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储几步来到了院子的边界。
他不能再向前了。
虽然这两个姑娘可以轻松来到这里,但院外的情况他不清楚。
他不能贸然闯出去。
乌储痴痴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天空,表情逐渐黯淡。
君雅……
她真的死了吗?
是为了自己殉情?
他这副烂身子怎么值得她这么做啊!
唇角突然传来一股冰凉。
乌储抬手抚摸上去。
原来是泪水。
他已经好久没有落泪了,即使在知道自己被奚宗侵犯后都不曾。
突然,乌储的双膝一软,跌倒在墙头,身子面相阳朔国的方向直挺挺地跪立。
是他对不起君雅,是他没有能力,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冬夏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子轻易撸了来。
是他没有培养出有能力的势力,在自己暴毙之后不能查出自己一点点消息。
也是自己无用,在来了冬夏足足五年,连大门都没有能力迈出过一次。
更是他不懂分辨是非,明明有两个人带来了她的消息,他还一心怀疑。
乌储闭上双眼,任由自己的泪水从眼缝中流出。
乌储也不管自己身后是否有危险,放任自己跪在墙头上哭泣。
渐渐的,他的心底升起一丝怨恨。
这么多年,支撑他活下去的念想,只有两个。
一个是君雅。
奚宗告诉自己,等哪日他玩腻了,大可将他放回去,虽说不能再与君雅重修旧好,但起码可以看她幸福美满。
即使知道自己会永久失去冷君雅,但乌储无所谓。
他爱她,只要她是幸福的,他就安心了。
第二件就是阳朔国的存亡。
他知道宗室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是父王还年轻,若是可以拖到他回去,即便自己不再是太子,但相信有他的操持,不论谁当了皇帝,必能将阳朔国复兴!
可是现在……
对比于奚宗那个恶魔,乌储不知为何,打心底里更加相信这两个女子所说。
若君雅真的已故,他定会手刃奚宗,绝不留恋!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深,乌储睁开双眼,望向依旧空旷的四周,逐渐低下眉眼。
没有奇迹发生。八壹中文網
那两个姑娘没有回来。
他只能靠自己了。
渐渐地,乌储眸底升起一丝杀意。
要想知道君雅的消息也很简单,无非就是简单一试。
但凡奚宗有一丝迟疑,他就可认定君雅确实死了。
那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想通这些,乌储艰难地从墙头上站起来。
双腿已经跪得僵硬,他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直身子。
随后,他足尖一点,向自己的房间施展轻功。
停到屋外,乌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计划,推开房门,他猛地瞪大双眼,看向屋中的两人。
“公子情长,外面风露大,我们两个怕伤了身子,索性回来屋中等候。”
殷朵轻飘飘说了一句。
乌储满脸疑惑地看了殷朵一眼,又看向一旁只顾着甜笑的殷芮涵。
“你们……”
乌储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们在公子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看公子情难自抑,我们不便打扰,就没有路面。”
殷芮涵的声音悦耳动听,但乌储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自己问奚宗,这两人的条件便是多余,可有可无。
殷朵见乌储不说话,表情还带着一股愠怒,便知道他的心思。
她站起身,走到乌储身后,抬手搭在他的肩上,暗催内力迫使乌储坐在面前的凳子上。
“你无非是想着,当面问问奚宗,探一探他的虚实,若我说的话当真,你当即便要了他的命,是也不是?”
乌储被猜中心思,刚想站起身子反驳,嘴张开一半,肩膀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
他反驳的话堵在喉咙之中。
眼前这个看起来并未及笄的小姑娘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比他十几岁之时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他乌储曾作为一国的王子,自己下的决心,就算再难,他也要完成。
“是又怎样?我不过烂命一条,如果君雅真的为我殉葬,我绝不负她。”
乌储停顿了一下,眼神坚毅道:“毕竟我已经迟了五年。”
殷芮涵盯着两人的交流,心底暗自感叹奚宗一前一后的两幅面孔。
刚刚一副谄媚娇柔,不过是迷惑奚宗的手段罢了。
她倒是有些佩服他。
不过乌储再震撼,也丝毫不能将殷芮涵的目光从殷朵身上吸引太久。
毕竟认真的女人看起来,美丽直接放到最大。
殷芮涵托着腮,看殷朵来来回回踱步的同时,攻破乌储的防线,心底美极了。
殷朵感受到一旁炽热的目光,挑眉与视线对上。
投射激情目光的殷芮涵并没有因为自己突然看过去而变得娇羞,反而扯开嘴角笑得更加甜蜜。
殷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稍稍羞赧地躲闪一瞬间,转而柔和地回望殷芮涵。
“既然姑娘无话可说,现在便可以离开了。”
乌储打断两人的对视,伸手冲向屋外。
殷朵看向乌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是无所谓的,不过你也大概能猜得到,我不止这一个消息要传递给你。”
“如果你愿意为了未婚妻殉情而放弃为自己的父王报仇,也甘心让皇室落在其他宗室手里,就当我白来一趟。”
乌储紧捏的拳头一拳打在面前的桌上,冲破殷朵的力道愤然起身,面对殷朵道:“我就当你今日来胡说八道一回,若不再走,除非现在一刀杀了我,否则我定会与奚宗说你夜闯公主府的事!”
殷朵听到乌储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摇摇头轻笑一声。
“哈哈哈哈。”殷芮涵倒是没有程住,猛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乌储恼怒地看向殷芮涵咬紧牙关挤出这几个字。
殷芮涵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我笑你,孬种。”
乌储恼羞成怒,抄起桌上的茶盏,奋力向殷芮涵甩去。
殷朵伸手一把捏住茶盏,单手握紧茶盏,不出片刻,那茶盏便化成了粉末,落在桌面上。
乌储双眼赤红地看向殷朵,酝酿了许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殷芮涵继续加大力度嘲讽:“公子不是孬种是什么?”
“方才听到冷君雅的消息,先是不信,我们走了,你便开始后悔,追了出去。”
“当时定然恼怒自己为什么不快一步出来吧?”
乌储被说中心思,眯着双眼怒道:“你简直胡说八道。”
殷芮涵没有搭乌储的话,继续道:“现在我们回来了,你先是惊喜,后又是不信。”
殷芮涵缓缓站起身,双手直着身子,凑近乌储:“你这么相信自己,怎么在你离开阳朔的时候,怎么阳朔没有打探到你一丝消息?”
“怎么你到了东夏五年,没有得到一个人的帮助?没有建起自己一丁点势力?”
殷芮涵见乌储打算张口反驳,立马出声打断:“你是不是想解释,是奚宗太厉害了,或者奚秦娇的人太厉害了?”
乌储被堵得哑口无言。
殷芮涵继续道:“你要知道,五年前,奚宗是一个挂名的吉祥物跟着军队到了阳朔,而时至今日,奚宗依旧是一个手无实权的废物,需要在皇帝面前装傻充楞才能勉强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