种里的佼佼者。”

“可我爸妈都是人类！我怎么可能是个人龙混血！”

路明非已经动摇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挣扎一下，否则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极其优秀的混血种，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能是这所学校的荣誉校友？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所学校缺钱吧？”

余淮山的话直接将答案撕开来摆在了他的面前，是啊，一所屠龙专科学校怎么可能会有普通的校友呢？

“我理解，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哺乳类少年，怎么一不小心就有了爬行类的血统呢？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在那个美好的世界生活的太久了，一时间不习惯也正常。”

“我们谈些现实的，你看你cc1000上签了份合同，里面包括了记忆清洗这一项。虽然由富山雅史教授来做这件事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但是，你如果失了忆回国内还得复读一年考大学。我的天，和你婶婶住在一起复读可真的是地狱难度，你能想象到自己的生活会多惨吗？”

余淮山夸张的语气显然让路明非想到了什么愉快的记忆，现在他整张脸上都写着‘高兴’两个字。显然只要是个华夏人都无法坦然的面对高考，更无法坦然的面对复读。

“好吧，我上两天试试？”

古德里安教授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连连对余淮山竖大拇指，完全无视了路明非哭丧的脸。

余淮山看着双眼闪闪发光的古德里安总觉得他是刚当上少保的鳌拜，眼看着他就要上前开始喋喋不休，余淮山脸上露出笑容。

“古德里安教授，我完全明白你心情，但是你看今天是他开学第一天。而且今天是自由一日，我觉得，我们为什么不能放松放松呢？”

“哦，今天是自由一日吗？那确实该放松放松，正好可以让明非深入了解一下我们的教学风格，需要我给你们提供武器装备吗？”

古德里安教授十分上道的看着余淮山，后者竖起大拇指显然对他的提议十分赞许。

“给这位靓仔一把手枪怎么样？”

余淮山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肩膀快塌了。

“沃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初速度2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装备部的家伙给它做过一点改良。”

“我知道这枪，007也用它！”

路明非眼睛发亮，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今天会有真人cs，但他在拿到那把枪的时候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什么麻醉枪，而是货真价实的真枪。

“淮山兄？这怎么是真枪？”

“当然是真枪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确实用的是麻醉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