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理了,私闯民宅,猥亵女性,偷拍那种照片还威胁我!”
她猛的推开抱着她的暮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很了不起阿!”
暮年满目茫然的看着她发怒,精致的小脸表情生动,小嘴巴张张动动,喷出热的气流。
“我告诉你暮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吃牢饭是早晚的事!
说不定……
说不定,你还会被枪毙!”
风之羽清清甜甜的声音厉声恐吓他,好比一只小奶猫儿凶巴巴的模样。
暮年怔怔的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人,从清浅的细眉,到精致的鼻尖,樱花一样粉嫩的唇,
都是鲜活的,散发着和他一样的温度。
他抬手逐一抚过她的五官轮廓,两只手捧珍宝一样的捧起她的脸,
放在手心里,眼底的柔溺化作水雾饱含眼眶。
“阿羽……”
他喊她的名字,梦呓一般。
清风的嗓音蕴着热气,也蕴着浓浓的思恋缱绻。
风之羽看着他的眼,那里面仿佛是隔着千山万水,越过重重阻险,而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的深情潸然。
这样感伤的眼,是在喜极而泣。
风之羽突的晃神过来,定定的看了暮年好一会儿。
这才惊觉自己掉进了他那双幽深瞳眸里的陷阱。
他的眸色太深,能把心软的人淹没。
她跟他不熟,这一点风之羽是确信的。
“你走开!”,风之羽推开他,“别这样看我,你不配!”
暮年的眼神爱恋太浓,风之羽承受不住,也不要他的喜爱。
暮年被推得斜倒在床侧,又爬过去捉她的手,捧在掌心里,见她要挣脱,连忙握住。
“阿羽听话。”
暮年握住她的手腕,明明那么的温柔,她却怎么也挣不脱。
他像只乞怜的狗,双腿跪在床褥里,跪在她的面前,
俯下身子,低下头颅,弓趴着,以最卑下的姿势去亲吻她的手背,含着每一根指头虔诚舔吻。
指尖沾染湿腻,暴露在空气中,泛起凉意,一阵哆嗦。
风之羽看着面前像条狗一样的暮年,恶心的想反胃。
……
照片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暮年不肯删除销毁,风之羽也不再问,每每提及他不高兴的事情,就会得到他又一次的怜爱。
卧室的门是从外面落了锁的,暮年从不让她踏出去这间满目粉色的卧室一步。
她快要发霉了。
她也快要气病了。
淡粉的床纱飘摇摆动,盥洗里百叶窗嗦嗦地响,风之羽走过去,狂风吹打在脸上,
有细细碎碎的灰尘吹进眼里,她眯了眯眼,抬手揉缓眼睛。
好一会儿才揉去眼里的沙子,睁开眼,右眼血丝通红。
外面这么大的风吗?
风之羽打开百叶窗,透过狭小的缝隙看向外面的天地。
狂风呼啸,别墅区门口的两棵大青松在风中剧烈摇晃,看起来随时会拔地而起,被狂风卷走。
又要降温了……
卧室里没有钟表,没有日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呆了多少天。
每天只能透过百叶窗缝隙,观察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
暮年折腾的厉害,一晚上反反复复不让睡觉。
白天要是兴致来了,也没得休息。
浑浑噩噩的睡睡醒醒,白天睡着,晚上醒来,晚上睡着,白天醒来。
风之羽现在已经分不清过了多少个白天黑夜。
又一阵狂风卷起,百叶窗呼呼作响,震动得厉害,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
风之羽一个哆嗦退后几步,往卧室里去。
刚坐到床边,门锁上传来响动。
风之羽倏的站起来,对着开门进来的人大喊:
“我讨厌你,暮年!”
风之羽无数次的重复这句话。
只因她发现,暮年会因为自己说这句话时颤动一下睫毛。
纤长的睫毛敛下漆黑的眸,露出一条缝隙的瞳仁。
可风之羽还是精确的捕捉到,他在难受。
暮年端着碗,站在门口,又一次听到她厌恶他的声音。
心口像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啄,微微发疼,微微发紧,
一句厌恶的话语,与他所有的经历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但就是控制不住的难受,控制不住的颤了下指尖。
风之羽就是要他难受,她不好受,他也得一样。
静默片刻,暮年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一下,温和的嗓音响起:
“阿羽,吃午饭了。”
“我不吃!”,风之羽瞪着他。
他走过来几步,她就往后退几步,偏不要他靠近自己。
暮年站定脚步,忽而往梳妆台走过去放下碗,拿起一朵粉白色的毛绒小花。
“阿羽,你乖~”
暮年两指捏着毛绒小花放在枕头中间,再整理起她起床时弄乱的被褥。
风之羽目光惊惧的盯着他的动作,呼吸紧起来。
又来了!
风之羽每一次在床上醒来,头上都会多出这朵丑了吧唧的毛线花。
她刚刚才摘下来,暮年不会又想……
“你,你要做什么?”
风之羽太过害怕,双腿都在打颤。
她浑身都还疼着,再经不起折腾了,她会散架的!
暮年整理好床铺,朝她走过去,风之羽一惊,下意识的转身跑进盥洗室。
啪嗒!的一声关上门。
可惜,盥洗室的门锁早在她第一次跑进去反锁的时候,就被暮年破坏了。
暮年推开门,就见浴室的玻璃后面随着一团小身影。
窗外狂风呼呼的刮着,枯干焦黄的树叶从百叶窗的缝隙卷起来,落了一地。
盥洗室地砖上仰躺着几只被风刮进来的小昆虫,坚强的蹬着它又细又短的八只小腿儿。
暮年低眸,视线扫过地砖上挣扎翻身的小虫子,蹲下身捉起来一个个放在掌心,捏紧,
接着一把从窗户撒出去,关好窗户,不留一点缝隙。
掌心残留着虫子应激吐出来的黑色浊液,他打开水龙头冲了手,这才抬步往浴室里去。
风之羽抱着膝盖蜷在角落里,一只脚光着,搭在另一只拖鞋脚背上,踩扁了拖鞋的粉色兔耳朵。
嫩白的脚趾颗颗圆润,布满红紫的痕迹,脚趾抓握着拖鞋的绒毛。
她坐在地上,头埋进膝盖里,一头浓黑长发披肩而散,有几分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