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半夜就醒了,她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坐起身来,轻晃了下沉重的头。
伸手在后脖颈处揉了揉,她知道自己是被谁给敲晕的,嘟囔了一句:“老小子下手够重的。”
可她晕了,这头脑里也没闲着,原主的那些记忆,一波又一波的涌现出来,她就如在看了一场电影一般,看着那么弱小的孩子,害怕又无助的样子,她的心都揪着在疼。
前世的自己,就是一个受过苦的人,她不希望看到还有像她一样的孤苦无依的小孩儿和她小时候一样,所以,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都会尽量的出手帮助一下的,并且在她在全国各地的资助了二十几个孤儿。
现在更不同了,她用着这个身体重新活了一次,就得为她完成心愿。
重新来到了偏房,继续为哑嬷嬷擦着全身,为她重新换了一套新衣,再为她梳好了头发。
这时看着她,依旧风韵犹存,不得不承认,她当年一定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
天亮后,安玉尘端着药送到她的房间,没有看到她的人,就来偏房找她,果然看到她就跪在床前,声音微弱地述说着什么。
秦茉警觉的回过头来时,看是安玉尘,她面色如常地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对他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后,再重新走了回去。
“王妃,节哀!”安玉尘轻声道。
秦茉点头,平静地回答:“嗯,其实能再见上她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要是按我原本的想法,她与竹霜早在我上花轿之时就已经被杀了。”
安玉尘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刚刚得知是自己至亲的人,就又失去了,这心情是怎么样的,他无法感同身受,可面前的这个小王妃,还真是坚强地让他觉得难过。
凌冀来了,告知已经准备好了棺材等下葬所用的物品,还问她灵堂设在何处。
秦茉却摇了下头的道:“不必设什么灵堂,现在不是时候,虽然她告诉我,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可对外,我依旧还是太尉府的嫡三小姐,一旦要是设了灵堂,自然会有人对此事产生怀疑,现在璟王殿下的处境不同往日,这种麻烦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她转回身来时,手中正拿着那个梅若雪交给她的油布包。
她举起手来道:“这上面是她告知我的一些真相,家父果然是安神医所说的那位秦渊,秦大侠,而他身亡的地方,是在皎月城郊的千洞锋,不知,可有人知道那个地方?”
凌冀没回答,而是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安玉尘,他思索了片刻后,轻点了下头:“安某知道那个地方,但却不熟悉。”
“知道地点所在就行,冀伯,不知这京城郊外可有青山绿水的地方,就将……家母暂时安葬在那里吧。”秦茉的语气依旧平淡。
凌冀点头:“请王妃放心,老奴一定安排妥当。”
就在他回身走出房间门时,正好与跑进来的凌宸翊撞在了一起。
“姐姐,不必那么麻烦了,不如就将这位嬷嬷一起带到武侯山去,反正那里也有水潭地,风景也好。”他跑过来一脸萌样地看着她。
秦茉不置可否,对于风水方面,她不是很明白,一时间也不知是否要同意。
穆战阳晚进来一步,自然也是听到了这话的,上前来道:“王妃,殿下所言不错,那里风景确实是怡人,背山傍水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再说离这京城也不是很远,王妃想她了,也可以去看看。”
秦茉目光里带着感激的看了看两人后,带着浅笑的点了点头。
凌冀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后,璟王府两辆马车外带着二十几个侍卫,就出了京城的南门,向着武侯山而去。
而此时正端着架子,等着秦茉回夏府的夏承远及一众夏府人,却是在快近中午时,方才得到消息。
他满脸怒气地拍案而起,却没说一句话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夏清悦这时挽上了夏夫人的手臂,娇声道:“母亲,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呀,她不回来就不回来呗,咱们还省得陪着她演戏了呢,母亲,现在不是更应该担心丞相府那边吗,要知道,当初订亲时的庚帖上面可是写着的,我才是嫡三小姐。”
夏夫人也在担心这件事,可眼睛瞄向那把守森严的书房院落时,她心里也发怵。
只能牵着夏清悦转向另一条回内院的小路。
“现在还不急,丞相府不也没来人追问过吗,要是你回来与我们说的是实话,也不能说明什么,当时你也是解释过的,虽然理由是牵强了些的,但也还是可行的。”夏夫人安慰着夏清悦。
“母亲……”夏清悦这时再轻扯了夏夫人的衣袖两下:“你都不知道,那贱丫头现在的穿戴可好了,昨日在酒楼遇到她时,她那一身的衣服,一看就非是外面能有的工料,而且有皇贵妃专属的花样纹图,而且我还听说,她们就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想来必是皇贵妃娘娘赏赐的,还有那头饰,一看就是出自宫里的玲珑局。”她的语气全是不满。
夏夫人轻叹了口气地道:“这可无法了,她现在的身份怎么都是璟王府的王妃,就算咱们当时所给的嫁妆敷衍了些,可过后这皇家的赏赐自然是不会少的,璟王虽然现在是个病王,可依旧没有被皇上轻视,怎么都是皇家的儿媳,要是太寒酸,皇家的面子也过不去的。”
“哼!就是让这个贱丫头占了便宜。”夏清悦愤愤地道。
“只是她为什么还活着呢……”夏夫人的眼中有了疑惑,再阴阴地眯了眯。
而此时在书房里的夏承远,也一样在质问着面前跪着的灰衣人相同的问题。
那人垂着头的回答:“回主子的话,这件事还真有些蹊跷,当时那几位医者也是看过的,她伤得很重,要不是用他们的药续着,当时就已经没命了,药效一过,她必会身亡,为何还没死……主子,不如容属下去查一查。”
“你认为,现在还能查到什么,你当璟王府是那么好进的吗,别没查到皮毛,你再将命扔在那里。”夏承远烦躁地挥了下手。
好半晌他才喃喃道:“要是当初听她的话,直接杀了这对母女,想来,应该就不会有麻烦了,是本官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