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太子的验证，大周军队从密道进入，让西凉军防不胜防。纵然武装成铜墙铁壁，也难敌内部瓦解。

大周正是利用这点，从内部逐个击破，不但伤亡减少，更将西凉军打得落花流水。

七城收复，完成使命。

白应玖狐疑盯着韩霄，她可不知道韩霄还有这份心思。居然利用太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太子是因为这件事离开的？”她这才想起刚才韩霄所说，太子已走的话。

韩霄将图送给太子，肯定会让太子发现图内的密道。太子急功近利，也会派人查探。当太子以为自己螳螂捕蝉，不想早被黄雀在后。

韩霄点头，“一为此事，二因太师发现了他的行踪。”

一国储君，非诏不得离开长安。而太子此番秘密来到南都，已经犯了大忌。太师作为太子的外公，自然不允许此事发生。太子回长安，太师亦派人跟从。有太师的人在，太子更不敢有半点违背。

白应玖忽然觉得韩霄的心思深沉，先利用了太子，后霸占他的功劳，甚至让太子有苦难言，自己却全然置身事外。

整个事件，他连头都没冒。可整个事件，他才是策划人。

白应玖甚至怀疑，连王太师都入了韩霄的圈套之中。

她不知道前世太子有没有来过南都城，可王太师一定没有来过。今世改变的种种，总有一个幕后推手。

而韩霄，就是那个幕后推手。

“我知道，将军并非有勇无谋之人，可再多的谋划也只能藏于心中。韩家强势，将军又是吴将军的徒弟，可谓少年得意。英才总被嫉妒，总有那不怀好意之人与之攀比，将军小心为妙。”

白应玖是个心软的，韩霄对她交了心，她便忍不住对他交心。太子回了长安城，想要杀他难上加难。而太子对韩霄的嫉妒并没减少，他依然会如前世一般对韩霄暗下杀手。

韩霄看了白应玖一眼，“所以，我才‘双腿尽废’。”

什，什么？

白应玖猛地抬起头，对上韩霄了如指掌的目光。忽而，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这辈子没有她这个污点，韩霄也要“双腿尽废”，他防的便是太子，便是那些嫉妒之徒。

这么说，上辈子她出现的时机岂不是刚刚好？

这一想法稍稍减轻了她的些许负罪感，面对韩霄，她的愧疚总如影随形。

“将军高明。”白应玖再次被他的心计所折服。

原来，韩霄什么都知道。

那么，上辈子他是否也知道太子的险恶用心，是否也明白功高盖主的无奈？

上辈子的事，白应玖无从得知。但这辈子，韩霄一定会安然一生。

“如今，还觉得我拿你当外人吗？”

韩霄道出了白应玖的担忧，带着玩笑的口吻，态度却颇为郑重。

白应玖摇摇头，“没有，将军拿我当……内人？”

不是外人，便是内人，这个道理，没错吧？

她冲韩霄眨眨眼睛，带着天真无辜。可看在韩霄眼中却个狡黠的小狐狸，“小丫头没个正形。”

虽被抬上过一回花轿，可骨子里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我不小！”白应玖怒了，“转过年，我就及笄了。”

及笄就可以嫁人，就可以……

她看着韩霄，脸颊微微发热。想到那些激情四射的夜，更巴不得自己快点长大。

韩霄却没有回应，反而目光露出疑问。好像在说，及笄又怎么了？

是啊，及笄也总比他小，总不能变得比他大吧。

“将军，不如我们打个赌？”白应玖忽而想起一事，计上心头。

“赌什么？”韩霄乐得配合。

“就赌西凉不日将会反攻。”

上辈子，西凉反攻数次，大周虽收复了七城，可终因西凉的反攻损失惨重。

“现在是冬日。”韩霄提醒。

“正因为是冬日。”白应玖十分笃定。

“西凉土壤偏硬，不易种植。草地有限，畜牧也不发达。每次侵犯边境，必定为储过冬之用。如今大周收复七城，西凉错过了最好的掠夺季节，为了度过这个冬天，他们必定会计划反攻。哪怕，大周有备而来。”

西凉的反攻不因其他，而是为了生存。

哪怕反攻不成，丢掉的也只是性命。而不反攻，他们更连丝毫活着的机会都没了。

韩霄不由蹙眉，倒不是觉得白应玖谬论。恰恰相反，他反而认可了她的猜测。

按照往年西凉掠夺情况来看，秋天是他们最为频繁的时刻。

这个秋天，因有大周军队的镇压，西凉不得其法，并未掠夺。可为了生存，便什么都顾不得。

“这个赌，我打了。”

他认同白应玖的话是一回事，可他也希望这个赌不会成立。战争，总要伤亡，能不战便不战。

“若我赢了，将军带我同回长安可好？”白应玖抓住机会，提出要求。

这辈子的改变实在太多，她怕韩霄等不到春日便要离开。哪怕有有九皇子的保证，都不如韩霄亲口答应。

“你想去长安？”韩霄从未问过白应玖这件事，如今从她口中听到不免疑惑。

白应玖哑然，她想去的不是长安，而是韩霄身边。

可这话，万万说不得。对于送上门的女人，韩霄一向不屑一顾。

“是。”她退而求次，认了下来。

只要去到长安，她有无数的机会与韩霄相处，还怕拿不下这朵孤傲的天上莲？

“好。无论你赢了与否，我都将带你去长安。”

韩霄给了承诺。

先前他并不知晓白应玖心中想法，如今得知便会答应。却不是为了赌约，而是他想为她做点什么。

白应玖惊喜万分，没想到此事这么容易就搭成。可她没等高兴，便听韩霄接着说：

“若你赢了，我会让我的母亲收你为义女，将来必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他似已将白应玖的未来考虑妥当，满心关切。的确，当一个边陲之地的孤女，哪有长安韩家的女儿来得高贵？

可是，不行！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白应玖脱口而出，觉察到韩霄的不解，方意识到自己失了方寸，又补救道：

“我的意思是说，将军优秀到遭人记恨，我若成了将军的妹妹岂不是招惹无妄之灾？”

她只得如此解释，否则如何说明她不想做长安韩家的女儿。为了那个崔氏，还是为了早已故去的养父？

韩霄默默想了会儿，表示认可。

“你说得有理。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必定给你。”

此事是他思虑不周，作为他的家人除了荣耀还有责任。是他大意了。

眼前的人那般温柔，温柔的好像她说了，他便会给。

“我想要你……”白应玖的声音戛然而止，认真看着韩霄的脸庞，巴不得他会作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