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还在想着怎么逃离河东,帐外突然响起嘈杂的喧哗之声。
“快跑,来水了。”
“什么来水了?怎么回事?”
完颜宗望挑门帘走了出来,立马有人慌慌张张前来禀报。
“大帅,岳飞借大雨掘开了汾水,现在大水已经把前营淹了,马上要来中军了。”
“你说什么?”
这一回没等完颜宗望核实军情的真假,他已经看到,滔天巨浪卷起无数的金兵和营帐,马上就要扑过来了。
“撤。”
完颜宗望一挥手,他顾不得招呼别人,这个时候,跑慢一丁点,便万劫不复,成为阶下囚都是最好的结果,十有八九是成为水鬼的下场。
后边从营帐里出来的完颜银术可慢了一步,刚出营帐便被大水席卷而起。
再无踪迹。
…………
第二天天光放亮。
满山遍野已经全是金兵尸体,还有一些躲过一劫的,也是浑身湿透,趴在高处瑟瑟发抖。
连日来的瓢泼大雨终于停止,岳飞派了两队人马,分别顺着高处搜寻金兵的身体。
他自己带着一路人马乘船而下,船上的人都拿着铙钩套索,看到有没死的,用钩杆直接往身上捅。
也不管挂住的是血肉还是衣物,只要钩上就往回拽。
若是杆子够不着,四五把带着密密麻麻铁钩的套索便扔了过来,只要有一根绳子挂上,便非死即伤。
岳飞没管这些,他顺着汾水直流而下,寻找完颜家族的人。
“大帅,你看,水上漂着的是完颜银术可,我认得他。”
“是么?把他拽过来。”
一声令下,钩杆套索齐上阵,有的拽衣服,有的钩进血肉里,把昏迷的完颜银术可活生生疼醒。
“啊,痛煞我也,岳飞,我跟你拼了。”
不用岳飞动手,刚把完颜银术可拽到攻击范围之内,身后提着大枪的士兵上来。
对待敌人,他们不会客气,四五把铁枪齐齐扎进完颜银术可胸前,而后众人用力。
“起。”
将他从水里挑起甩到船上,这个时候完颜银术可已经没气了。
“谁叫你们把他杀了的?”
岳飞一皱眉,他还想问完颜银术可一些事情。
“呃,大帅,咱原来不都这么干么?”
“废话,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完颜银术可能跟普通小兵比么?继续找,最好把完颜宗弼哥俩找出来。”
“是。”
…………
河东河北两面开花。
严意同样没闲着,坐镇开封总览全局,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军情传来。
最令他忧心的不是岳飞父子和牛皋的北方战场,而是南边的襄阳。
丢失大门钥匙的赵构像疯了一样,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王朝岌岌可危,把临安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
再看这座雄伟的皇宫,像是建在流沙上面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
赵桓乃是正统皇帝,是顺位继承的,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只是这一点就比赵构强的多,回到开封的第一件事居然就号召天下擒贼,而且擒的是自己这个窃国之贼。
这样一来直接废除了赵构的正统性,天下人人都有了起兵造反的资格,这股浓浓的危机感让他疯狂的想消灭这位皇兄。
…………
随着宗泽攻打襄阳不利,赵构又相继派出了刘光世,吴璘,几乎以倾国大军而动把襄阳城团团包围。
城中的高宠一时也没了什么好办法,只能坐守襄阳,等待救援。
严意没闲着,他写了三封信件,一封送到山东登州调集水军,南下徐州准备夺取淮南,一封送到关中交给宇文成都,让他快马加鞭赶到徐州指挥作战。
最后一封,严意命人悄悄送往包围襄阳的刘光世麾下副将郦琼处。
赵构这个皇帝麾下什么人都有,有一心向金的投降派、战战兢兢的议和派、忠心耿耿的主战派。
还有张俊这种想着独揽兵权的野心家,同样也有投机取巧之人,对于郦琼来说,赵构的打压他早有不满,若非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否则他早就造反了。
此次有了赵桓的圣旨,严意的支持,郦琼熊熊的野心涌上心头,对于严意的劝降书信他欣然接受,趁着夜晚,他还给襄阳城中的高宠送了密信。
…………
“哈哈,天欲使其亡啊,赵构,你死期将至了。”
收到郦琼的回信,严意哈哈大笑,再次给宇文成都和郦琼传去密信。
在宇文成都攻打淮南的同时,郦琼直接动手,里应外合与高宠大破宋军。
…………
淮南的张俊最近有些坐立不安,他总觉着近来要出事,这些天亲自巡逻,但凡军兵有半点懈怠,他就非打即骂。
三天后,张俊又一次巡逻到前线阵地,看到有打盹的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别睡了,一个个的都这么懈怠怎么得了?”
军兵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张俊,看完了他又揉了揉眼。
“怎么?本将军脸上有花不成?”
“不是啊,将军,有敌人来了。”
小兵一指张俊身后,他急忙回头,淮河水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战船,正往岸边使来。
“不好,快,放弩箭,把神臂弩,床弩都抬上来。”
…………
襄阳城外,密密麻麻的宋军营帐把整座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靠近襄阳南门的宋军大帐中,郦琼摆了一桌酒宴,他今天要宴请两个人。
时间不长,南门主将刘光世和另一位副将王德来到了营帐。
郦琼笑脸相迎。
“哈哈,两位将军,我恭候你们多时了,这酒菜都快凉了,我们用餐吧?”
刘光世皱皱眉。
“将军,大战在即,我们这般饮酒不好吧?”
说完他想离开,却被郦琼抓住了臂膀。
“咱悄悄喝一口没什么,这营我已经巡了,咱大军都围了襄阳这么多天了,那高宠连城都不敢出,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如果他出城劫营怎么办?我看我还是不喝了。”
刘光世要走又被郦琼拉住。
“咱们四座大营,那高宠就算劫营,你怎么就知道他要劫咱的营?你想想咱这是哪一门?这是南门,他高宠就算有突围的心思,也该去北门,从南门走,不是进我江南腹地自寻死路了么?来吧,喝一口,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