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第二天是在燥热中醒来。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完全不同于白归宁卧室的布置,本能愣一下,隐约想起昨天白归宁卧房上了锁,李甜让她进来休息说她去接白归宁。下方传来的刺激打断了他的回想。安和看见在空调被里的人,手掌隔着被子覆盖上去,哑着嗓子喘着粗气带着受宠若惊的语气说:“归宁,你不用这样...”
被子下停顿几秒,随后是更猛烈的刺激。当被子里的人跨坐在他身上,动作把被子掀翻,他看见坐在身上的人时整个人直接吓颓。
安和一把推开李甜,迅速撤离,双手遮挡住已经罢工的部位,逃命般弓着上半身站在窗边,惊恐错愕地吼道:“李甜,你在干什么!”
李甜在床上呆坐片刻,用空调被把自己裹上,低着头抽泣着说:“昨晚你拉着我不让我走...”
安和脑袋里一片空白,在冷气开得很足的情况下汗珠大颗往外冒,顺着他额角下巴滴落下来。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觉睡醒会变成这样。他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地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肯定是认错人了,能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甜眼泪和安和的汗珠一样,大颗大颗往下掉,她楚楚可怜看向安和,抽抽噎噎地说:“都听你的。”
安和听见李甜的回答吓到快离开胸腔的心脏放回一半,他语无伦次不停对李甜道谢,慌乱地翻找自己的衣服快速穿上,好像只要穿上那层层遮羞布,所有的事情就都没发生过一般。他太慌张,衬衣扣错好几颗纽扣也没发现,他边扣皮带边问:“归宁呢?”
李甜抬起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珠,直接从床上走下来,赤脚踩在地板上无声无息走到安和身后。安和转身对上□□的李甜,吓到后退几步膝盖磕在茶几上重重一响。安和没有出声,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李甜丝毫没了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而是云淡风轻地走近安和,双手附上他胸前,柔声说:“纽扣扣错了。”她就这样赤/条条站在安和面前,脸上神色温柔,一点不觉得羞耻和窘迫。她手指从安和扣错的衣纽上滑过,轻轻解开,然后再重新扣上。
安和双手举过头顶,类似于投降的姿态,动弹不得。只能把脑袋偏向一遍避免直视李甜。
李甜扣完纽扣,手掌有意在衬衣上轻抚一下,看似只是个抚平皱褶的动作,实则透露出满满的勾引和挑逗。安和整个人僵在原地。
李甜这时才对安和莞尔一笑,柔声说:“她昨晚没回来。”
安和还没完全回神,木木的“啊?”一声。
李甜赤着脚慢慢走到衣橱边拉开柜门,挑了件大红的连衣裙直接套上。转身继续说:“所以你放心,发生了什么她不会知道。”李甜笑得很甜,上挑的眼尾显得更加狭长:“我帮你保密。”
安和看着眼前的李甜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点愧疚有点感激又有点厌恶的复杂情绪,他不愿意细想,趁李甜铺床的间隙丢下句:“谢谢。”立刻夺门而出。
一整天安和给白归宁打了八十多通电话,她一个也没接,不接也不关机,手机调成静音就随它自生自灭,直到手机的电量彻底耗完自动关机。
李甜完全没有联系过白归宁,就像没事人一样正常工作,正常下班。下班前给安和打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听见对面沮丧毫无活力的声音,李甜很是关切地问:“还没联系上么?”
安和:“没有。”
李甜好心提醒:“要不去叶深店里找找,她俩昨晚可能在一起。”
晚饭点,白归宁穿着叶深宽松的大t恤和运动短裤,窝在叶深内室玩笔记本上的扫雷游戏。她已经玩一整天了也没玩腻,除了中间觉得自己浑身实在黏腻的难受,问叶深借了身衣服洗了个澡之外,人就几乎没挪过窝。早餐午餐都是叶深送进来的,叶深心想,失恋嘛,而且还是好友和男友双重背叛,肯定要缓一阵子的。
她完全不知道白归宁丝毫没想这两个双双背叛的人,而是已经在脑海里盘算着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正好现在没了羁绊,可以把前两年就想去的几个地方一下玩个够。
如果叶深知道白归宁此刻的想法,铁定肠子都悔青了,缓什么缓,就该前脚分手后脚她就死追。怎么着都比人又跑没影了强。
李甜和安和是一起来的,叶深给白归宁送晚饭进来,见白归宁没有要去见一见的打算,于是,打算帮她把人打发了。
李甜和安和今天没坐包厢,直接在大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甜招手让服务员点菜,她对安和说:“先吃点吧,别把胃饿坏了。”
还没开始点菜,服务员直接走过来微一欠身说:“不好意思,所有的菜都没了。”
李甜以为自己听错再次跟服务员确认一遍,得到服务员肯定的回答之后,正想让人把老板叫出来,问问什么情况。安和低低说一句:“算了,我吃不下。”
两人面对面坐在大堂,看别桌菜品一道道的上,他俩桌上连杯水都没有。安和本就吃不下喝不下,一直盯着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生怕白归宁来了走了他会错过。
李甜越坐越憋气,等了两小时后看见在吧台后面和服务生说话的叶深,直接冲上去,“叶老板,您这店里吃的喝的什么都没有,怎么招待客人?”
叶深听见李甜的声音头也不抬,和服务生交代完事情,才抬眼看她,叶深笑眯眯非常礼貌客气的对她说:“不招待你们。”
李甜眉头皱起问:“为什么?”
叶深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心知肚明。”
李甜眉头舒展开来,并没有发脾气,露出她惯常对人那副大大咧咧的面孔:“叶深,我认为你该感谢我。”
叶深眉毛一挑,礼貌的笑容开始变得戏谑:“我有洁癖,看不得脏。”
李甜也没生气,反而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轻声细语说:“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归宁才是第三者,不是么?高中毕业那年我和安和本来要在一起的。”
叶深看李甜一眼,没有接话,直接说:“你们要坐就坐会,坐不住了就请回吧。”说完转身走进里间,还不忘带上瓶伏特加。
白归宁出来的时候安和一眼就看见了,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冲上前抓住白归宁的胳膊,焦急地说:“归宁,你这一天一夜都去哪了?”他看见白归宁那显然不合身过于宽大的t恤和运动短裤,眉头渐渐拧成个死疙瘩。
白归宁轻轻打开安和的手,往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然后眉眼弯弯嘴角带笑淡淡地说:“亲,咱俩完了。”
安和听见这几个字先是惊恐的看向李甜,看见李甜对他轻轻摆摆手,心里踏实下来。然后盯着白归宁那一身衣服,觉得自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一天几乎水米未进,嗓子有点沙哑,此刻更透出一股戾气,他抬手指着白归宁身后的叶深:“是因为她么?”
呵!叶深听见直接气笑了,这倒打一耙真精彩。
白归宁也笑了,不是气的,就觉得挺无语。这就叫恶人先告状吧,见识了。白归宁没接话,笑着对安和竖起大拇指,脸上表情净是讽刺。她懒得再搭理眼前两个狗男女,转身就走。
安和上前一步一把拽住白归宁手肘不停追问:“为什么?我们昨天才订婚。”
白归宁停下脚步,目光冷冷看着安和,冷冷地说:“为了庆祝订婚你俩就睡了。”
安和如同五雷轰顶瞬时被钉在原地,他脸上血色褪尽,眼睁睁看着白归宁把他手掌拿开,用冰冷的语气说:“我没有答应你求婚,昨天只是和你们一起吃顿饭而已。”
安和的手掌还僵在半空,旁边的李甜冲上来抱着白归宁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她语速不稳,哭得倒抽气,磕磕巴巴地说:“没有,归宁,我们...只是...只是喝多了,真的。”
白归宁被李甜抱着左摇右晃,脸上已经开始显出不耐烦。叶深走过来刚一拉李甜,李甜就很配合的被拉开,低着头站在一旁,泪眼婆娑地看着白归宁。
白归宁没再理会俩人,直接被叶深拽进了里间。
里间门刚关上,白归宁皱着眉低头看眼t恤,烦躁的一闭眼睛,转头笑着对叶深说:“叶老板,再借件衣服。”
叶深很狗腿的小跑到衣柜旁,朝左右两边把柜门推开,春夏秋冬按季节挂在衣架上的黑色、灰色、藏青色衣服跳进白归宁眼里,她忍不住眼角抽了一下。她看见叶深根据季节,衣服种类收拾的非常整洁,只是满满一柜子的深色叫她觉得丧。她看见叶深站在柜门边,笑得灿烂极了,对她大方的手掌朝上摊开说:“随便挑。”
挑什么玩意,还能挑出花来不成?夏天的除了t恤就是t恤,无非就是材质和logo的区别。
白归宁糟心地看眼叶深,搞不懂这人脑子在想些什么,长这么阳光这么好看为什么非要穿这么深沉的颜色。她有点嫌弃的随手取下件深灰纯色t恤,纯棉的手感很好,没有图案没有logo,扎进热裤里也不会难看。反正她不要穿黑色。
叶深看白归宁挑完,关上柜门,转身靠在柜门上,双手环胸歪着脑袋带着笑看白归宁,看她满脸嫌弃看看自己身上的黑t恤,再看看手上的深灰t恤。最终认命般的准备去卫生间换衣服。
这时,叶深突然叫一声:“文委。”
白归宁头也没回:“干嘛?”
叶深:“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白归宁:“......”
那,要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