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其善此时正在给病人把脉。¤?八一中文网卍w-w、w`.-8`1、z、w、.`c`o-m
他这里不像正经的药堂那样,有个前庭可以开门授诊,这附近也没有那么多病人,再加上光是正经大夫就两个,所以偶尔来个把病人,就直接请到正厅里给把个脉,开几副药。
当然,比较严重的病人,他就得亲自过去查看了。
此时他微眯了眼睛,做一副老僧入定状,两指搭在一个身材极其瘦弱的人腕间,凝眉思索。
那病人,潘彩儿瞧着,简直是摇摇欲坠,瘦得都没法托住自己的身体了。
潘彩儿的脚步声很轻,乔其善却还是挣开眼,看到是她,眼睛一时睁圆了。
潘彩儿这才现,乔大夫居然有一双圆眼睛,它们真正张开的时候,显得乔大夫整个人虎头虎脑的。。。
她朝乔其善点点头,大大方方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乔其善瞪了她一眼,继续给那病人诊治。
“此乃脾胃阴弱之症,因过食生冷或感受寒凉伤及脾阳,进而厌恶进食、食而乏味,我给你开一副健脾润胃的方子,你拿去药堂。”
“大夫,”那病人将乔其善写就的药方拿在手中,犹疑地问,“这方子要吃多久?”
他满脸苦相,“我之前在张大夫那里,也得了个健脾润胃的方子,吃了段时日,也不见好。”
乔其善最听不得别人把他和**方去比,闻言寒着一张脸,“他开的方子怎么有我开的有效果?!”
“可是我见你们俩的方子里,都是这几味药----”病人慢吞吞地说。
这人久病成医,药方也懂看了。
乔其善眼睛又睁得圆圆的,不过这次是气得。
可他想火也不出去,对面是他的病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人都瘦成皮包骨了,潘彩儿很怕他下一刻就怆然倒地。
“敢问,您是因何事瘦弱如斯?”潘彩儿眼见局面僵在那儿了,开口打岔道。
病人仿佛才注意到潘彩儿,他见到一美貌少女关心地望着他,便脱口而出,“我一日三餐,都吃不下饭去。”
厌食症?
她前世好似听过,有病理性厌食和心理性厌食的区分。
眼前这人是?
那病人却再不肯多说,只脸色更加苍白。
“他得罪了一人,那人将死老鼠煮了锅汤,待他喝到一半时,方告知他真相。”乔其善恼他方才不留情面,此时却是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起病人的病情来。
潘彩儿无语,她觉得乔其善真是够没医德的。
那病人气得脸都出现红晕了,“乔其善!”他站起来,颤颤巍巍地瞪着大夫。
乔其善翘着腿,不理他。
“五百两还来!”病人厉声道,手伸到乔其善面前。
“吴可仁!”乔其善站起来,似乎忍无可忍。
潘彩儿心中的八卦之火滚滚燃烧。
这病人看起来有点意思。
分明这俩人就是旧识,关系还不一般那种,可之前俩人上演的“大夫和病人”那场戏,还一板一眼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这个庸医!还我钱!”
“你说什么?!你去找**方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
吴可仁气愤地想继续对吼,可惜他身子太弱,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喂!”潘彩儿顾不上看热闹,赶紧跑过去帮着把他扶起来。
那边乔其善叫了小霞进来给他倒了杯热茶。?§◎八№一?中文?网w、w-w-.
“其实,我有个偏方,是治疗厌食之症的,不知道你敢不敢用?”潘彩儿试探地问吴可仁。
就在方才,她想到了个主意,既能帮她赚钱,又能获得一点自由。
“你别胡闹!”乔其善瞪她。
潘彩儿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打起了鼓,她所说的这个偏方,确实可治厌食症。但是对吴可仁对不对症,就不一定。
“我乐意尝试!”吴可仁偏要和乔其善对着干,“你这大夫也是徒有虚表,外间还传你能‘活死人’,我看是那女子和你串通一气的吧!”
这家伙气儿还没喘匀,就着急和乔其善打嘴仗。
“那个,”潘彩儿慢吞吞地说,“我就是和他‘串通一气’的那女子。”她用手指尖指着自己鼻头。
吴可仁愣住。
“到底是什么偏方,快快道来!”他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治好了小爷重重有赏!”
潘彩儿无语地看着这位“皮包骨”小爷,细若麻秆的双臂,形似螳螂的大腿。
“我这偏方唤‘四汁饮’,乃是用雪梨、荸荠、芦根和鲜藕四物,温水浸泡半刻,切碎捣烂各自打成汁液,每汁取六两,混作一份;早晚各服一次,七日至半月可见成效。”
“四汁饮?这倒新奇。”吴可仁身子不由坐了起来,方才他说要尝试,不过是和乔其善斗嘴,随口一说,心下并未想采纳这女子的方子。
此时见潘彩儿说的头头是道,那四物也都常见,却不知混合一处会有这等功效?
他不由转头去看乔其善。
“嗯。这四物药理上并不相冲相克,倒也有些益处。”乔其善思索片刻说道,“你不如试试。”
他望向吴可仁的目光里,恢复了行医时的严谨认真。
吴可仁心中却是相信乔其善的,“那便试试。”
他有了希望,一刻也不想多留,让乔其善按照潘彩儿所说写了方子,匆匆赶回家去。
这厢乔其善待吴可仁走了,斜斜看着潘彩儿,“你又来做甚?”
潘彩儿因之前想到的主意,要颇多倚仗乔其善,所以便挂上一副笑面,“我来看看乔大夫,之前承蒙您关照。”
乔其善满脸都是“你骗鬼”的表情。
潘彩儿也不多废话,单刀直入,道:“有个好事,想和你合计一下。”
“何事?”
“我见你这里半天也没个患者----”
乔其善立刻瞪圆双眼。
“----我是说,不是你医术不高,是少了人帮你吆喝。”
“我不需要吆喝。”乔其善傲然地抬了抬下巴。
潘彩儿被噎了一下。
“对,我说错了,你不需要吆喝。可总得让患者们知晓你乔大夫的本事不是,否则耽误了他们的救治岂不是让你这个‘仁心仁术’的大夫心痛嘛”
潘彩儿说的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所以我想着,不如你我二人合作,开一爿药膳堂,卖些药膳,一者对于疗效不佳的某些病症,可以另辟蹊径;二者也能让更多的人知晓你乔大夫的本事。”
乔其善脸色这才端正起来,他凝视潘彩儿片刻,“你以为药膳是简单做得的?你可有方子?”
潘彩儿挠了挠脸蛋,“比如方才那个‘四汁饮’,就能改善脾胃,我这里还有些简单的,当归炖鸡补血保肝,川贝雪梨润肺祛痰,之类的。”
她说的都是些大俗的食补方子,但也比较有名。
乔其善神色莫名,他心里却是微微震惊的。
怎的这般巧,他手中倒真是有些不外传的药膳方子,却是之前他母亲乔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当日他被追杀,也有这个原因。
潘彩儿这番建议,倒是歪打正着了。
往日里他心中常怀愤恨,对前事耿耿于怀,却惰于思索计划复仇,常常在怨愤情绪过后意兴阑珊,消沉一段时日。
如今有这样一个潘彩儿一个劲儿鼓动他上进,他自己便也兴兴头头地想振奋起来!
两人一合计,这药膳堂就设在乔其善家旁边好了,他在此处独居,只消另起一座房屋即可。病人们在这边看完诊,顺便就能在隔壁吃些药膳,药膳既是药,也是膳食,一举两得。
这药膳堂是以乔其善的名义开的,投入的银钱也都是他来负担,潘彩儿说自己就做个帮徒,招待客人兼做药膳。
令她意外的是,乔其善竟执意要给她一股,算作对她出此建议的奖赏。
乔其善这个光棍,攒了许多银钱也没甚花销,此刻倒好像终于找到正经事做了一般,马上就商量起如何买地、如何请人造屋,去哪里购买桌椅碗碟用具等等,潘彩儿觉得最重要的最核心的问题,到底要售卖哪些“药膳”,乔其善却没做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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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彩儿回到家中按部就班地过日子,一直等到一个月后,乔家药膳堂终于开张,潘彩儿方才告知潘家人,乔大夫要请她去新开的药膳堂帮忙做事,每月5o文钱。她知道潘家人必然动心。潘明好和潘明强这样的壮劳动力在农闲时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差事,而且这份“工作”收入稳定、持续。
“乔大夫还要不要人,咱家人多,都能去帮忙。”潘老太算计着如果多去几个人一个月的嚼裹就出来了!
“乔大夫说刚开张还没什么人去,并不要人多帮忙。”潘彩儿心想,开玩笑,为的就是躲开你们这群家伙赚私房的,怎么能让你们去捣乱。
“真的只有5o文么?”这是贪心不足的潘三婶。
“三婶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乔大夫。”
她笃定潘三婶不敢去。----------------------(本文出现的药膳,出自网上搜索或杜撰,看客切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