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彩儿一觉睡醒,天都黑了。卍卍?八一中卍文?网卐w-w`w、.、她是饿醒的,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只听到窗户外隐约传来阵阵喧嚣声。
她起身整理好自己,打开房门,那热闹的推杯换盏声就扑面而来。
原来果然没叫自己吃饭。
这是为什么呢,好像自己上不得台面一样。
“彩儿,”隋氏走了过来,“你醒了?”她见二女儿清澈的目光直视着自己,赶忙解释道,“方才见你睡的正香,就没叫你起来吃饭。”
说着递过去一个大海碗,里面五颜六色好几样菜肴,“娘给你留的,别人没动我就先拨出来了,刚给你热过。”
隋氏双眼满含期许,潘彩儿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亲娘也不能说对她不好,罢了,世上百样米养百样人,百样人便是百样父母。
“我正好肚饿了,谢谢阿娘。”潘彩儿接了过去。
隋氏高兴地点点头,眼睛都水汪汪的,潘彩儿觉得隋氏和潘翠儿长的都是那种人间杀器型,连自己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娘,阿姐今天还走么?”
“今日留在家里一晚,”隋氏说起来满面喜意,“她身子现在精贵,亲家也不敢让她劳累。”
说完顿了顿,“你大姐回来还没和你说过话吧,她从前对你可好了,你还记得么。”
“记得。”潘彩儿拿着碗,“我先去吃了。”
隋氏惦记完小女儿,开始惦记大女儿。潘翠儿两口子今日要宿在潘家,她得赶紧去收拾房间准备床褥。
潘彩儿吃完了那碗菜,因刚睡了一个下午还不甚困乏,就拿起了好久不做的针线活,想尝试做泰迪熊玩偶来卖。这些小玩意制作,包括之前的头花、玩偶还有中国结编制,都是前世她感兴趣自己跟着网上视频学的,经过了做坏无数个后练成的比较成熟的手艺。
泰迪熊布艺看起来简单,但第一步的布片剪裁很重要,她记得最开始她浪费了好些成米的布,剪出来的布片缝制后,那熊脑袋和身体比例都不忍卒睹。◎?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按程序,先要在一张纸上,画好泰迪熊的身体各部分,前身两片,后身两片,头两侧,头中间,胳膊,腿,耳朵等。然后把纸片剪下来,放到准备好的两块颜色或花样不同的花布上,照着尺寸剪裁成等比例的布片。她手头没有大头针和粉笔这种工具,第一次剪感觉不是很规整。
潘彩儿想了想,跑到厨房去找了块刚灭的细柴棍,勉强当作炭笔,回来后在花布片上用柴棍画好痕迹,拿针线先缝出一对耳朵,然后是脚掌、双腿,头部缝制是重中之重,因为它是立体的,好几“瓣”,然后缝制驱赶-----这里有个技巧,要将“头部”先塞入躯干里去,缝好后再翻出来,否则会让人觉得熊脑袋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塞入棉花,将缝隙用藏针法细细缝好,不露痕迹。
固定两只耳朵,然后是眼珠-----这里没有后世的玻璃球,潘彩儿自己绣了两只黑疙瘩,算是眼睛吧。缝四肢-----就在潘彩儿觉得大功即将告成,先仰起脖子打算活动活动之时,一个娇柔的女声响起在门外,“彩儿,阿姐来找你说说话。”
潘彩儿心说这潘翠儿果然嫁给大户就不同了,潘家人一向进她门从不打招呼的,所以她总是习惯进屋后先插门
潘彩儿走过去将房门打开,把潘翠儿让了进来。
潘翠儿左右打量着妹妹的房间。
潘彩儿醒过来后,心思都不在一般的小女儿感兴趣的事情上,最明显的,就是窗前矮桌上那个破花瓶里,至今还插着一簇干瘪的野花------潘彩儿一直都没记起来扔掉。
潘翠儿坐在床上,微笑看着彩儿,“咱姐妹俩好久没见面,刚一碰到你都觉得生疏呢。”
这是为她之前的失态解释。
潘彩儿也笑,“阿姐将要做母亲了,自是与往日不同了。”
潘翠儿闻听脸色却有点僵硬,虽只一瞬。
“我这次回来,听说妹妹之前差点就-----真是好险。”
潘彩儿耐心地等待着她说出来意。§§№卐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
却听潘翠儿,只是东拉西扯的,好似真是来维系姐妹感情的。
“我听闻那乔大夫甚是厉害,竟然将妹妹治得比从前聪慧,妹妹可曾记起当日害你之人?”
潘彩儿闻言看向潘翠儿,后者还是温柔笑着,眼底却有一丝急迫,潘彩儿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她面上不动声色,“这却不甚记得了,也不知怎的,偏偏就记不起当日之事。”彩儿眼中适时地流露出无辜、茫然甚至懊丧的神情。
潘翠儿分明松了一口气,状似无意地说,“你也别怨宁儿,她就是那个性儿,咱一家子几个姐妹,谁不要让着她一些,家和万事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潘彩儿刚醒来的时候,确实听潘三婶提过,自己受伤好像和潘宁儿有关,此时潘翠儿也这么说。
可是,她之前的紧张和试探又是为何?
而且,她怎么记得未嫁前的潘翠儿,从来不背后道人是非,是个全家人口里的“好人”,无论是自己这个亲妹子,还是大房的潘珠儿姐妹俩,三房的潘宁儿,全都很喜欢她。
潘翠儿又拿起那半成品泰迪熊,“这是什么?”看着做工粗糙,掩口笑,“妹妹还是那么不擅女红。”
潘彩儿装作害羞的微低了头。
潘翠儿又寒暄了一阵,就道,不早了,赶紧安歇吧,潘彩儿又给她道了喜,双方的友好会谈就此结束。
潘彩儿熄了灯,躺在床上,心里不断地冒出疑问,这怎么看也不像同胞姐妹啊。
隔日一早,潘家人热烈地欢送了潘翠儿夫妇离开后,潘彩儿正想着去其膳堂上工,却听到站在门口前一刻还一脸笑容的潘老太,转过身来就喊住了她,“彩丫头,你别走!”
她关上院子大门,“跟我来。”
潘彩儿只得跟过去,不知道啥事情。
“昨儿是上个月最后一天,之前说好的5o文呢?”她张开手掌向潘彩儿要钱。
潘彩儿早就备着这一遭,她不紧不慢地拿出来一个布袋子,倒出4o文,递给潘老太。
潘老太一个个地数了两遍,脸上变色道,“怎么是四十文?!”
潘彩儿心说这老太太还真识数呢。八壹中文網
“我吃饭花了十文。”潘彩儿淡淡地回道。
“什么?你店里不是管饭么?”潘老太瞪圆眼睛。
“阿婆,什么店里给伙计管两顿饭还一月五十文,你让咱家我大伯、三叔、我爹,全家人都去这样的店里,整个潘家以后只管收钱了。”
“你------”潘老太气够呛,“那你以后别去了,他乔大夫不多给点,咱家不让去。”
“行啊,不过我和乔大夫签了五年的佣工契,五年不到提前解契要赔给他剩下的工钱,现在我只做了一个月,若是不做了,赔给乔大夫的就是两千九百五十文。”
“什么?!”潘老太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外头的人高声问,“娘,您没事吧?”
潘老太好似来了救星,站起身,指着潘彩儿,“你等着!”
她匆忙跑出房间,在外边也不知和谁商量。
潘彩儿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之前就和乔其善签了两份契书,一份是用工的契,一份是入股的契,前者去县里备了案,防的就是潘家变卦。虽然三两银子潘老太不至于拿不出,可她知道这个祖母不搜刮她的钱财就不错了,怎么会为她出钱------除非她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潘老太显见得了某人指点,回来后显得胸有成竹,“你那契是无效的!”她盘腿坐在炕上,得意道,“你一个孩子,订的契没经过咱家大人同意,那就没用!你乖乖和乔大夫商量,管你两顿饭,咱家还让你去给他干活,要么不管饭,再给涨三十文!”
潘老太听说其膳堂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的贪念自然就水涨船高。
潘彩儿心中冷笑,这肯定是大伯娘告诉她的,大伯娘的兄弟那个县吏,专管这些立契文书,她也懂得一些。
“阿婆,您说的也有道理。”潘老太眼睛亮,却听潘彩儿话锋一转,“可是,当时按手印的不只有我,还有咱家山子。契上写明我去其膳堂帮工是山子同意了的。山子是上了族谱的男丁,虽然还小,可咱这边上了谱的男丁就是大人了,他答应的事情,也能作准。”
“您若不信,可以去县里告状,不说这去县里来回的路费、给县衙各位官爷的打点银两,就说最后县太爷会怎么判,也未可知。”
“再者,就算咱家官司打赢了,可得罪了乔大夫,这以后的事,那也难说的很。”
潘老太全靠别人支招,自己却挡不住潘彩儿这一连三击。
山子是自家男孙,虽则是二房所出,可老爷子除了大壮这长孙外,最喜欢山子,事情牵扯出他来,不说潘老头会不会高兴,就说影响到家里男娃的将来,娶妻务工什么的,都不好;而潘彩儿后面说什么去县里告状打官司的,也把她唬住了,平头百姓谁愿意扯上官非。
“哼,乔大夫怎的,咱村可不只他一个大夫能看病。”
“阿婆,您可得想好了,乔大夫来咱们村,也不太出诊,可您看他的日子,都有钱开店呢。”
潘老太一琢磨,可不是,这乔其善,平时挺懒的,看病还贵,很少有村民找他,可他来了这些年,日子过得很惬意,完全不是那缺钱的主儿,说不准,真的是个有钱家的公子跑出来玩的?
潘彩儿也不说话,就看着潘老太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就不能再涨点么?”憋了半天,潘老太说出了这句话,潘彩儿知道自己谈判成功!
“阿婆,实在是其膳堂的生意也没那么好。看着有人去,可东西便宜,卖不上价儿。怎么说这也是四十文哪。”
潘老太心说一下子就变四十文了,也没办法,也不想再出去问人,一次两次的,倒显得她这后宅之主太没本事了。
“那你还是家来吃饭吧,我叫她们给你留,下个月你还得交5o文。”
潘彩儿痛快地答应了。心说不治治你,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潘老太也另有盘算,想着不就是管你两顿饭么,吃啥可是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