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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你比鬼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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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枚首饰,或金或银,材质不一,除了两枚头花比较简洁朴素之外,其余几枚都精巧华贵,其中有两支簪子明显变了形,似乎在何处摔过。

沈淮的视线掠过,不动声色,“除了你,我可没碰过别的女子的东西。”

苏芽闻言,将小脑袋偏了偏,娇俏地冲他挤了挤眼,“如此甚好,沈公子君子端方,日后切记也要保持,外面的女子一概不要碰的哦!”

沈淮方才开始有些沉郁的眼神,便放松下来,微勾了嘴角,问她:“你昨夜去了老宅?”

这并不难猜,苏芽方才已经开门见山,提及周宅了。

苏芽坦然点头:“我馋饺子了,想吃你捣的蒜,便去拿了个蒜臼子。”

沈淮眼中意已渐柔软,“顺便跟赵氏动了手?”

苏芽惊讶道:“咦,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周老爹和大柱伯来报过信了吗?”

“那倒没有,”沈淮放下碗筷,伸手在苏芽脑袋上揉了揉,“他们为什么应该来报信?你闹的动静很大吗?”

苏芽手肘支在桌上,手儿捧着脸:“你可真厉害,没人报信都能猜到头绪,不过,我可没有故意去周宅里的意思,是赶巧碰上她带着人去怀月轩里乱翻,说要搜你贪赃枉法的罪证——人都自己送到我眼前了,那我哪儿能忍?”

沈淮挑眉:“我贪赃枉法的罪证?”

“对呀!”苏芽痛快地告知来龙去脉,她口齿伶俐,将当时场景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最后还意犹未尽地收尾:“……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儿,那个叫荟芜的婢女吓破了胆,打在赵氏身上的力道简直就像是练过十年,听着可爽脆啦!”

沈淮安静地听着,到这时也只是微挑了一下眉梢,并未说话。

苏芽瞅着他的反应,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悄悄听过沈淮和沈父对峙,知道沈淮与沈父和赵氏之间并不相睦,所以才对赵氏有这样大的敌意,见她举动便毫不犹豫地出手解气。

可是这件缘由,沈淮却不知道。

如此一来,再看她的举动,那性质就变了:一个待嫁女子,对未来婆母,哪怕是名义上的婆母大打出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件好事儿。

“呃……那个……”苏芽瞬间心虚起来,赶紧找补:“我瞧着她很想害你的样子,想来过去也没少虐待你,便一时没忍住动了手——是不是打错了?”

无辜的眼睛眨呀眨的,小嘴儿抿着,粉嫩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她看起来真是十分地诚恳。

沈淮只是看着眼前人,深邃的眼睛里含着些看不清的内容,直看得苏芽几乎就要坦白一切时,他却突然笑了,“打便打了,怎会有错?”

“哎?”苏芽呆了呆,这么容易就过关的吗?

沈淮却不理会她的惊讶,指着那几枚首饰,问道:“那你把这些带回来,是什么盘算?难道是喜欢这些样式?”

“我怎会喜欢这些?”苏芽连忙摆手,想到那赵氏,她又难受地撇了撇嘴,“我才不喜欢她们喜欢的东西!”

沈淮等着她解答。

苏芽既然心虚着,便不敢卖关子,解释道:“说起来,人也不算我打的,是她们自己心里有鬼,互相打了对方……至于我是人是鬼,她们定是不知道的。若无意外,缓过劲儿来之后,她们定是要寻了机会再去怀月轩,将这些遗落的首饰悄悄取走。”

说到此处,她眯着眼睛,“我既不晓得你有没有秘密在怀月轩里,又一时没有别的法子阻拦她们,便想着索性就扮一次鬼,等她们回头时发现更灯丢置在池边,首饰遍寻不见,大约会以为怀月轩闹鬼,这样一来,在她们回京之前,怎么着也该消停几天吧?”

其实苏芽哪里是没有别的手段?只是终究心太软,怕将事情做绝了,惹他难堪。

这却不好说给他听,苏芽交代完了,便老老实实地坐着,等沈淮的反应。

沈淮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突然说道:“怀月轩里没有秘密。”

苏芽下意识地回道:“那我也不喜欢她们过去乱翻。”

“既如此,”沈淮点头,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道:“倒也不必如此小心。”

他扬声喊来高峻,指着那几枚首饰,“你去一趟周宅,把这些东西交给沈老爷。”

苏芽愣愣地看着高峻应声而去,疑惑地回头看沈淮。

沈淮问:“没想明白?”

苏芽皱眉,将事情在心头一回味,恍然大悟:“哦!你就是要她知道你知道一切!”

她仔细地看沈淮,啧啧有声地摇头叹道:“哎呀,高,果然是高!这样一来,她们必然以为你无处不在,那不比见鬼还可怕?!”

可不是么,沈淮这招比她装鬼可高明多了。

怕鬼之人为自保,还会有硬着头皮冒险的时候,毕竟鬼这东西,谁都看不到,揣个护身符说不准就能将胆子再壮起来了。

而赵氏眼前的终极畏惧却不是鬼,而是沈淮。

赵氏所做的一切,包括怨恨和筹谋,都是针对沈淮的,在这种情况下,却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沈淮的眼皮子底下,那种巨大的精神折磨可比鬼可怕多了,对她的警戒也比弄个鬼屋更有效。

苏芽对着沈淮抱拳作揖,摇头晃脑地道:“读书人的心眼子真是太多了,小生自愧不如。”

沈淮却没有应和她的调笑,反而面色平静地对她招手道:“你坐过来些,有些事情,也是该说给你听的。”

他想说什么?

“呃,你也可以不急着说的。”

“你确定?我可只准备说这一次。”

苏芽迅速将座下的鼓凳往前挪了挪,“那,你说吧,我听。”

“昨日,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苏芽如受当头一棒,立刻将头垂下,像根窈窕的豆芽儿:“……我不是故意的,”她微微地嘟着嘴儿,“进院子的时候听到你们争吵,我怕你吃亏受气,便悄悄留下了。”

苏芽坦承得十分干脆,甚至有些感激沈淮直截了当的询问。

原本她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太敢触及沈淮藏起来的隐秘伤痛罢了。

拥有秘密——这件事情别人不懂,她自己却是格外有体会的,沈淮不止一次地问过她夜探淮安的目的,她也是没说的。

沈淮能包容她,难道她便不能了?

可沈淮若想倾诉,她定要做那个最好的听者。

存着这一层想法,苏芽便又重新抬头,格外认真地抬头看向沈淮,“你若不想说什么,也是可以不说的,我早说过了:无论你父亲如何嫌弃我,我都是要嫁你的。现在道理也一样,无论别人怎么说你,我也是会信你,护着你的。”

“那我若真是一个曾经差点儿手刃生父、真正将异母兄弟弄残废的不孝不仁之人呢?”

沈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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