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朵和殷芮涵两人到了小榭,都没敢稍微歇息一下,立马换了一身衣裳,赶到老夫人处见礼。
殷光远此次做得高调,侯府众人哪里还敢像殷朵第一日回府那般冷漠,一早就到了老夫人的院子等着。
“不孝孙女殷朵,多年未在祖母膝下承欢,今日得意归家,特地前来祖母面前请罪,望祖母责罚。”
殷朵一进屋子,跪在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蒲团上跪下,说完这么一段冠冕堂皇的话,手臂大开,随后合上,规规矩矩向老夫人行了一礼。
“孙女殷芮涵,今日将姐姐接回来,特来向祖母禀报。”
老夫人虽说整日嫌弃无事可做,希望小辈们前来与她说说笑笑。
可今日殷朵的过场是侯府,或者说大房的脸面,老夫人不得已,被逼着候在屋中,等殷朵回来见礼。
既然是被迫的,老夫人当然是不悦的,况且瞪了许久都没见殷朵回来,心中的恼怒自是不必说。
她歪在座位上,慵懒地掀起眼皮,声音倒是温和:“回来了?小榭里装饰的怎么样?可还舒心?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老夫人这话哪里是问殷朵小榭好不好,而是当众抱怨自己等得累了,责问殷朵是否在小榭中歇息好了才来。
“回祖母的话,孙女时刻牵挂着祖母,一换了衣裳,立马就来了。”
说话的空当,殷妙晴小声与三夫人嘀咕:“母亲,大姐姐这么说,岂不是还没有沐浴,带着一身泥土就回来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刚巧被周围的人听到。
不过往日喜欢惹是生非的樊娉不在,各房的人即便听到了,也没有人愿意说什么,给她们母女二人当枪使。
老夫人岁数大了,耳聋眼花,并没有听到殷妙晴的话。
三夫人见一众人并没有疑虑中的什么反应,当即一咬牙,加大了一些声音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你大姐姐这是心急着见到你祖母,怎么是那种不敬长辈之人?”
老夫人有心让殷朵多跪一会儿,听到下手处三夫人和殷妙晴的嘀咕,晃着灰白的眸子看去:“你们两个说什么?”
殷妙晴仿佛是做坏事被抓到了现行那般心虚,想也不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匍匐在地:“回祖母的话,孙女什么都没有说,扰了祖母的清净,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殷妙晴,可现在堂下还跪着一个她更不喜的殷朵,她故作大度伸出自己苍老的手:
“妙妙起来,今日本就是寻常大家伙一起聚在我这老婆子的屋中,给老婆子我解闷来了,怎么会责怪你?”
殷妙晴听话地站起身,将自己的手递给老夫人:“祖母……”
“你们母女二人说了什么悄悄话?嗯?是我这个老婆子不能听的?”
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祥,就连一同与殷朵跪着的殷芮涵都称奇。
前世受老夫人宠的时候,都没见老夫人笑得这么包容。
殷妙晴难堪的咬紧嘴唇:“祖母,只是孙女说了几句不懂事的话而已,被母亲训斥了,求您不要让妙妙说好不好?怪丢人的。”
老夫人哈哈哈一笑:“不行,金若我怕老婆子还非要做一回老顽童,你快说说,给我们大家解解闷。”
“祖母……”殷妙晴羞赧的都要哭出来,三夫人笑呵呵地走到殷妙晴身后,抚上殷妙晴的肩膀,道:“回老夫人的话,是这丫头……”
“母亲……”殷妙晴听三夫人就要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说出来,赶忙回头将三夫人的嘴巴轻捂一下。
随后她回过头,双眼雾蒙蒙地道:“祖母,这事还是孙女自己来说,求您不要责备孙女不懂事。”
老夫人的内心翻了几百个白眼,她生平最讨厌这种一句话嘟囔半日都不说的人,但仍旧慈祥道:“好好好,祖母就答应你这一回。”
殷妙晴一手拉着老夫人,一手提起裙子扑通一声跪下。
“祖母,按照规矩,孙女认为大姐姐刚回府,应当沐浴更衣再来见您,可是完全忘记考虑大姐姐急着见祖母的情况,这才说出那些不规矩的话,被母亲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