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凝云一行人也踏上了前往姜墓的地方。
一路上舟车劳顿,从飞机到小客车,再到前来接应的小型面包车,已然折腾去了不少时辰,一开始她还能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可到了最后,她实在是没了精力,才上车不久就闭眼睡了过去,只是这觉睡得实在不太美妙,因着路途坑洼不平,这车子便也行得颠簸,每每在她快要睡熟时,就一头撞上车窗,如是反复。
这一次的出行,霍秀秀并没有跟来,九门后辈倾巢而出,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也得有个照应,所以这一行只有吴邪王胖子解雨臣沈凝云四人,就连黑眼镜也不在此列,沈凝云虽然好奇,但她毕竟是女子,又是孤身与其余男子同行,怎好再去打探他的行踪,但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失落。
罢了,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来到这里是有要事处理,怎可在这样的事情躲放心思。
如是想着,她决定以后要是遇见了黑眼镜就绕着走,但没想到天公好打脸,而且来得还挺快。
深晚时分,众人终于在一叫平安村的地方下了车,由解雨臣安排好的人带着进了村,在一家小旅馆入住,小旅馆小是真的小,只有几个伙计围坐在一桌喝茶聊天,连看见客人来了也是一副蔫蔫的模样,但据说这里已经是本地最好的旅馆了,因为这是本地唯一的旅馆。
“要说我们这小地方,能有个地儿落脚就不错了,还计较这么多,要是嫌弃就赶紧趁早滚蛋回家去。”伙计这话把解雨臣气得不轻,险些动起手来,但还好被吴邪胖子两人拦住劝说一番,这才不情不愿地拿了房门钥匙上楼。
对此,沈凝云倒是没什么所谓,她并不是那种吃不得苦头的人,可那小二确实无礼,正盘算着今晚是否要教训他一番时,她就从二楼楼梯转角处的窗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一身的黑,正和这店主模样的人交谈着什么,他站在没有亮光的地方,几乎都要融入到黑暗之中,也幸亏她眼神儿好,才发现了他的存在,同时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
他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和自己一样,是要去墓里头一探,那为何先前不同行?
她在楼上看他没多久,楼下的人立马就抬头看了上来,而此人正是阔别多日不见的黑眼镜!
几乎是在同时,她条件反射地转身避开了他的目光,大概是反应有些激烈,背包哐的一下撞上了护栏,发出一阵声响,引得前面的人纷纷回头查看,沈凝云咬了咬唇,故作一脸的淡然反问回去:“怎么了吗?”
就在这时有人进了小旅馆,嘴里还哼着熟悉的曲调,沈凝云一个激灵,连忙说了声自己有些疲惫,先进房休息,就逃似的上楼进房。
“她这怎么回事?”胖子被撞了下,虽不痛,但连一声道歉也无,这就让人有些不爽了。
“大概,是在躲着什么人吧。”吴邪往楼下一看,便和黑眼镜对上了视线,见他朝自己招了招手,便也跟着回了个笑,也跟着上了楼。
“躲他干嘛?诶,不是,天真,你解释清楚再走啊。”
被黑眼镜的出现一打岔,沈凝云也没了心思去教训什么伙计了,生怕会撞上那个轻易就能扰乱自己心神的人,但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得来,于是在第二日清晨时分,沈凝云一行人下楼时,正巧就碰上了黑眼镜。
“早啊各位。”黑眼镜咧嘴一笑,朝着几人问了个安。
“瞎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解雨臣惊讶道。
此时的沈凝云早早就躲在了几人身后,祈祷着他不会注意到自己,然而在解雨臣问出问题后,却竖起了耳朵去听黑眼镜的解释。
“毕竟我也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昨天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了,只不过当时太晚就没来打扰,我老板就在你们前面,先走了。”说着黑眼镜就出了门,依旧的洒脱。
沈凝云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他的身影,便看见门外果然已经集合了一队人,那队伍里还有一位女子,看起来二十二、三的年纪,身段标致,美艳干练,而那女子在看到黑眼镜出来的时候就迎了上去。
“黑爷,他们是你的什么人?”女子眉眼含笑,一双狐狸眼眼波流转,似含了一汪春水。
“一些朋友罢了。”黑眼镜双手插兜答得轻松。
“是这样吗?”女子声线微微上扬,她转过头来看向尚在小旅馆的一众人,正巧与站在对面的沈凝云看了个对眼,她红唇一勾,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染着蔻丹的指尖点了点她道:“可我怎么觉得这丫头,好像对你……有些非分之想啊。”
“是吗。”黑眼镜朝沈凝云瞥了一眼,又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像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我还看不上。”说着,他大踏步跟上了前面那队人的步伐。
那女子朝沈凝云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也跟着转身离去。
“我去,这什么情况?”胖子靠近了吴邪在他耳边小声道。
“走吧,先吃东西。”吴邪没有回答胖子的话,反而是拉了拉他,用眼神瞟了瞟沈凝云的地方,胖子转头,就发现小姑娘浅淡的唇此时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只是看她的模样,却像是无事发生,里面有带了些倔强意味,于是他又凑了回去,小声道:“我知道了,因为被说不好看,所以不开心了。”
吴邪无奈,让伙计点了些吃食,招呼着众人坐下。
“看起来他们应该也是去那座墓的,而且人还这么多,现在没办法确认他们是那一路上的人,更何况瞎子还跟他们一路,我们要抓紧时间。”解雨臣则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说道。
沈凝云拿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她尽量平静询问:“黑瞎子不是你们这边的吗?”
“他?我跟他只是见过几面有点交情,这点交情还是雇佣关系。”解雨臣回道。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吃过早餐后,一行人就跟着找来的向导入了山,向导是个话篓子,一路上与胖子说个不停,谈天说地,恨不得将所有的话题都聊一遍,而有这样的话篓子在,也减少了旅途上的无趣,也从他嘴里套到了不少关于冥安山上的事情。
原来,冥安山在很久之前并不是叫冥安,而是叫宁安,只是十多年前下了一场大雨,雷将树给劈了,劈了还不要紧,问题是还弄出了一场山火,自此以后,坏事就来了,那就是村里头每一个进到山里头的人,没一个是能走出来的,他们都说,因为救火不及时,惹得山神爷生气了,不买他们的账。
“但我不同。”向导拍拍自己的月匈脯,颇为自豪,“我敢,除了我哥,我是第二个能在山里头出来的人。”
后来,那向导又说,他们并不是头一支来的队伍,只不过他们的人更少一些,就比如他们前面的那队人。
“那群人是什么来头老兄你知道吗?”胖子又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们出手阔绰,好像还是个什么考察队的。”
之后向导就在到半山腰的时候就作辞,下山回家,这是事先说好的,也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们是要进墓,而不是游山玩水,带上他实在麻烦。
夜间山风飒飒,吹得篝火摇曳不断,沈凝云正坐在火堆边烤火取暖,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清晨时,与那美艳女子打照面的情形。
有一说一,在与那女子对视,她便突然有了还没开始比赛,就已经输了的感觉。
确实,她芳华早逝,死时不过年方十九,还是在成为凰翼令主候选人的考核期间,青春就被永远定格于此,依旧的青涩,远远比不得那些个成熟艳丽的女子。
算了,也未可见得黑爷就喜欢那一挂的。
她这么对自己说,可又忍不住去想,若是他喜欢呢。
沈凝云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被扰乱心神的感觉是她不喜的,但她无法控制自己会不去想,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人,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胜负欲作祟,毕竟她连他本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说,这人一闲下来啊,就容易想有的没的,特别是在晚上。
她自嘲一笑,正准备回帐篷时,就听见对面那大石头的草丛边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出来,起初她以为是什么青蛙之类的小生物在活动,直到后来,那阵窸窣声就越来越大,这才让围在篝火旁的几人警觉起来。
“我去看看。”沈凝云自腰间拔出匕首就要上前,但被解雨臣阻止,只见他在地上寻摸了块石子,以打弹丸的手法发射了出去,然后发出了噗的一声响,像是打中了什么东西,然后一道白影刷的一下就从草堆里窜了出去,只不过不是向着他们,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
“刚刚闪过去了什么?”吴邪突然就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估计是什么小动物吧,这不,被花儿爷嗖的一下给打跑了。”胖子丝毫没觉不对劲,他摆了摆手,示意吴邪不用想太多,“还是早点休息吧,向导不在,明早还要探路。”
哪知他这边才说着没事,另外一边就响起了尖叫声,听声音好像还是在不远处。
众人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