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个时候的余淮山在想什么,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水下的生物显然还有余力。
而人类在这种怪物的余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即便余淮山是目前混血种之中最好的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可他就是坐在那辆橘红色的救生艇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江面,好像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去动哪怕一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他最近的路明非,可路明非只觉得自己腿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矛盾过。
迫切的想要救人,又无奈的发现在面对未知之时,他甚至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余淮山像是发现了他的窘迫一般回头对他笑了笑,这笑容孤独凄凉却带着一丝欣慰,路明非觉得有些刺眼。
他这才发现少年的瞳孔好像整个燃烧了起来,宛如两枚细小的太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纯度的黄金瞳。
哪怕水面下的东西真的是龙也没有如此璀璨的瞳孔,他有些呆滞。下一刻,余淮山面前的水面炸开,浮出水面的庞然大物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没人知道这家伙怎么还能保持着活力,它身上大大小小的洞口下是磷磷白骨,即便它是造物主的宠儿这时候也应该死去了。
可它金色的瞳孔中浮现着强烈的怒意,显然是它对这些蝼蚁的愤怒维持着它的行动。
可下一刻,它如果探照灯一般的瞳孔剧烈缩紧。
它看见江面上的少年双眸如火,带着自太古而来的气息缓缓的锁定了自己。
众人透过它胸前的窟窿清楚的看见了那颗在骨笼之中的心脏颤抖了一下,强烈的恐惧在它的脑子里炸开。
余淮山站了起来,举着自己手里的唐刀,战意在他的身上飙升。
那头已经没有任何生还可能得龙族终于放弃了最后一击,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就此沉入江底。
直升飞机特有的马达声从后方传来,那是长江海事局派出的救援直升机,曼斯长长呼出一口气。
“快,把这两个东西藏好,不能让他们发现!”
摩尼亚赫号上再次陷入慌乱,余淮山依旧站在救生艇上,维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
可他的双眼流出黑色的血泪,果然,系统给的奖励他需要拿命出来才能用。
这个黑王之瞳确实厉害,但代价就是他现在估计连路明非都打不过,算起来勉强可以打半个路明非。
其实也就是他精神力出众,不然的话只要启用,下场就是爆头。
但即便如此,随着江面上再次泛起涟漪,他也一下倒在了救生艇里。
路明非看着他轰趴倒下的身形不知所措,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路明非哭丧着脸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他因为错过了3e考试只能补考。这下他没法作弊了,但好在他貌似真的产生灵视了,起码监考他的校长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
距离夔门计划结束刚刚过去两天,他们又一次坐着校长的专座回了学校。这次他们都没有抱怨该死的噪音,因为他们几乎是被抬上飞机的。
法塔加虽然没有下水,但他作为主火力手还是承担了太多后座力,需要休息。
余淮山更不必说了,他甚至独自斩杀了一条三代种,虽然声名远扬了,可他也就剩下了半条命。
反倒是路明非只有几处擦伤和淤青,是三个人之中受伤最轻的。
芬格尔这个狗贼一如既往的不知廉耻,他不光把余淮山的事迹写成了报道,还大肆吹嘘副校长的英明神武,呼吁校董会多给副校长一点财政拨款。
好像这次带回骨殖瓶的不是曼斯一行人,而是那个从来没有出过钟楼的蓝牛仔。
路明非回到寝室,余淮山面色苍白的坐在电脑桌前,神情激动的指挥着法塔加和芬格尔两人拆包。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是新生,余淮山就能这么特殊,他的补考甚至是曼施坦因教授亲自到病房里主持的。
“明明!你回来了啊!快上号!”
余淮山苍白的脸色让路明非陷入了沉思,他看起来就像是在网吧肝了一个星期的大神们,可是他的精神状态一点不差。
“淮山兄,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的面色总觉得你会猝死啊……”
路明非表达了自己的担心之后迅速落座,打开了电脑,他们用内网打的cs。
id叫村雨的家伙是个用刀好手,可路明非从来不认为有人能在游戏里战胜自己。所以他换了鸟狙开始了肉搏,余淮山等人多事怪叫连连。
路明非不停地跳跃瞄准,一次又一次的带走对面的村雨。
“余淮山?”
名为村雨的角色终于忍不住在聊天框里问到,路明非看着自己夕阳刻痕的id嘴角抽了抽。
“不是,他是路明非,我才是余淮山!”
余淮山的id十分简单,就两个字‘老子’。
“打的不错,下次一起。”
村雨在对话框里打完这段话之后就下线了,余淮山他们并没有在意这个家伙,兴冲冲的带着路明非开始了下一把游戏。
路明非突然有点失落,他其实想说要不再打两把?
可一想到对方是楚子航就失去了说这话的勇气,好像他不应该打扰对方的正事一样。
想到这里他的操作变了形,失误越来越多,直到再一次导致了团灭之后,余淮山才有些无奈的摘下了耳机。
“我突然想起来医生要我静养,你们玩吧?”
“不玩了不玩了,有几个人出钱让我洗煤球,我去敲诈他们一笔!”
芬格尔干劲满满,言语中透露着久违的欣喜。
法塔加放下了耳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开口说道。
“柔道社请我过去当指导老师,我以前是柔道社的社长。”
余淮山站了起来伸着懒腰,拿起来了一本厚重的书籍,路明非认出了那是《龙族谱系学》。
很快寝室里就只剩下了他和路明非两个人,路明非想了想向着余淮山开口问到。
“淮山中,你有没有感觉到孤独?”
余淮山闻言一愣,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