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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满船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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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遇险的三位大官那里,徐明此处只在他落水之时发出些微的动静,因此居然无人关注。

而知情的心腹却因为心虚,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声张。

沈淮看着两丈外的情景,心中暗道一句废物,就瞥开了眼——这出戏要唱,还得有人配合配合。

他眼角余光早已瞥见刘云的纠结,此时便对刘云道:“刘大人,贼人众多,防不胜防,为保完全,恐怕理刑要和漕兵通力合作,先互相辨认自己人,排除奸细,以便内外拱卫,迅速脱险?”

钱御史点头附议,“甚是,甚是,刘大人此事宜早不宜迟。”

确是个有效的建议,何况此时刘云已打定主意,抓住机会抱紧太后表外孙、天子近戚的大腿,也要在御史的眼皮子底下自证清白,当下立刻吩咐已围到身边的亲近,“速去请徐明徐大人来此商议。”

很快,徐明被请来了。

跟个破烂似的被从河中捞出来,往隔壁船上拖的时候,正好被抬着翻了个身,一双死鱼眼恰对准了刘云的方向。

任刘云在理刑的大堂上也曾千锤百炼,淬就一副铁石心肠,这一下的对视也过于猝不及防,惊得他是汗毛乍起,半口冷气卡在嘴边,进不得也出不得!

对于今夜的暗杀突击,他心中是有猜测的,却没想到,先死的那个,竟会是徐明。

刘云的冷汗瞬间湿透重衣,眼神不由自主地溜到了旁边那个以袖遮面的年轻人身上,一股子冷气自胸口向四肢百骸泛去,只觉得飘飘悠悠、恍恍惚惚,半身已浸在了忘川河里。

——这出杀局,真给他留下过选择的余地?

刘云在这里惊心动魄,钱御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盯着一个官差从徐明咽喉的破洞里挖出一枚暗器,捧在惨白的帕子里看得分明,正与那两个杀手自半空中洒下来的暗器一模一样。

这夜刺激来得不曾消停,让人觉得——哪怕暗器偏离一寸,此刻躺在船板上的死人就是自己。

“刘大人,眼下此处主事的人,只有靠你了。”沈淮偏过头去,面露不忍,还不忘提醒刘云。

刘云一惊,敛尽心绪,肃容道:“贼人嚣张,曹总兵痛失臂膀,我这就遣人去报信,追查到底。二位大人安危亦重,须得速离此地。”

此番安排甚合人意,自不会有人反对。

沈淮做够了戏,徐远也早已将那几个杀手收拾了个干净,几具尸体横摆在两艘船上,方才的危局还停留在众人心里。

官差检查过后,上报道:有数名杀手的漕兵装束下,还穿着贴身的夜行衣。

尴尬的是,临清伯府的一枚腰牌,竟然也出现在其中一名杀手的怀里,而这腰牌,观其制式和字样,竟是徐明所有。

四周静寂。

众人或目不斜视,或注目三位大人,而沈淮和钱御史却都望着刘云。

主事岂是说笑的?

既是主事的,也是挡事的。

刘云能主掌漕运理刑分司三年,也不是吃素的,利弊早就衡量过无数回,此番刺激不过是又在秤杆上加了砝码,当下拿起主事的派头,吩咐将徐明左右全部扣起,押至理刑候审。

船队重整,压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沉沉远去。

苏芽松开被她握紧了很久的芦苇杆子,掌心冰冷。

“走吧。”

孙婆将目光从河面上收回,直起腰,招呼着身边二人。

沈淮已经带走了所有人,他们只需此时摸到对面,悄悄上岸,就可脱身。

刚才动静那么大,刘三点也听了个分明,他跟在二人后面,唏嘘不已,更道自己是捡回来一条命,也不知道那群夜行人为何要抓自己。

“我与这位临清伯、曹总兵,并无恩怨交集啊!”

孙婆脑中正想事情,嫌他絮叨着烦心,翻了个白眼,吓唬道:“一块腰牌,就能辨别身份?我看,要么是沈淮捣的鬼,要么是想抓你的还另有其人。”

“这事儿怎么捣鬼,那么多眼睛看着呢。”刘三点失笑,一脚高一脚低的走着,吭哧吭哧有些气喘。

“你这双眼睛大概是真瞎,是不是也看不见这芦苇荡里,那么多眼睛盯着你?”

吓!

“你这个老太婆,怎地在此时吓人?”刘三点赶紧贴近孙婆,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她背上苏芽的手臂,警惕地瞪大一双茫然的眼睛,继续一脚深一脚浅地贴身行走,声音绷得那样紧,还要被一上一下地颠簸出颤音,“要不是看在苏芽的面子上,我定要狠狠教训你。”

“起开!”

孙婆迅速腾出一只手,把刘三点的爪子从苏芽胳膊上扯下来,“小芽受伤了,你离她远点儿!”

苏芽伏在孙婆的背上,行进得甚是平稳。

可是她的一颗心,却还在水里漂着。

前方,渐行渐远的那支船队里,众星拱月之中的,是那个躺在河面上念着“星河”说自己醉了的人,他刚刚谈笑间杀了一个人,一个二品大员身边备受器重的能吏。

隔着那么远,那暗器又不甚显眼,本来苏芽也不能看清。

可是,她一直盯着沈淮,他的每一个动作,在火光下都落进她的眼睛里,恰巧,徐明所在的位置,也正好在她的视线之内。

那时,沈淮转头看徐明,徐明倒下落水,沈淮眼见着里,却若无其事地回头与刘云说话,其后刘云命人找徐明,徐明尸体才被发现——何须看清沈淮如何出手?苏芽早已心知肚明。

谈情说爱的时间仿佛已经过去,又仿佛从未开启,河里漂流的那一段恍然是梦,苏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裹挟着,在暗夜中穿行。

他低声念着她名字的情景恍惚犹在耳边;

他让她不要害怕,说不会算计她;

他说在四面危机之中想起她,便有些醉——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不是的,分明是“最后不知人是谁,满船惊梦压心河”!

苏芽从未有此刻这般陌生的心境,不由地将脸贴在孙婆的后颈上,此刻她唯一能够感受到的真实,是孙婆平稳可靠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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