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不痒的,就是能够软进心底里去。
暮年单手扣住她纤细的颈,指尖不停地摩挲在她的动脉上,感受着那里的活络的跳动。
只有这样清晰的感受到她真切的存在,他才能稍稍安心。
“阿羽......”
暮年的脸紧贴着她的耳朵,深黯的眼底失去焦距,隐隐透着狠绝的执拗。
“暮年,我没有要走。”
风之羽放弃捶打,松开拳头,抚摸着他弯躬而僵硬的背部。
总归到底,暮年是突然间害怕她离开,才有这样的反应。
以暴制暴是不行的,她得温声细语的哄着。
“暮年,我不会走,你乖一点,松开我。”
风之羽拍拍他的背,又象征性的拉拉他禁锢着自己的臂膀,示意他可以松些力道。
暮年是听进去了,但是搂得更紧了。
她甚至能听到骨头磨蹭的声响,也不知道是她和他,哪一个的。
风之羽吐口气,耐心的等他缓过来,就算是发动机,也不能突然就歇火。
这得有个过程。
风之羽耐心的喊着暮年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学着他喊她时的样子。
也学着他嗓音里的温柔。
“暮年......”
风之羽喊得嗓子有些哑,终于撼动了暮年这座磐石。
“阿羽......”
暮年松开些力道,低声回应着她。
“暮年,你怎么了?”
风之羽的嗓音里有着她自己都惊奇的温柔细声。
“阿羽......”
暮年失距的瞳孔聚焦起来,盯着眼前白皙的一片颈,
猛地埋头进去,紧紧贴着,依恋感全在他又收紧的手臂力道中。
他喊着她的名字,温柔若水,下一句就是强势且冰冷的嘶吼声:
“不准走!”
风之羽怔了怔,“我没有要走。”
她继续拍着他的背安抚,“我饿了,你不去煮饭,只能我自己去找吃的了。”
“阿羽,饿了?”
暮年忙松开手臂,仍然将她圈在怀里,低眸去看她的脸都带着急切。
“我给阿羽煮面。”
暮年忽的抱起她,急匆匆往楼下走。
暮年抱着她走得速度快,风之羽被颠的害怕掉下去,
双手得抱紧他的脖子,侧眸怯怯的去看楼梯的高度。
“暮年,我也没那么饿,你不用着急。”
风之羽小声劝着,怕暮年抱着她看不见脚下的台阶,一不留神滚下去。
她也得跟着遭殃。
这次暮年没有将她放置在客厅,而是从客厅搬了张椅子放在厨房,
解开她脚上的一只镣铐,锁在椅腿上。
风之羽虽心有不满,但也只能由着他。
“阿羽,疼不疼。”
风之羽低眸就看见暮年跪在地上拿着她的脚,放在掌心里,白嫩的玉足跟他的掌心差不多大。
暮年视线紧紧锁住白嫩的脚踝处磨出来的一圈红痕。
厨房装了防盗窗,光线不太明亮,暮年垂眼,眸色黯淡在一片阴影里。
即使这样,风之羽也能凭着他拧紧的脸部线条,猜测他此刻的眼神有多心疼。
心疼又怎样?
还不是会继续用脚铐锁着她。
从脚铐戴上的那一刻,风之羽就没想过暮年会给她解开。
“还好,不算太疼。”
风之羽实话实说。
“我给阿羽抹药。”
暮年说着就要给她解开椅子腿上的一只锁铐,准备抱着她上楼去抹药膏。
“不用。”风之羽按住他的手。
“这顿饭已经吃得够艰难了,你还是先给我做饭吧。”
风之羽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现在的饥饿程度。
“阿羽的脚会痛。”
暮年抉择两难,一手捏着她的脚踝轻轻按摩,
一边又盯着她的肚子,神色担忧。
“我饿太久了,肚子也会痛的。”
如果换做是慧姨,她早就不耐烦了,偏偏现在还要劝哄着暮年。
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能磨叽?
暮年有选择障碍症么?
见暮年的脸色还是绷着,风之羽直接要求,
“反正我现在就要先吃饭。”
要不是看暮年是因为担心她的脚,又担心她的肚子,总之来说都是关心她。
她才赖得跟他磨叽。
暮年下颌线一直绷着,直到起身去做饭也没放松下来。
“我给阿羽煮面。”
暮年烧开了水,从厨柜里取出来一卷面条,抽出一些放入滚开的水里。
明明是简单的煮面,风之羽看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暮年给面锅盖上锅盖,她才发现,暮年对于厨艺这方面,也很陌生。
她虽然不会做饭,但母亲做饭的时候,她看了两眼。
母亲还特意告诉她,女孩子不一定要学做饭,但多少要懂一些,不至于做个早餐都不会。
以至于母亲每次做饭都会拉着她去厨房看着,一边念叨着煮面放多少水,蒸包子开多大的火等等......
她也只是听听,没真正上过手。
但煮面不能盖锅盖这一嘴,她是听在耳朵里了。
正想着要不要提醒暮年,就听着暮年的声音混在滚开的水声中响起,
“阿羽,我......下次早点回来。”
不会再让阿羽饿肚子了。
暮年背对着她,没转过身来,头微微垂着,视线一直盯着从锅盖眼儿里冒出的浓浓热气。
他看着锅,视线却不聚焦。
修长的身形在地板上拉出青松般的影子,他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衣裤,
身躯微躬,双手垂在腿侧,颀长的身形颓落,徒生出无力感。
暮年像是经历过很多事,他看着年纪不大,却像是被岁月蹉跎了的沧桑小老头。
“暮年。”
听着她的声音,暮年垂在腿侧的双手忽地握紧,背也直起来,整个身体都僵着。
风之羽看着他的反应,指着灶台上的锅,“面应该熟透了。”
不出她所料,在暮年手忙脚乱打开锅盖捞面的时候,风之羽就看见了那团浆糊。
不可避免的,暮年拿着面碗半跪在她膝前给她喂了面,比照顾孩子还细心。
面条煮的软烂,暮年是用勺子喂给她的。
风之羽吃了两口,觉得没滋没味,口感也不佳,便不再吃。
暮年自然而然接了兜,吃完了她剩下的所有面条,连汤汁也全部喝光。
“锅里还有面条”
风之羽盯着暮年捧起来的碗,提醒着。
她是亲眼看到暮年盛面的,盛了满满一碗之后,锅里还剩很多。
暮年捧着碗,仰头喝光汤汁,满足的往桌上一放。
染了汤汁的红唇泛着光泽,他说:“我喜欢阿羽吃过的。”
“......”
风之羽在惊愕中对上暮年餍足的眸光闪耀。
他说的那样认真,满心满眼都装着她的影子,深黑的瞳底尽头也唯有她一人的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