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珵自知理亏，不敢反驳，立马跪下。
“爷爷息怒。”
封珵是封家独子，自小资质聪慧，毓秀风流，又知书守礼，不似宋元时那般的纨绔，封家老爷子对这个孙子是极其看重的。
今日做出这样逾矩的事，他如何能不痛心疾首。
一向疼爱封珵，封老爷子不忍再苛责，叹了口气：“我知道，秦弥死后，没给你缓冲的时间，便逼着你跟秦昸昸订婚，委屈了你。”
封珵被戳中心事，有些哽咽道：“孙儿知道，爷爷有爷爷的苦衷。”
封老爷子不禁陷入回忆：“当年，秦家和商家看重你，都有意与我封家结亲。秦家丫头，商家丫头，都是个顶个的名媛翘楚，最后让你娶了逊色她们许多的秦昸昸，你心里定然不快。”
秦家丫头——秦四小姐秦弥。
商家丫头——商大小姐商亦翎，商亦笺小妹。
“孙儿不敢。”
“我记得那会儿，秦家丫头娇纵任性，锋芒毕露；商家丫头低调内敛，温文尔雅，那会儿你似乎更喜欢跟商丫头相处。答应了商家，必然开罪秦家，秦家贵为云城权门之首，我们不能得罪，更不能拒绝秦儒烨的美意，你爸只能逼着你跟秦弥好好相处。”
封珵自小承受的很多，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包括和什么样人的交往，都得围绕着封家的利益。
封珵淡淡道：“秦弥，有秦弥的好。”
“你可以看到秦四丫头的好，为何看不到三丫头的好？”
闻言，封珵扯了扯嘴皮，心下更是嫌弃。
“秦昸昸，不配和秦弥妹妹相提并论。”
“这事也怪我，”封老爷子反思，“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只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我还是没办法拒绝。”
秦儒烨想秦昸昸嫁给封珵，无非是想巩固刚上位的秦晚晚的地位。
封珵无奈道：“所以，当初孙儿娶了秦昸昸。”
“珵儿，既然娶了人家，就好好对人家，何必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搞出这么多的事？”封老爷子也是误会了，误会封珵喜欢上秦秾秾是把她当成了秦弥的替身，“秦四丫头是秦四丫头，秦五丫头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爷爷，对秦弥，我只是邻家妹妹的喜欢，她不在了，我会伤心会落泪。但对秦秾秾，我是爱到骨子里的，六年前，我第一眼见她，我便喜欢她。”
在封珵眼里，秦秾秾从不是秦弥的替身。
她爱秦秾秾，就是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爱她这个人。
封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淡淡应声：“她可是你老婆的妹妹，你的小姨子。”
“我知道！”
封老爷子耐着性子，语重心长道：“他日，你就是和秦昸昸离了婚，秦家恐怕也不可能将秦秾秾嫁与你，秦家最看重脸面！”
“只要秾秾肯点头，我有的是办法逼秦家答应。”
封珵紧了紧拳头，态度决绝。
封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可心是敞亮的，看得也清楚：“秦秾秾那丫头，我今儿是第一次见，却也看出她非池中物，你恐怕没有把控她的能力，她的心思——深！”
“正因为如此，”封珵抿嘴，态度更是坚决，“爷爷不觉得比起胸大无脑，除了撒泼什么都不会的秦昸昸，她更适合做封家的少夫人。”
封老爷子眸光变幻了一下，讳莫如深：“可惜再合适，终究只是个私生女。”
秦昸昸的优势——根红苗正，又有宋家做后盾。
“我从不在乎她的出身。”
封老爷子道：“可我们封家在乎，秦家在乎。刚刚在宴会上你也听说了，她和乔家那孩子的婚事怕是马上要定下了。”
“乔靳非，还不配跟我抢。”
封老爷子见一贯从容温文的孙儿今日这般态度，心下便明白这小子是动了真心思的。
“秦昸昸今天这么一闹，我猜想，秦家那头为保住秦封两家的联姻，秦秾秾和乔家那孩子的婚事会马上敲定！”
精明如封老爷子。
封珵再次攥紧了拳头，今日是他冲动了。
只是见了秦秾秾，他曾一度以为的，引以为豪的克制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封老爷子再次泼冷水：“我若是没猜错，那五丫头，是半点不中意你啊。”
“她只是顾及我们的尴尬身份。”封珵安慰自己。
“好！”
虽然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想着这些年孙儿的苦楚，他决定给封珵一个机会。
“封珵，你要跟秦昸昸离婚，我不拦着。”
当年秦儒烨让一无是处的秦昸昸顶替云城最耀眼最优秀的秦弥和自己矜贵的孙儿结婚。
他本就不愿，对婚事也不甚满意。
加之秦昸昸今日一番做派，他更觉秦昸昸蠢钝如猪，摒弃出身，封家主母的位置她实在不配。
“爷爷，您真的同意？”封珵眼前一亮，一脸的惊喜。
“至于秦五丫头，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封珵若能娶到秦秾秾，绝对会是封家的大气运。
这便是默许了。
“谢谢爷爷！”
*
秦家正厅：
宋馨灵听说了这事儿，第一个冲过来护犊子。
秦昸昸一脸的委屈，扑到宋馨灵怀里哭。
宋馨灵心疼自己的女儿，在听说她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被秦簌打了三个巴掌，又看女儿面肿得厉害，更是怒火中烧，抬起手就想给秦簌来几巴掌。
“妈！”秦晚晚手疾眼快，忙拉住了自家妈。
今天已经够乱了。
“妈，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大女儿，看着自己的妹妹受欺负，吭都不敢吭一声。”秦昸昸心里更怨恨秦晚晚了。
宋馨灵冷哼一声：“晚晚，你可是秦家的主事人，秦家人就算犯了错，也该由你责罚！你就容得下，某些人在这里越祖代袍，”
“妈，今天事出有因。”
秦昸昸气急败坏：“对，是有因，都是秦秾秾，不要脸勾引封珵。秦簌，你是抽风了吗？你该把她那张狐媚子脸打烂，而不是打我！”
“闭嘴！”秦晚晚冷声呵斥。
秦昸昸怒气冲天，对秦晚晚埋怨到了极点。
“秦晚晚，我是你亲妹妹，我们一母同胞，刚刚向着外人不向着我就算了，现在还让我闭嘴？！”
“二妹，这件事情如果你觉得我来处理，越祖代袍了，我可以先走！”
若不是顾忌秦家的颜面，秦簌其实并不愿意管这个烂摊子。
“不，”秦晚晚知道，这个时候她跟秦昸昸无论说什么，秦昸昸都是听不进去的。加上一旁护短的妈妈，她是无法将这件事处理得当的，她只能寄托在大姐秦簌身上，她忙说：“一切都听大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