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滴出来了，余淮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他知道路明非这家伙的朋友很少，老唐应该算一个，可自己的朋友又何尝不是很少呢？
可他没法说，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最后的那个刽子手。
“我不明白，我们这些叫龙族的东西真的有这么不死不休吗？”
路明非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疑惑的看着众人。余淮山叹了口气，楚子航握住杯子的手有些用力，法塔加神色冷峻。
是啊，他们和龙族真的有那么不死不休吗？
反正这个世界总会蹦出来几个张牙舞爪想要夺取权柄的人，没了龙族还会有混血种，没了混血种还会有政客阴谋家。
他们和龙族好像真的没有那么不死不休，甚至对于路明非来说龙族不过是另一种智慧生物罢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有的时候龙类并不可怕，可怕的还是我们这些人类。我们可以制造出毁天灭地的武器，但我们绝对不能允许这些武器有自己的意识。”
余淮山眼神微微发凉，他的指腹轻轻摩擦着酒杯，好像他也有些不安。
“如果龙王，这种毁天灭地的东西不是活物，所有的行为都有规律，那么我们一定不会和他们不死不休。”
“但他们有，更可怕的那个创造了这些东西的家伙，黑王。”
“你也见过诺顿了，你觉得他的能力怎么样？”
路明非没有说话，这几天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他在和一个浑身冒火长着鳞片的龙王在打星际。
“强大，完全不科学，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
余淮山耸了耸肩，他知道路明非说的确实是心里话。
“可你知道么，这样的东西一共有八个，甚至你凑齐了他们八个还能召唤神龙。就是你在灵视里见过的那个黑大个，你觉得我们怎么阻挡那个家伙，提醒一下他们的实力计算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一乘一等于十的一次方。”
余淮山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嘴巴里灌酒，路明非有些讶然。在他的世界里一乘一的答案只会是一，但在龙类这里一乘一的答案居然是十的一次方，他有些疑惑的开口。
“那黑王？”
“十的八次方，我以为你数学不会那么差，毕竟我们是中国人。”
余淮山两边嘴角向下，摆出了一个操蛋的神色。
“所以我们应该杀了那些家伙吗？那可是老唐！他还为了你特地早起去唐人街带早饭！你怎么能像个刽子手一样无情！”
路明非的情绪突然暴躁了起来，余淮山觉得应该是四次蒸馏威士忌的酒精起了作用，楚子航脸色发青他的眼里冷光闪烁。
“嗨！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就在现场，那么我们的路·重情重义·明非先生你在做什么！你以为我有的选吗！那个该死的家伙为了在你面前演这么出戏牺牲了五百多个无家可归的人！你说你个老唐第一次是在千禧公园遇见的？那么巧了，那他那个认识几天的前女友应该也死了，曼施坦因教授他们到现在都在擦屁股！”
路明非张开嘴巴，他刚想要争辩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你说什么？”
“不明白吗！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我看见了炼金阵，我看见了那家伙想要你交易！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你愿不愿意交换，他都有办法用你身边的人去逼着你。”
余淮山越说越激动，诺玛的权限从刚才就一直在运转，昂热看着空无一人的食堂叹了口气。
“诺玛，让曼施坦因封闭一下食堂，今天就让校工部送一下外卖，关闭今天食堂的所有监控。”
“遵命。”
诺玛的机械声音响起，昂热看着自己桌前的水晶杯叹了口气。余淮山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是反派，不过很快他眼底的火焰再次跳起。那是从一个世纪之前就被点燃的名为复仇的火焰，只要能报仇即便是下地狱又怎样呢？他不在乎，反正在他的信仰里，和龙族同归于尽才是最高的追求。
“为什么？”
路明非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但他本能的觉得余淮山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或许你本身就是个宝藏但你自己不知道。他们需要这个，所以他们必须得逼着你和他们交易，只要你不愿意，他们都得想个法子让你重新回到交易台里。”
楚子航捏着酒杯的指节完全白了，那个由学校食堂提供的水晶方杯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可你要我怎么做？”
路明非开始抽泣，余淮山从他的声音里听见了深沉的无力。
“你在害怕什么？看看这里！这里他妈的是卡塞尔！他们会教会你怎么杀一头龙！听我的，强大起来，想想那些你重视的完全可能会成为筹码的人！”
路明非拼命点头，强行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烈酒，即便他下一刻就被酒精呛出眼泪他也还是把那杯酒咽了下去。
“我的天！你们中国人就用这东西下酒吗？我还以为你们会更喜欢中餐，天哪看看你们都在喝什么？苏格兰四次蒸馏威士忌，这东西不应该是应急燃料吗？哦，楚子航你也在啊？我还以为你这样的苦行僧不会喝酒！”
太阳打在凯撒的披肩长发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语气过于嚣张，余淮山或许会承认这是个英俊的鬼佬。
“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的，凯撒·加索图专供，只是为了朋友。伙计，你们在芝加哥可是干了票大的。”
余淮山看着这个五官深邃的贵公子，他冰蓝色眼眸里的笑意十分真诚，余淮山指了指一边的凳子。
“来了就坐吧，不过你带的酒就算了，我不是来享受的，我只是想把自己灌醉。如果你有度数够高的烈酒，我想一定不介意多喝一点。”
“没问题，为了我们的英雄。看来这次并不轻松啊，怎么了？我听说卡塞尔没有人牺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