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南晚月就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她摇了摇头,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就是没疼到骨子里,不知道什么叫恐惧。要是疼到骨子里,你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虽然她话说的十分淡然,但张阿三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话音未落间,他身上的骨头,已经被打得咯吱作响。
眼前那个一向柔弱的女子,此时正用沙包大的拳头,一拳拳往他身上挥去。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人性,更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
雨水掺杂着张阿三身上的血水,不断的流淌着,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子里只有南晚月那疯狂的样子。
看到他已经快失去知觉,南晚月放开了他,起身说道:“怎么回事?我已经尽量控制力度了好吗,怎么这么不经打?”
说着伸出了沾满鲜血的双手,用雨水反复搓洗着。
“不用躲了,出来吧。”南晚月对着一旁的草田,轻声说道。
过了好一会,草田里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只是南晚月的错觉。
她洗干净了手,然后又说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把你揪出来,那样可就不好喽。”
果然,还是这话管用,不一会,草田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出现在了南晚月的面前。
他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不敢抬头看南晚月。
南晚月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男孩,开始在脑海里回忆他是谁。
倏忽间,她想起,这个小男孩就是她所谓的丈夫-江柚白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小奶娃,丈夫不丈夫的,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她知道自己刚才对张阿三做的事情,全被这个小奶娃看到了。
南晚月努力做出一副温和的样子,然后蹲在了他的面前,轻声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江柚白有些紧张,刚才南晚月凶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有些胆怯的说道:“我...我听到阿奶说你跑了,就出来找你了。”
南晚月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脑袋,却感觉到他颤抖着后退。
她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榜样。
现在天上还下着大雨,轻叹一口气之后,她轻轻牵住了他的小手,说:“我们现在回家去吧。”
江柚白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手也由她牵着。
两人冒着大雨,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南晚月都在想,应该怎么开口解释刚才的事情。
快到家的时候,听到稚嫩的声音响起:“刚才的事情,我会保密的,我不告诉任何人。”
“哈~你倒是挺上道的嘛。”南晚月开口笑道。
江柚白又低头不说话了。
他们家住在一个普通的二进院落,墙皮已经开始脱落,看起来并不富裕。
南晚月伸手去推门,发现门已经落锁了。
于是只好用手敲门,可是敲了好久都没有人应。
南晚月有些疑惑,道:“里面的人是聋了吗?这么大的声音都听不到。”
还是江柚白开口解释道:“阿奶是不会让人给我们开门的。”说完又把头埋进了胸里。
看他这样子,南晚月又蹲到了他的面前,手轻轻的摸在他的脑后,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自信的说道:“不让就不让呗,她不让,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放心,姐姐会有办法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准动不动就垂头丧气,好吗?”
江柚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南晚月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单手将他抱起。
江柚白还来不及惊讶,就眼看着南晚月抱着他,一跃蹬上了院外的大树,还来不及反应,两人就利落的翻墙进了院子。
进入院子之后,南晚月将他放下,然后一起朝东厢房跑去。
江柚白一家都住在东厢房,他跟南晚月一间房,父母则另住一间。
两人身上都湿透了,一进门,南晚月就先把江柚白身上的湿衣裳扒了下来。
简陋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隐约的月光通过窗户映射进来。
顺着记忆,南晚月摸了一块干净的布围在他身上,然后独自去烧水。
等两人摸黑洗完澡后,一起躺在了简陋的床铺上。
直到现在,南晚月都有些难以置信,她只觉得这像是一场梦,可是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她的手和脑袋都还在隐隐作痛。
她现在十三岁,是前两年江家大儿子从街上捡来的,由于到江家之后,一直都是江柚白一家在照顾,所以江老太直接就将她嫁给了小她三岁的江柚白当童养媳,这也算是给家里省去一笔开销。
南晚月一边想着这些荒唐事,一边摸着脑袋上隐隐作痛的地方。
手一摸去,很是黏稠,她知道这是原身摔进泥沟里砸的,要是不尽快处理,肯定会流血而亡。
现在夜黑风高的,她只能找块干净的帕子捂住伤口。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进入了梦乡。
等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