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礼左等右等,等到月上柳梢,也没等到阮甜的回应。
他一声不吭地站在落地窗旁,惆怅万分。
越想越觉得,他做的的确蛮过分,也许此刻阮甜已经哭红了眼。
陆亦礼想到阮甜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莫名其妙有些不舒服,要不去哄哄她?
脑海里刚浮出这可怕的念头,他蹙起眉,暗暗骂了声草,他一定是被下降头了!
陆亦礼拉上窗帘,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
怎么都睡不着。
-
翌日,陆涛来探病。
他满脸八卦地问,“听说阮甜给你送药膳,被你轰出来了?你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怜香惜玉。”
陆亦礼:!
他脸色瞬间黑了,“你怎么知道的?”
陆涛绘声绘色地模仿园丁、厨师等人的话,“真替阮小姐委屈,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是我,我都要气死了。”
陆亦礼毛都炸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女孩子脸皮那么薄,被人非议肯定受不了,昨晚脑补的哭红眼,此刻,已经进阶为哭肿眼。
完了完了,那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他眉头忍不住拧起来,拿起手机给管家打电话,“一个个都吃饱了撑着是不是?再被我听到有人讲闲话,都给我滚蛋。”
管家:?
管家:!
不等他回答,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陆亦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他指着陆涛,“下次你要是再听到这种言论,就把人轰走。”
陆涛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奇不已,“礼哥,你不会喜欢她吧?”
这是他认识陆亦礼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会为女人着想。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
太……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
陆亦礼反驳,“怎么可能。纯粹是她对我太好,总不能看着她因为我受到非议吧。”
说话间,他已经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不说她了。”
话虽如此,但陆亦礼却有些走神。
事情闹得这么大,唔,勉为其难哄一下吧。
也不能让人太伤心。
陆亦礼决定等阮甜来找他时,顺势而下哄她。
但病怏怏的等了一天,没等到药膳,没等到提拉米苏,也没等到阮甜。
完了,看来这次真伤透人了。
第二天,没有甜甜圈。
第三天,没有巧克力蛋糕。
第四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下,陆亦礼的毛彻底炸开了,他竟然觉得委屈,说好的一见钟情,结果说不追就不追了。
这爱也太廉价了吧!
草,他本来就不稀罕。
陆涛颤颤巍巍地盯着陆亦礼,总觉得这几天他越来越暴躁了,就跟来了大姨夫似的,“礼哥。”
陆亦礼眉梢挑起,“说。”
陆涛想方设法缓解他的抑郁,“听说过欲拒还迎吗?她肯定在想方设法吸引你的注意力。”
陆亦礼冷冷地瞥他一眼,“她不是这种人。”
伤心几天情有可原嘛,他决定再等等。
陆涛:“……”啊呸。
就不该安慰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
阮甜晾了陆亦礼整整五天。
期间陆亦礼对她的好感度曲折攀升,已经从24%直奔32%。
至少已经属于很有好感的程度。
“甜甜,那咱们就一直这么晾着他吗?”
五天的时间,足够阮甜思考周全,“不,逼他主动来找我。”
她换上了泳衣,露出纤细笔直的大腿,泳衣下的肌肤雪色晃人,这几天,每到晚上八点,她都会去游泳池游泳。
然后,阮甜给陆老爷子打电话,“……嗯,我在海城生活的很好,谢谢爷爷关心……陆亦礼前几天生病了,我给他炖了药膳……不累,当然不累,答应过爷爷要照顾他的嘛……”
“……只是我和他好像有些小误会,给他送药膳时被他赶了出来,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啦,我没生气……”
阮甜温声细语地说完,又叮嘱他照顾好自己,这才挂断电话。
“甜甜,我没看懂。”
阮甜眼里泛起了如晨雾般朦胧的水泽,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似乎离人很近,她把碎发撩到耳后,“脑补了这么久,该让他知道,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对于追求者,陆亦礼可以浮想联翩。
但对于非追求者,他的行为就很不礼貌了。
原本这招是想等着他们恋爱后,拿出来误会一下促进感情的,现在好像更合适。
33:!
甜甜明明早就可以解开误会的!却偏偏让陆亦礼误会了这么久!还借着误会百般凑上前刷存在感!
适当好处的来一波欲擒故纵。
怪不得陆亦礼会挠心挠肺,越脑补越多!
淦,它就知道,这女人的套路无处不在!!
陆老爷子挂断电话后,拨通陆亦礼的。
劈头盖脸一通骂。
“人甜甜弹钢琴的手,给你炖药膳,你还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千叮咛、万嘱咐,你以为她能对你这么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给我去道歉,别让人觉得陆家人没礼貌。”
陆亦礼:!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下来,“什么叫你千叮咛、万嘱咐?”
陆老爷子懵了,然后更加暴躁,“你以为呢?就你那臭脾气,不是我叮嘱,甜甜才不会搭理你。”
陆亦礼脸色臭得可怕,“嘁。”
他直接掐掉电话,然后往桌上一丢。
艸!
艸艸!
原来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
吃个屁的甜点!吃个屁的药膳!吃个屁的提拉米苏!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但另一方面,失落宛如不知名的虫蚁,啃噬着他的心,让他又煎熬又无所适从。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道歉吗?
陆亦礼扯了一朵桌上的鲜花,烦躁上头的时候,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他扯一瓣,道歉。
再扯一瓣,不道歉。
再扯一瓣,道歉。
……
最后,只剩下最后一瓣,不道歉。
陆亦礼精准地把光秃秃的花杆扔到了垃圾桶。
他妈的,连鲜花都欺负他。
做错了事情当然要道歉的嘛!!而且也是外公吩咐的。
想明白后,陆亦礼给管家打电话,“阮甜在哪儿?”
管家:“……游泳池。”
嘟嘟嘟。
管家习以为常地收回手机,面色平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