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体不足以表达岳少涯的震惊,为了来一发,陆青绝这么拼的么?
可他还想嫁给爱情呢!
陆青绝拉着岳少涯进了月老庙,在高大的神像前跪下。
月老神像不如其他神威严,嘴角含笑,慈眉善目,为此地添了几分其他神庙没有的神圣浪漫气息。
这是打算以月老为煤,挺懂的啊!
岳少涯抬头,被陆青绝拉了一个趔趄,也跌坐在地。
“拜。”
拜了就是成亲了。
“不拜可以么?”岳少涯沉吟,“成亲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还要有个婚礼,你什么都没有就想跟我成亲...”
他连连摇头没有说下去。
陆青绝明白了,就算人是自己的,岳少涯也不愿意,他眼中的光一点点散去,头也垂了下去。
那神情,看的岳少涯都开始心软,是不是拒绝的太不委婉了?
然而接下来,他就又听到了陆青绝开口,“那什么时候能成亲?明天能吗?”
岳少涯:“......”
是他想多了,陆青绝怎么可能因为被拒绝而难过?
“再等等。”岳少涯斟酌。
他们两个对成亲的期许完全不是一回事,过个三年五载的,等他回家了,陆青绝自然就会忘记这茬事。
“走了,回去睡觉了。”岳少涯打了个呵欠,转身先出了庙,走了一阵,不见陆青绝过来。
转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陆青绝早不知跑去哪里了。
*
萧索的街道上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陆青绝慢慢走着,前方是无尽黑暗,不知道该去哪……
他眼中出现几分茫然,步履越显得孤独。
跨出一步,前方是一条无人的街道,两旁的商铺门户紧闭。
陆青绝路过一家成衣铺,脑中闪过裂石谷中,岳少涯身穿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模样。
脚步顿住,他闪身进了成衣铺,出来时带着一块红盖头,轻轻抚摸了一下,藏进怀中。
翌日。
陆青绝怔怔拿着一块红布,对着门前的木芙蓉出神。
这是今天早上醒来,出现在他身上的,以金线绣成的龙凤呈祥,描摹精致。
这是一块红盖头。
魔念竟会藏了一块红盖头在身上,昨晚发生了什么…
“教主!”
窗户再次被人敲响。
得到允许后,商无路跳进来,只看到陆青绝把一块红布塞进怀里。
“教主,有何吩咐?”
陆青绝淡淡道:“停止此次行动。”
“教主,可您需要———”商无路忍不住叫出来,被冷淡的目光一扫,止住后面的话。
“不需要了。”陆青绝抬目看向岳少涯房间所在的方向,“他想要那奖励,就给他。”
饶是商无路早就习惯真正的情绪不露于人前,仍然露出了震惊之色,“可咱们本就是为那件异宝而来,为何————”
为何事到临头又放弃,难不成真是因为一个岳少涯?
“无需多问。”陆青绝敛眉。
商无路心中波涛不平,却听门外传来声音。
“青青,今日外面有集会,一起出去逛逛?”
是岳少涯。
陆青绝望向外面,唇角微微扬起,“等我片刻。”
不需要这条退路,他已有更好的。
“你离开吧,别被发现。”陆青绝准备出门,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商无路,把你荷包给我。”
岳少涯昨晚回去后,越想越觉得陆青绝是被拒绝后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一个人走了。
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想看看陆青绝情况,在门口一个秃噜,青青这个称呼又不小心喊了出来。
但陆青绝似乎不生气,岳少涯又看了几眼,两人才一起从客栈出去。
广原城本就热闹,今日又是集会,街上人来人往,随着人潮,两人很快被冲散。
岳少涯一回身,又找不到人了,前方人潮围堵,他穿过人潮就想回去找人。
“里面出什么事了?”
“有个黑衣服的年轻人好像发病了,病着身边也没个人跟着,大夫到现在还没赶来,看那发作的情况,恐怕是不行了。”
“可惜了,那年轻人虽然冷冰冰的,可长的真好看,有许久没见到这么俊的小伙子了。”
听到路人议论,岳少涯浑身冰冷。
冷冰冰的,长的好看的年轻人,黑衣服,快死了。
陆青绝今天出门时就穿着一件黑衣外袍。
“让开,让开————”
推开前面的人,岳少涯跌跌撞撞冲进去,扑在倒在地上的那人身上。
“青青————”岳少涯胡乱扶起人,一张清秀陌生的脸露了出来。
不是陆青绝?
岳少涯一怔,倒在地上的黑衣少年神情冰冷,不断抽搐时眼神却很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
“羊角风吗?可怜啊,年纪轻轻的,不好受吧。”
路人的叹息中,岳少涯回神握住黑衣少年的脉门查看起来。
症状虽相似,却不是羊角风,一种没见过的怪病。
岳少涯皱眉,以刚学会的清光卷·逢春篇激发少年体内的生气。
不多时,少年的身体渐渐安静,不再抽搐。
“救回来了?真救回来了?”
“神医啊!”
听着路人的议论,岳少涯老脸一红,他不懂医术,全是逢春篇的功劳。
“多吃些甜的,少思少想,保持心情愉悦,就能少发作几次。”岳少涯看看已经没事,交代了一声,转身要走,衣袖却被拉住。
黑衣少年眼神干净单纯,他啊了一声,张开嘴让岳少涯看。
那口中只有半截舌头,味蕾也几乎看不到。
岳少涯愣住了,是个哑巴少年。
想告诉他,舌头坏了,吃不出甜味。
“算了,遇上也是有缘,就帮帮你。”岳少涯食指探进口腔,把他的那点生之气全部输了进去。
那半截舌头上仅剩的那点味蕾生机被激活,肉眼可见的修复。
黑衣少年张了张口,神情迷惘,一只糖葫芦就被递了过来。
“拿着,甜的。”岳少涯从小贩那里买了支冰糖葫芦塞过去。
黑衣少年迟疑接过,试探咬了一颗,眼睛瞬间闪闪发亮。
岳少涯不禁笑出声,“我走了。”
黑衣少年望着岳少涯走远,小心收起了剩余的糖葫芦,追踪着一个人的痕迹跟了上去。
陆青绝被找到时,正病恹恹站在树下,仿佛一个和家长失散的走失儿童,站在人多显眼的地方等着被找回。
岳少涯上前,把掉在他肩膀的树叶拍掉,这时的陆青绝,少了一点高冷,多了一些烟火气,格外有人味儿。
“青青,走了。”
*
江燕楼的最后一场考验终于公布。
由于第二场出局的人数过多,仅剩的人只有寥寥不足十个。
江燕楼也因为老楼主的回归,正忙着重新整合门派事物,并没有再搞什么复杂的考验。
第三场干脆就让剩余的人比一次,排出名次决定最后前三名可以摸到异宝尝试认主的赢家。
知道江燕楼搞出异宝神兵的选主风波其实是为了求救的人不多,来的江湖人上依旧兴致勃勃讨论异宝花落谁家。
只有陆青绝明白,那件异宝定神珠已经不在了。
异宝定神珠,这就是此前他留给自己的退路。
毁去定神珠,服用里面的定魂髓,可暂时压制住走火入魔之症,使他能不受走火入魔的影响,在一年内专心突破。
若能在期间突破到先天境,便有更多的时间解决身上的问题。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使用,服用定魂髓,也代表着他只有一年时间,如若不成,那一年就是他最后的时间。
如今,那颗珠子在岳少涯手上,他也不再需要。
广原城江燕楼。
最后一场比试依旧在楼前广场举行。
“第七场,路豪侠对文华。”
“路豪侠??人未到场,弃权。”
听到路豪侠的名字,岳少涯一怔,那是他刚来广原城那天在地下暗市卖他药草的那个人,既通过了前两场考验,他却一次都没在这里见过他。
岳少涯没功夫多想,下一场就到他了。
他已经打了三场,算着是最后留下的三人之一了,前三里有他还有另一名江湖人,那人应该打不过束风闲。
所以最后决战就是他和束风闲了。
第一名在今日会被闯入的魔教教主杀死,抢走异宝。
束风闲和青无圣君是熟人,他拿了第一应该不会被干掉,那么,只要他输给束风闲,那就万事大吉。
他能拿到第二名的奖励,第一名的束风闲又不会死,完美!
岳少涯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陆青绝今日也来观战,他望着岳少涯那兴奋不已的神情,唇角也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那今日就让岳少涯更高兴一些罢。
一直关注教主神情的商无路再次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啊...教主沉迷美色,要做周幽王了啊!
很快束风闲就把另外那个人打了下去。
“最后一场,束风闲对白傲天。”
岳少涯微微一笑,信心满满走上擂台。
束风闲微微一笑,信心满满走上擂台。
白衣,青衣,两人相对而立,气势慢慢提升。
岳少涯折扇一展:“我————”
“我认输。”束风闲一笑,忽然气势泄去,十分干脆跳下了擂台。
岳少涯:“???”我这就第一了?
他茫然望向束风闲,搞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好好的会突然认输,束风闲眉毛一挑,也神情自如的回望。
不就是认输么,没什么为难的!
他又望向台下,陆青绝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所以他真的第一了?岳少涯脑袋炸了,满脑子都是死了死了死定了。
玄阳宝衣,冒充情人,旧愁新恨,这怎么看,全都是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