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循着巷子一直往里走，纪小棠终于寻到光芒的源头，脚下又加快些速度走了过去。

这里到底是不是黑市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之所以进来，只是想看看那东西，毕竟除了田里用小灵感阵灌溉的药材和蔬菜，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东西能够散发灵气。

或许对修行有帮助。

几乎到了巷子的尽头，纪小棠才在一处摊位前面停下。

摊贩是个看上去很凶的中年男子，跟别的摊主一样，见到客人一脸冷漠，那副爱买不买的样子特别拽。

纪小棠还算留了个心眼，蹲下去先是挑挑拣拣随便看了看，最后才拿起了一支玉簪子端详。

光柱正是由玉簪散发，纪小棠之前所见的灵气都是绿色，而这支玉簪子的光芒却是淡黄。被人拿在手里之后，那种肉眼看不到的光芒便消失了。

握在手中，是一种温润滑溜的质感，有着轻飘飘的暖意渗进手心。

纪小棠随手放下，开口向摊主问道：“这簪子什么来历？”

中年摊贩爱搭不理的回道：“这地方的东西，能是什么来历？要买就给钱，三千，不买就闭嘴别多问。”

纪小棠心下几乎咬定了这地方就是黑市，一般的市场，哪会有这么多的规矩？

但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东西的来头是不是有什么说道？比如哪个朝代的，如果太近了，可不值你开的这个价。”

摊贩的口吻稍稍柔和了一些，回答道：“三里庄的一个墓里淘出来的，随便查了下，应该是明代的。”

“两千。”纪小棠说道，“我诚心想要。”

中年摊贩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干我们这行九死一生，活人不放过我们，死人也要害我们，你们但凡讲点良心，都不会蹲这儿跟我砍价。

拿这东西的时候，我们一个兄弟差点折在墓里，两千八。”

纪小棠听了直想笑，发死人财的盗墓贼还盗出苦水来了，刨人坟墓本来就是天打雷劈的勾当，还良心，也亏这人说得出口。

“两千，我就是想拿个东西送礼，那人也不咋识货，随便唬弄唬弄就行了，没必要花那么些钱，你不干的话我找别人去了。”

他还是保持原价，顺便往进来的方向瞅了一眼，“那边有个瓷碗我看着也挺中意。”

摊贩有些不耐烦了：“两千五，爱买买不买拉倒！”

“行，成交！”

纪小棠看着架势，再砍的话没准儿真就买不着了，只好多出五百块钱，扫码付款过后便将簪子揣进了兜里。

“不用包装一下？”摊贩问他。

“我自己在外面找地方包。”纪小棠回道。

“装比！”

摊贩当着面就骂了一句，纪小棠当然不会跟这种地方的人比拼素质，笑着走开，打算回宋翘楚定的酒店里，好好研究一下这支簪子。

当他返回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目光却又被旁边卖活物的摊子上一只小家伙吸引了。

这个摊子上，卖的都是平常城里见不着的稀奇动物，鸳鸯、水獭、外国花里胡哨的蛇之类的，于是一个笼子里的田园犬就显得格外的惹眼。

田园犬也就是常说的土狗，纪小棠从一堆笼子里看到了它，它也在看着纪小棠，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似乎颇有灵性，也挺可爱。

这只土狗还很小，看样子应该连奶都还没断。

纪小棠觉得有意思，便蹲到摊位前面想找小贩聊几句。

“是不是稀奇的玩意儿不够，把土狗都拿来充数了？”

小贩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傲慢回道：“你可别小看这条土狗，真论稀奇，它还未必比这些野物差呢！”

纪小棠眉头一挑：“何以见得？”

野生动物通常要在很偏僻的山野才能遇见，而且几率往往不大，再要捕捉，难度就更上一个层次。

像是有些有钱人在爱好方面为了显示独特，喜欢熬鹰，而鹰都把巢穴筑在地势极高且险峻的崖壁之上，想弄到一只鹰隼还要品相上等品种不差，需要花费极大的价钱。

比起这些，狗就好找多了，现在养狗的除了常见的金毛、泰迪、哈士奇一类的宠物犬，驯养烈性梗犬的也不在少数。

在某些人眼中，本土田园犬属于低等血统，比那些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宠物犬都不如，又哪有稀罕可言？

小贩当然知道纪小棠的疑惑，相对其他冷漠的摊主，这个摊贩要有人味儿一点，至少不会懒得搭理顾客。

也兴许是乐于卖弄，被人一问就憋不住要讲这狗如何如何奇特。

他把脸向纪小棠凑近了几公分，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小狗崽子啊，要说血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高等血统，就是我们邻村儿一户人家养的大黄狗，跟别人家一条城里狗串的种，好像叫什么边牧。”

“一窝小狗生下来有五条，另外四条都正常，就这小崽子实在不一般！”摊贩指着笼子里乖巧的小奶狗。

纪小棠倒想听听对方能吹出什么花来，不介意满足一下对方需要听众捧场的成就感，很配合地露出一张好奇脸，问道：“怎么个不一般？”

摊贩就像那沙田里的萝卜，一带就走，立刻回应：“别的狗刚生下来都吃奶，它不啊，大狗把它叼到肚子边都不带张口的。”

“那不是得饿死？”

“是快饿死了，那家人眼瞅着就知道，这条小狗养不活了，准备扔呢。结果正巧那天家里有客，招待客人逮了只鸡来杀。”

摊贩讲得声情并茂，“正杀着鸡那鸡血洒进下边的碗里，漏了点，这狗都饿得直不起脚了，扑腾着爬过去就开始舔地上的鸡血，舔得可欢实了。”

“哪家人没见过这事儿啊，也奇怪，就把碗里的鸡血端到它嘴巴前，本来就想试试，没成想一碗鸡血愣是让这么点大个玩意儿喝得精光，连碗都舔干净了！”

纪小棠当下也算是涨了见识：“奶狗不吃奶，喝血？”

摊贩说道：“那家人吓坏了，农村人迷信，以为是啥不祥的祸害，连滚带爬拎着狗扔到河里了，你猜怎么着？

这么屁大点狗会游泳，喝血也喝饱肚子了，一阵狗刨爬上岸，好像知道人要害它似的，撒冷的就钻进林子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