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气格外得好,就像猎鹿酒吧的老板来送赏金时克莱恩的心情一样灿烂。 吃过午饭,三人一同来到了码头等待开往奥拉维岛的客轮。 “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上船吗?”
安德森在等候区东张西望,像个生了虱子的猴子。 “不然呢?”
克莱恩空着手,肃然站立,望着正做着开船准备的巨大客轮,他的仆人拎着行李箱安静地站在身后。 “距离开船还有些时间,要不我也帮你做一下伪装?你知道的,我的技术非常棒!”
克莱恩瞟了一眼安德森,没有说话。 “也对,很多人看到你和我一起走下了未来号,作为半神以下最强猎人,他们不可能认不出我。”
“要不我也做一下伪装?”
“真是替船上的人可惜呐,他们欣赏不到我英俊的脸孔了。”
这时,身后侍立的吉尔希艾斯突然开口: “如果你带上假发,穿上女仆的衣裙,就算将面孔显露出来,也没有人可以认出我们,我们将非常安全。”
“死人不要说话!”
安德森侧头瞪了吉尔希艾斯一眼。 三人登上客轮,克莱恩直接走入一等舱的主卧室,吉尔希艾斯将主人的行李放下,然后默默退入仆人房,只剩下安德森站在套房的小门厅里大声嚷嚷: “喂,喂,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为什么我要住客卧?”
吉尔希艾斯探出头来,板着脸说道:“那你是想过来跟我一起睡吗?”
安德森被口水噎了一下,他对着吉尔希艾斯竖起拇指,然后利落地走进客卧。 将双排扣礼服正装挂在衣架上,克莱恩靠躺在卧室沙发上,微微放空思绪。 良久,灵性忽被触动,白骨信使摊开的手掌之上是阿兹克先生的回信,克莱恩顿时涌起一股温暖和欣喜。 下午的阳光温柔地走进房间,斜斜地停靠在信纸上,克莱恩轻轻翻开一页。 “……很高兴你获得了提升,你的旅行经历比我想象地更加有趣……” 克莱恩不由自主地露出浅浅的笑容,他把刚刚看完的一页放在最后,将手微微上举,头颈更深一点陷入沙发。 “……我对地狱上将手里的那枚戒指有兴趣……” 眼儿弯弯,嘴角上扬,时光停跳,岁月静好。 “砰砰砰!”
“哎我说,你就这么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用去甲板上观察不死之王的情况吗?”
“那好歹也是五海之王,你就这么敷衍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一把缭绕着硫磺火焰的巨剑,对着安德森的嘴巴,狠狠砍了过来。 “哎……嗨……搞什么?”
气势汹汹的火焰靠近安德森后很自然地变化成调皮的孩童,追着安德森嬉闹一阵便退缩了回去,吉尔希艾斯张嘴吐出的话语有着真实的火药味儿。 “你说的很对,瞭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要么你自己爬上瞭望台,要么我把你挂在桅杆上,对于将人悬吊起来这件事,我的非凡途径有着丰厚的经验加成。”
“你不玩扮演游戏了?”
吉尔希艾斯褐色的眼眸忽然猩红大盛,安德森轻巧地后跳,笑呵呵地说道:“我这就去。”
克莱恩拉回心神,继续向下看去。 “占卜家对应的序列4魔药叫诡法师……” 嘁!灯神就会故意瞎扯来糊弄我,还是阿兹克先生靠谱。 不过阿兹克先生也不知道哪里能获得魔药配方,看来只能在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上做文章了。 女神啊,请原谅我的冒犯,我这也是生活所迫。 克莱恩将阿兹克先生的信件看完,又写好回信,最后来到灰雾之上,将这次的信重新折叠好,摞在了以往的信件上。 房间里重归安静,几个小时后,克莱恩感觉到了饥饿,他起身穿上外套,戴上礼帽,走出房门,去往餐厅。 刚一出门,就遇到了正悻悻然走向餐厅的安德森,他正骂骂咧咧地嘟囔着: “告死号竟然不敢报复格尔曼,真他妈的见鬼了。”
“阿加里图这个软蛋怂货!”
一等舱的餐厅是独立的小餐厅,里面会出现烹制过程更加复杂精致的菜肴和更高档的酒水。 晚餐后会有一个只有一等舱客人才有资格参加的简陋的社交舞会,但克莱恩完全没有兴趣,虽然安德森有些跃跃欲试,但想到自己身上的霉运,他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睡觉。 喧闹之声渐寂,只剩下海浪推搡船体的哗哗声。 红月与稀疏的星光不知何时被暗色的乌云掩盖,云层越叠越厚,在黑夜的的掩护下,瞭望手并未察觉。 但是很快,海风冷冽起来,吹得困意上涌的瞭望手一个激灵。 “好像要变天?但是航海长白天说,这两天天气都会不错,不应该有雨吧?”
但他还是爬下瞭望台,准备去通知船长,风中这厚重的水汽,真的好像要下雨啊。 然而海上的风暴来的如此之快,等船长意识到不好,叫醒大副、二副以及众水手后,客轮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狂风、暴雨、闪电纷至沓来,就像发脾气的小孩子,一边嗷嗷哭嚎,一边用力撕扯打砸手中的玩具。 克莱恩起床披上了外套,站在窗前,一瓢瓢的不知是海水还是雨水重重撞击在玻璃窗上,完全屏蔽了向外张望的视线。 吉尔希艾斯走了出去,刚一打开船舱的门,就被肆虐的风雨糊了一脸,耳边立刻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出来干什么!快关门,回到船舱里,不许出来!”
吉尔希艾斯装作听话返回的样子,躲入阴影中,他需要能监控到外面的情况,万一客轮有倾覆的风险,克莱恩就要及时去灰雾之上拿起海神权杖驱散风暴,这是带安德森上船需要付出的必要的代价。 不过暴风雨没有持续很久,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惶恐骚动的客人们,在船长带着副手们言语安慰后,很快平静下来。 夜色阑珊,大多数人重拾安眠。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船长室响起: “船长,我刚已经确认过了,我们所有的淡水和食物都被海水浸泡而不能食用了。”
“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吗?”
“食物等下还能看看哪些能吃,但淡水一点都没有了,容器大部分损坏,几乎都泡在海水里,我已经在让他们修补缺口,清理污水了。”
“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