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肉眼可见地表情和缓了些许。

“呵呵，你尽爱胡说这些无稽之谈。”

虽然言语依旧是在责备，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听得出，老夫人已经不是很生气了。

殷妙晴暗自咬牙。

这个老太婆，总是像墙头草一般，一会儿一个样。

一听说有祥瑞之兆，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拜拜神仙。

上一次大伯被智宸骗了，这老夫人还不觉醒，今日又信这些无稽之谈。

殷妙晴藏起暗自恼恨的情绪，故意装做什么都不懂，但也为这事称奇的模样问：

“祖母，既是天降祥瑞，自是应该大家都见着了才对，怎么按照二姐姐所说，只有大姐姐和二姐姐才见到了？真真是一桩奇事。”

老夫人身边的艾嬷嬷笑着答：“四姐儿有所不知，也有说法是，关于家中老祖宗的天象，只有至亲之人才得以见到，想必，四姐儿当时在，也是见得到的。”

艾嬷嬷这话，一面维护殷芮涵和殷朵二人。

一面看似编排殷妙晴，实则自己将她挑拨离间的过错说成是她起得迟没有看到，免得老夫人反应过来，责怪她挑唆。

这四姐儿也真真是个蠢的。

今日当着这么些人，说了几句并不高明的挑拨离间，就想让老夫人对付大姐儿。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若挑拨成功了，最多也只是会让大姐儿吃些皮肉之苦，根本不能撼动她分毫。

而她，还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将人得罪了。

日后也不知道她该怎么与大姐儿在一个屋檐下相见。

殷朵听到艾嬷嬷的话，不动声色地抬眼向她。

前世她对府里的人和事了解得不甚清楚，对这个艾嬷嬷的印象，唯有聪慧这一点。

她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将殷芮涵的话坐实，免了老夫人对自己的责罚之心，又防止老夫人将矛盾转移到殷妙晴身上，只不痛不痒地编排殷妙晴起得迟。

糊涂了大半辈子的老夫人，身边竟有这样的巧人。

是老夫人本就在装，还是说，她是老夫人得以不犯大错的锦囊袋？

殷朵更倾向于后者，毕竟，若老夫人真的在装糊涂，也不会放任艾嬷嬷在众人面前显露。

老夫人听艾嬷嬷说话，便知她在提醒自己今日之事不似表面一般简单。

她向来懒得思考，也懒得管闲事，今日对殷朵态度极差，也是因为在这里等烦了。

若她要继续惩罚殷朵，一来，万一祥瑞之事是真的，她胡乱责备小辈，被神明看到，降罪于己，便不好了。

而且若纠缠起来，又没完没了。

有这个时间评断，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她想通后，无聊地瞥过眼神，冷道：“好了好了，你们今日等大丫头也等烦了，大丫头、二丫头她们赶路也累了，既然见了礼，便都去吧。”

殷妙晴不甘心。

可她也知道老夫人赶人的时候万不可继续纠缠。

否则，即便她自己懒得出手，也会知会人去给父亲告状，让父亲动手惩罚。

这老太太旁的不在行，在各个儿子心目中装可怜无辜最会了。

一告状，不管月亮是不是方的，只要她说是，她的儿子们就信。

一众人一听老夫人赶人，立马躬身告退。

出了院门。

殷朵叫住殷妙晴：“四妹妹，等一下。”

一众人听殷朵叫殷妙晴，都竖起耳朵，放慢了脚步，等着听八卦。

殷妙晴和三夫人应声停下脚步。

殷朵和殷芮涵走到二人面前，先向三夫人行了一礼：“三婶母安。”

三夫人将殷妙晴挡在身后，对二人干笑道：“大姐儿，二姐儿，你们找妙妙有什么事？”

“三婶母不必紧张，只是侄女觉得四妹妹对侄女有误解，想与四妹妹聊聊，好解了四妹妹的心结，毕竟我们日后是需要互相帮扶的亲人。”

殷朵笑容和煦，完全没有找麻烦的意思。

三夫人眯了眯眼，释放浑身的威压，想逼迫殷朵露出本来面目。

她瞪了殷朵良久，殷朵都没做丝毫怯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