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一个字,眉头也没拧一下。
风之羽看不懂他有没有反感,
也不允许他有任何反感的情绪。
她起了个话题找茬,“为什么又是米粥,你不会做别的吗?”
暮年不是做粥就是煮面,肉也是白开水里滚熟拿给她吃。
唯一做的让人有食欲的就是烙饼了。
暮年少有的没应她,转了个话题说起沙河村的事。
“我们明天回村里一趟可以吗?”
他征询她的意见,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被一掌推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没被你害惨!”
风之羽彻底被激怒,她没想过暮年会再提起回村。
至少她从没想过要回去!
她绝不要再去沙河村!
回去干什么?
羊入虎口吗?
“我给阿羽准备了礼物。”
暮年收拾着桌上翻到的粥碗,眉毛拧紧。
“阿羽看了会高兴的。”
“我要回家,回松阳镇,不是沙河村那个龌龊的鬼地方!”
那是她的噩梦,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涉足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屠了全村。
让那些肮脏的男人全部都去死!
见暮年没有松口的意思,坚持要她回村,
风之羽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鸡蛋砸向他。
“暮年,我已经够讨厌你了,你不要逼我。”
“不逼!阿羽,我不逼。”
暮年被砸中鼻梁,落了鼻血,
被她生气的模样吓到般,张开双臂虚抱着她周身,
生怕她有过激的行为伤到她自己。
风之羽气得狠了,晚饭不肯吃。
暮年各种办法用尽都没能哄得她高兴,
“阿羽,吃这个鸡蛋好不好?”
暮年剥了鸡蛋壳,远远的放在她眼前给她看。
有了她打翻米粥的前车之鉴,
暮年不敢拿太近,怕她毁了这唯一的食物。
风之羽闷在被窝里,不理他。
“阿羽,就吃一口好不好?”
瞧着她没动静,暮年拿着白白嫩嫩的鸡蛋走进,
撕下一小口放进她的唇间。
风之羽烦躁的皱起小脸,吐出来。
暮年看了着急,忧虑得急躁:
“阿羽,不吃饭会饿,肚子会痛。”
“你是不是白痴?”,风之羽掀开眼,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傻子。”
暮年这么哄她,显得她很蠢。
“阿羽不是傻子。”
暮年神色认真。
她的确不是傻子。
风之羽无言的盯着他,暗道:我看你倒像是傻子。
暮年不疲不休的又缠着她念念叨叨了好长时间,山洞里的光线逐渐暗下来。
抬眸望去,夜色已深。
风之羽最后被烦得没办法,翻身坐起来,
夺过鸡蛋,一口咽下去。
暮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懵了片刻,
半晌才想起要给她倒水喝。
风之羽被抱着喂了水,耐不住困,往被子里钻去。
“阿羽乖乖.......”
暮年坐在床边,捧着她的脸端详了好一阵子,
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娇嫩的肌肤,温热柔嫩的触感棉花一般,
直击心底柔软,舍不得放开。
风之羽睡熟的娴静,脸蛋白嫩,晕着温暖的酡红,
暮年盯着看得贪恋,俯身去细细吻了她的脸,蹂躏了娇嫩的唇才肯暂且罢休。
山里头的夜晚许多虫鸣,时歇几声叫,日子一天天步入夏季。
暮年收拾了行头,吹灭桌上烛火,脱下一身疲惫蜷入被窝里。
“乖阿羽。”
他吻了吻她的颈,盈着甜蜜的笑搂着怀里娇软入睡。
山洞外,树梢上高挂的月亮隐入乌云,层层云色递进,唤醒朝阳。
火红色的公鸡跳上屋瓦啼鸣,
朝露蒙蒙中唤醒一夜沉睡。
高高的土墙封住庭院,葡萄藤疯长爬满矮屋,垂下一串串藤蔓作了门帘。
门帘撩开,清瘦俊美的男子端着塑料盆出来倒水,
手臂一扫,泼上墙壁,鹅黄的蝇虫湿哒哒的攀爬......
有虫子?
暮年不高兴的抿唇,进入厨房再出来时,往墙上泼了滚烫的开水。
屋子里忽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打着哈欠,
他一惊,忙丢下塑料盆往里面跑。
“阿羽.......”
风之羽伸着懒腰,迷迷糊糊醒过来,就听到耳边紧张的呢喃。
她好久没睡过昨晚这么舒服的觉了,
醒过来腰不酸,背也不痛。
每天起床她不用睁开眼就有手法熟练的贴身伺从全程服侍。
风之羽懒怠的靠在温暖宽阔的胸膛里,
半眯着眼皮,奶猫似的动动唇。
她昨晚梦到了好吃的牛肉饼,现在馋的不行。
她的手臂被抬起,放下,历经缓慢的一个起床过程后,衣服终于穿好。
暮年也给她粉嫩的脸颊留了一脸湿黏口水。
后背被宠溺的轻轻拍了拍,风之羽睁开眼,一时懵圈。
她睡得迷迷瞪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用力闭了闭眼之后再睁开,眼前的牛肉饼还是没消失。
“牛肉饼,哪里来的?”
暮年顿了下,眼睛没看她,“买的。”
风之羽不太相信,“你从哪里买的?”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这个卖?
咬了口牛肉饼之后,风之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山洞变了样。
潮湿的山壁变成了白粉墙面,
石头和干草搭的床铺变成大木床。
山洞里阴暗的光线变得明亮,左边的一面墙上开了一扇正方形的窗户,挂着粉色廉价的窗帘。
牛肉饼从手心掉落,风之羽直愣愣的看向暮年,目光疑惑。
她唇畔轻微哆嗦着开口,“这……是哪里?”
暮年眼神闪躲,不太敢看她,“沙河村。”
轰!
风之羽脑子里像炸了一道雷,轰然空白一片。
她抖着手抓住被子往身上盖,整个人全部缩进被褥里去。
“阿羽!”
暮年见她吓得发抖,扑过去紧紧搂住她哄,
“阿羽不怕,阿羽不怕,我会保护阿羽。”
她害怕得发抖的样子刺得他眼底血红,汩汩潮湿涌上来没入被褥。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阿羽。”
他含着坚定的语气吻在棉被上,收紧手臂抱住她,
眼底森暗空幽,仿若一汪淬了毒液的深井。
因为暮年私自带她回到沙河村,
风之羽整天窝在家里,又恢复了在山洞里的日子。
她不说话,抱着被子缩在床头,眼神空洞麻木。
好似一个失去灵魂的棉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