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就是那唤作太上道的仙宗道子?”
余慧莲对自己儿子这些年所取得的成就作出总结,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作为母亲,没有什么是比看到自己的孩子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更高兴的事情。哪怕她并不明白太上道在修行界代表了什么。
毕竟东华洲是神道的地盘,修行界被压制的太狠了,在人族修行界中,这一处大洲跟穷乡僻壤没什么两样,就大猫小猫两三只,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对,不过我能坐上这位置主要还是那诸位师兄师姐的谦让,不然的话怎么也不会轮到我身上!”
对于自己当上太上道子这一点,风秉文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要不是那些跟自家师傅同辈的真传弟子们让着他,这道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当。
“你的师兄师姐会谦让你,但是你师门中的长辈总不会胡来吧,既然你能当上这道子,也就代表他们认可你的能力。”
余慧莲笑着说道,她把自家儿子说的话当成了谦让,心中下意识的认为这位置是自己的儿子凭着真才实学挣来的。
因为按照她对修行界的了解,没有哪一个宗门宗的弟子会谦让这种位置,这要是让了,说不定就把长生的机会给让没了。
“也许吧!”
知道自家的宗门有多么的特立独行,风秉文笑了笑,也不做过多的解释,毕竟这对于他的母亲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我的文儿是最优秀的!”
气度雍容的余慧莲眼中露出了宠溺之色,伸手揉了揉风秉文的头发。
“对了,娘,你也跟我讲讲你跟爹这几年的经历吧。”
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抹去了那些不合时宜的经历之后,风秉文也适当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好奇。
他是真想不到他爹一个普普通通弃文从商的半吊子,是怎么招揽了一批修行中人当护院的,虽然那些人很拉跨,但再拉那也是修行者。
“那只金蟾我有所耳闻,可是那些护院是怎么来的?”
“他们啊,是跟着那只金蟾来的!”
听到风秉文的要求,余慧莲微微思索片刻,随后脸上便露出了回忆之色,将他们夫妻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
一切都要从风秉文的老爹风子川当行商,前往北境开始说起,在那里,风秉文的老爹见证了兽蛮人的残暴,也看到了被兽蛮人滋扰的平民百姓凄苦。
于是,也就是在一個平凡的夜晚,只是一个普通商人的风子川做出了不平凡的决定,他决定倾尽家财,救助那些流离失所,饱受苦难的可怜人!
这样的决定让他饱受赞誉,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资产,以极为明显的速度开始缩水。
就在大乾的军队再一次对北原开始用兵,以至于兽蛮人再也无力滋扰北原百姓的时候,风子川风大善人的家财也被耗得差不多了。
讥笑者自然有之,但也只敢暗暗嘲讽,毕竟他所行之事乃是大义,相对应的,在北原边境一带,风子川的名声交口相传,不管走到哪里,都极受人尊敬。
但是风子川救助难民,可谓是不留余地,以至于他连东山再起的资本都没有,不然仅凭着他在北境的名声,他也很快便可以积攒起来比先前更为庞大的财富。
当然,那时的风子川也没想这些,他在从商之前也是文人,还是秀才,相比于为了赚钱而赚钱,他更乐意将这些钱财花在有用之处,这让他的精神得到极大的满足。
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完成了一项人生目标的风子川意兴阑珊,只是架着一辆马车,带着一名老仆,就准备回家,子承父业,走他爹老路,当一名教书匠,反正也饿不死他。
不过正当这位实现了人生理想追求与抱负的落魄商人准备躺平的时候,一头金蟾跳上了他的车架,赶都赶不走
再然后,就是有关他的事迹,就开始在大乾国境内疯传。
传播的大抵都是商贾之流,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能够带来财富的祥瑞胜过一切。
而这一头主动寻上了风子川的金蟾,也无愧于祥瑞之名,短短几天的时间,兜中都无碎银几两的风子川在遭遇了几次有惊无险的意外后,便再次腰缠万贯。
行于山野之中,骤然遭遇地裂,而裂缝之下,却是一处不知修建于何时的密室,其上方已然是荒草丛生,但其下中,却满是金银珠宝。
泛舟游于溪水之上,仅仅只是一时兴起,随手一杆,便能够吊起一只黄金壶。游于城中,闲庭信步之间,便可拾金珠数枚。
如此奇事,不枚胜举。
不管是做什么,甚至是不动,都有钱财落入囊中,寻常人是拼了命的挣钱,可是对于风子川来说,却是钱财拼了命的追逐他,想方设法的想要被他拥有。
“这些奇事被传扬开来之后,你刚刚见到的那些人便找上门来了,不过最开始早上来的不是这些,他们实力更强,把最早的那一批人赶走了!”
“我大概明白了!”
风秉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正统的修行者便是食天地之气而求长生,此为仙修。但除此法之外,还有更多的长生之法,譬如神道,借众生香火之力,但除此之外,还有借气运之法!
风秉文隐约记得,他在宗门的典籍之中似乎见过类似的描述,不过他当时也就瞥了一眼,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因为,相比于求己身,借气运之力修行,可谓后患无穷!
神道借众生之力修行,但众生稍有不测,一朝反噬,便是永坠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而且气运修行之法与之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常见的便是借国运了,入国朝之中,借龙脉修行,行此法的通常是有背景,但是却资质有限的修士,气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资质的缺陷,甚至是无视。
但是有借就有还,若是国力鼎盛,蒸蒸日上,倒还好说,可若是国力衰败,借国运而修行的人,可是万万逃不了的,真正意义上的会做到与国同休,国破则形神俱灭。
就这方面而言,可比神道还惨烈,毕竟神道碰上改朝换代的时候,也就只有少部分的神灵会被清算,大多数神灵都能够保证原有的香火。
但就像神道除去香火神,还有山水神,天神一样,气运之道,除了借国运以外,还有一类便是借助一些特殊之人的大气运了!
但这非常考验眼力,稍有不慎,同样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天地之间,人族九洲,乃至九洲之外,总有一些蒙受天眷的存在,而有些生灵在最初时,出身低贱而卑微,比之蝼蚁都强不了多少,可是当他们一朝得势之时,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崛起,并成为一方巨擘。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一切的磨难都是天道对他们的考验,必然会迎刃而解,只会成为他们崛起路上的垫脚石,让他们以最短的速度踏足他们应处的位置。
这样的生灵无疑是具有大气运的,但是在其崛起,崭露头角前,这些人看起来与那些寻常的生灵没有多大的区别,很难将其辨认出来,可是一旦当他们崛起,能够跟随他们,借其气运修行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了。
况且,即便是眼力极佳,在这些拥有大气运的存在崛起之前,便将其寻了出来,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度过天道对他们的考验,这也是大问题。
那些生而拥有大气运的存在,在面对接踵而至的劫难与考验的时候,即便是遍体鳞伤,骨断筋折,在抵达他们应处的位置前,也总是能吊着一口气,不会陨落,可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就很难说了。
总而言之,借一人之气运,修行同样的极为凶险,不过与借国运不同,此法若是能够撑着,活到最后,所取得的成就往往不会太低,甚至能得长生果位也说不定。
“这些家伙就是过来蹭我爹的气运来修行的!”
“嗯,我知道!”
余慧莲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他们夫妻俩又不是傻子,早就从那些主动送上门的修行者口中套出了他们想要的,毕竟绝大多数都是口不由衷,也总有些憨憨会说出实话。
“需要我将他们轰走吗?”
风秉文笑着向自家的娘亲征求意见,他爹娘就是想轰人,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金蟾主动找上来,已经证明了风子川就是大气运加身之人,必有一番非凡成就。
这对于那些前路黯淡无光,想要借助气运修行的修士而言,简直就是寒夜中的篝火,带着无穷的吸引力。
“你觉得呢?”
余慧莲不答反问。
“留下吧,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风秉文对此也是持无所谓的态度,他知道他爹的气运是怎么来的,就是积攒的功德多了,附赠的。
“你爹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些人是非常不错的商队护卫,走南闯北,将他们带在身边,会少了诸多波折,多了不少的便利!”
“挺好的!”
对于自家爹娘的决定与想法,风秉文极为赞同,毕竟正常情况来讲,没有修士会谋害身俱气运之人,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话是这样说,等他爹娘歇下之后,他是免不了要找这些家伙谈谈心,单纯的想借气运的话,那就让其蹭一蹭也无妨,要是有一些别的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也就别怪他风道子手下无情了。
“对了,你在你的山门中都已经是倒着了,那应该有仰慕你的师妹或者是欣赏你的师姐什么的吧,怎么不带一两个回来给为娘瞧一瞧?”
母子间的闲谈交心之后,其话题最终拐向了风秉文最不待见的方向。
“我的年龄不大,此事不急!”
风秉文的心中槽点满满,可是却无法与她的娘亲言说。
太上道山门飞八百里都碰不见一个活人,他上哪儿去找师姐师妹?
至于那些称呼上,算是与他同辈的真传弟子们,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其年龄都能够跟他的老娘相较量了,年龄稍大一些的,怕是他家的老爷子都比不上,修行中人,绝不可以外貌判断其具体年龄。
“以你现在的修为,你有多少载寿元?”
余慧莲上下审视一下自家儿子,倒也没有继续逼迫,显得一副很开明的样子。
“最少千年。”
风秉文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觉得他家里人的思想该变一变了,不要在老是以凡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不说别的,只要他还在世一日,风家的血脉,就不会因此而断绝。
“这么多?那你岂不是跟仙人一样!”
即便是余慧莲这些年的眼界不断的被拓宽,听到自家儿子的话,也不由得呆了呆,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夫妻俩招的护院中最强的一位,也就活了百来岁,好似寿元不多的样子。
“嗯,还差了一些,算不上仙人,不过以我的修为,行走在外,若是不主动暴露自身的年龄,也是够资格被人喊上一声前辈的。”
“我家文儿真了不起!”
余慧莲喜笑颜开。
“哈哈哈!”
听到自家母亲的夸赞,风秉文大笑,就在他以为这一关就被他糊弄过去的时候,却看到自家的娘亲面色一肃。
“不过,你就算是仙人,也该找个道侣,毕竟你有这么长的寿元,若总是一个人,未免也太孤单了!”
“娘亲说的是,不过我又没说不寻道侣,我只是觉得不必急于一时!”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余慧莲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如果她这儿子没有说谎的话,那这道侣是必须慎重选择了。
若是资质差了一些,修为配不上,她儿子还是风华正茂时,这找的道侣就成了枯骨,若是这样,倒还不如不找。
“风秉文,你怎么不等等我们,你以为跑远了,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
正当风秉文以为此事即将结束的时候,一道如凰鸟啼鸣的悦耳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