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暂且不说,只说这皇上龙体有损一事,而后宫之中的那座那佛———太皇太后还未先得知,坤宁宫的皇后便提前一步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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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
夹杂着各种阴阳怪气的声音,一位庶妃开口道,“瑜嫔娘娘看来昨日里是辛苦的紧儿。”
昭妃在拨弄着自己的护指,仿若还在发呆。
佟妃眼底带上几分厌恶,她视线狠狠的瞟了呐喇庶妃一眼,“总有些贱皮子喜欢自作主张,瞎折腾。”
此话虽没有点名道姓,但满座的人谁不知道这是在说着谁呢。
下头顿时高低起伏的传来几声细弱的嗤笑。
呐喇庶妃满脸涨红,手里攥紧了帕子,虽然佟妃位高,但到底还是得反驳一番,否则来日里这宫中哪儿还有她的地位,私下里一些宫女太监们怕是都要议论她这个“贱皮子”的话头来。
因而她冷着一张脸,嘴里意味深长的反讽道,“都说佟佳氏家教甚严,族内女子都仿若汉人女子大家闺秀来培养,今儿妾也是添了几分见识,大家闺秀就是如此……”
“你!”佟妃先是一愣,她是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庶妃居然敢直接讽刺于她。
“好了!身为后宫妃嫔理应端庄娴雅,都好生管住自个儿的嘴!”赫舍里氏高坐于上方,虽面容严肃,语气冰冷带着训斥之意,但……那眼底的笑意却透露出几分来。
可惜这笑意到底是没有保持住多久———
因着瑜嫔承宠次日,也就是今儿一早未来请安,这可是规矩,因此不论是皇后,还是其他妃嫔们,大家都想要瞧一瞧这传说中的瓜尔佳氏到底是何般模样。
而在景仁宫的清宛,当时还在睡着,就连康熙因着怀疑瑜嫔中药,加之对方身子骨柔弱……还专门潜乾清宫的人去坤宁宫通知了一番。
所以在乾清宫的人亲自传话来要免了那瓜尔佳氏的请安,赫舍里氏还未听完的情绪便不大好。
要不是顾于眼前其他妃嫔们也在,而且这请安时辰,也算是她宣誓宫权主位的重要时段……
于是赫舍里氏面容不动声色,心底压抑着怒火,还开口说着笑谈,瑜嫔昨日里辛苦,得了万岁爷怜惜,妹妹们可要多与瑜嫔学习学习……之类的话。
她看到下头不少庶妃,甚至是刚封的佟妃都面色起了变化,个别还有些狰狞,尤其是佟佳氏手中起了褶子,几乎要被撕裂开的帕子时,赫舍里氏才高兴了几分。
只昭妃还是一副娇滴滴的瞧着自己的护指,似乎对那镂雕之技,别有兴致。
皇后见着那景泰蓝镶翠的护指,心底本就不愉的情绪更是添上气闷,因着这护指原先儿她也有对类似的,可还未戴上,昭妃便先一步上了手,为此她只呕的慌,还无法说些什么。
那对儿金瓯她喜欢的紧,却因着不想与昭妃一致,便只能压箱底儿,还看着那对前些日子喜爱的金瓯都讨厌。
昭妃那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倒显得她高深!她稳重!
嗤……还不是佟佳氏的挡箭牌!
.....
这场请安中皇后心不在焉,下头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到底还是草草了事。
无外人后,赫舍里氏的便唰的拉下脸,带着怒气的低声骂着,“狐媚子,绿头牌都未上还能勾着皇上!”
没错……虽然清宛的绿头牌是制作好了,但因着她入宫以来一直病着,那绿头牌跟没有一样,就没上过。
起初康熙还问下怡庶妃的绿头牌一事,后来他自己都忘记了。
但牌子是忘记了,美人却忘不了。
赫舍里氏因着乾清宫的通知憋屈无比,基于皇后职责,她还得人去景仁宫准备送赏,毕竟……每个妃嫔初次承宠后都要送赏。
此次领命前去的便是坤宁宫的一等宫女蒲儿,她带着人去了路上还离着景仁宫有些距离时,便发觉有些不对———
景仁宫里不止有景仁宫的人,那些乾清宫的宫女太监们也大多在此。
因此,担心有什么主子不知道的变故发生了,蒲儿又带着那些赏赐,掉头回了坤宁宫,向皇后禀报了此事。
作为奴婢她不好自己下什么决定,尤其是景仁宫那边还含带着乾清宫的人,而皇后主子又是一个不喜欢底下人自作聪明的。
......
七月底的天,还是燥热的厉害,凌晨之时落下了几滴雨,但并未因此凉爽几分,这日头反倒是愈发闷气难掩。
这坤宁宫啊开门都是从东次间起儿的,此时宫前不远处的一位身着湖绿色的宫女,正疾步的踏入了东次间门外檐下。
她拿着帕子抹了抹脸上汗,压低了声音问立在门外的浅绿外衣的宫女,“娘娘现下……可得了空?”
这一身浅绿的姑娘,明显比着湖绿色的宫女位低几分,她微微福身后,也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去赏后,便又损了几支玉瓶儿。”
原来那身着湖绿色的宫女不是真得在问自己主子是不是有空,而是在问殿内主子的情绪。
那身着湖绿色的宫女是皇后的贴身侍女———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