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他正紧紧将她箍在怀里。
生怕她会在他一不留神之下,就消失不见,这样被人重视的感觉,她是享受的。
尽管他紧着箍她的方式是让她讨厌的,
尽管他囚困她的方式是极端的,让她心生报复。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依然会在心里最深、最隐秘的位置画上暮年离不开她的模样。
甚至滋生阴暗的想法,她想切开他的心,看看他对她的忠诚。
她也依然会在他面前讨厌他,会在大众面前和所有人站在同一高度,
审判暮年的极端,审判他的恶行,审判他不正常的精神,
定义他是个坏人,定义他在这个世上是该死的存在。
但同时,她也会在心里最黑暗的地方为他痛哭流涕。
她享受他的依赖,也厌恶他的依赖。
不信,你看。
“够了!暮年!”
风之羽挣了挣,意料之中的没能推开暮年,
她狠狠的揪着他胳膊上的肉,力道简直要将他的皮肉拧下来。
她拧着他的肉威胁道:“暮年,你放开我!”
暮年毫无反应,浑然不知痛楚一般,只是搂着她,
只要她在他的怀里,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也愿意。
软的硬的,她都用过了,暮年仍然是不肯放手,
风之羽使出必杀技,“我的脚好痛。”
她松开掐着他皮肉的手指,身体一软,瘫倒在他的怀里,声音哀痛,精致的五官因为痛楚挤成一团。
暮年闻声忙松开她,风之羽便软趴趴的靠着他的胸膛下跌,身体软弱无骨,站都站不住。
“阿羽!阿羽哪里痛.....”
暮年接住她软下去的身子,抱她在怀,一手去拿她的脚踝来看。
风之羽见状,推开他的手,“不要你碰!”
“阿羽。”,暮年生怒,急得又去捉她的脚踝。
风之羽看他着急的样子,这才好受一些,靠近他的怀里,慢悠悠地道:
“都怪你,不是你让我站这么久,我的脚才不会痛。”
暮年掌心托着她玉白的脚,小小一只,仿佛轻轻一捏就能碎掉。
他小心翼翼的握着她冰凉的脚,疼惜的直抽泣,“我给阿羽穿袜子。”
风之羽哼哼一声,傲娇扭开头。
暮年抱着她放到床上,风之羽立刻将手里的厚袜子丢给他,
命令道:“你不准坐我床上。”
暮年接住袜子低低的应了声,放下手里的粉色冬裙,
半跪着为她穿好一只袜子,便握着那只冰冷的伤脚放在掌心里捧着哈气。
温暖的气流喷在脚上,暖洋洋的感觉拂至心底,
这种被放在心尖上的珍视总能激荡人内心竖起的防护,对他敞开,甚至恃宠而骄。
暮年的双手粗糙,掌心生着厚厚的茧,软嫩的脚掌踩在上面,硌得风之羽不舒服,
她动了动白嫩的脚趾头,看着暮年臂弯搭着的一只厚棉袜:“我要穿袜子。”
暮年专注的为她暖脚,头也没抬一下,“阿羽的脚还有伤口,穿袜子会磨得伤口疼。”
风之羽怕疼,但想到等会妈妈要回来,
看到她的伤或许会刨根究底地问个没完没了,她宁愿忍一忍疼。
她从暮年臂弯里抽出棉袜,牙一咬,狠着心给自己套上。
脚上都是些小伤口,过了两天也差不多愈合了,
就是有些血痂,穿上袜子倒没想象中的痛。
“阿羽......”
暮年没来得及阻止她,这会看着她已经套好袜子的脚,满脸担忧。
“我不疼。”
风之羽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准备换上粉色的冬裙,
这回暮年反应倒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不准阿羽换衣服!”
风之羽甩开他的手,“暮年,你懂不懂人在屋檐下的道理,
你现在是在我家,你凭什么不准!
只能我对你说不准,明白吗?”
暮年愣了愣,拿走放在她身边的冬裙藏在背后。
“你幼不幼稚?”风之羽瞥他一眼。
“我不准阿羽走!”
“我不过是下楼吃个早餐,又不是要出远门,你至于吗?”
风之羽无语,这阵势搞得跟她要离家出走一样。
暮年抬眸悄悄的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放到裤兜里摸了摸,又抬眸看着她,有些犹豫。
“什么东西?”风之羽看他磨磨唧唧的样子不耐烦。
暮年见她开口才从裤兜里拿出手,摊开掌心,“我给阿羽带了饼干。”
风之羽伸着脖子去看那两块湿润的饼干,
眼神嫌弃:“你不会让我早餐吃这个吧?”
饼干都被水泡过了怎么吃?
而且还没有包装袋,太不卫生,她才不会吃。
暮年缩回手,修长的身子立在那儿生出颓然。
这什么意思?
风之羽看着他,她不吃他还挺失望?
“我带阿羽回去吃。”
好半晌,暮年开口就给了风之羽震惊。
“你什么意思?回去!回哪儿去?我才不会跟你走!”
风之羽反应激动,她再也不要跟暮年去他家里了。
回想起暮年把她当犯人一样,给她带脚铐的监狱日子!
这个阴影,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冷静下来,风之羽才想到就算暮年今天想带走她,也不可能。
今天父亲在家,暮年不可能带得走她。
那父亲不在的时候怎么办呢?
“暮年。”,风之羽喊他,招了招手。
暮年乖巧的靠过去,跪在地上,这样可以和她在同一视线。
“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暮年看着她忽然眼神闪躲,低头抿唇不语。
不是他不说,是他怕阿羽会堵了他的窗。
“翻窗户么?”
暮年眼底惊诧一闪而过,阿羽怎么会这么快就猜到。
风之羽扭头望着紧闭的窗户,白蕾丝窗帘静静垂落,清晨的亮光投射进来,室内渐渐明亮。
她的卧室在二楼,窗户以下是一整面光秃秃的墙壁,
没有任何支撑点,暮年不可能爬上来。
“你从大门进来的吗?”
暮年微怔,而后点了点头。
风之羽眉梢微挑,盯着他手里的裙子,趁暮年不注意从他手里夺走。
“阿羽!”
暮年惊的大吼,死死抓住裙子,又去掰她握住裙子的手指。
“阿羽乖,放开。”
他沉声哄着她,满目焦躁,瞳眸里再无那股阴郁,
他此刻就像一只压抑着内心躁乱的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