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将二为皇子全部送走,楚霜宁回到了府上,马上命人将东院的大门看牢了,谁都不许进。
她则来到了耶律阿亓的寝室,看着男人正在优哉游哉的坐在小榻上喝茶,看书简,哪里有什么病入膏肓的样子?
忍不住有些气。
楚霜宁一屁股坐在了小杌子上,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耳边,也终于传来了男人低沉冷漠的音色:“走了?”
“那不然王爷以为?”
没好气的翻白眼,这一中午,不光跟着吃糠咽菜,还得喝凉茶,也真是够了。
不过,正经事,楚霜宁也没忘记,忙将此前大皇子战廷风临走前那话,告知给耶律阿亓:“战廷风说,让你留心一个人,户部侍郎郭文渊。”
“王爷可知,这话是何意?”
耶律阿亓听此,却是放下手中的书简,目光忽然犀利几分。
“郭文渊……”
“正是!”
楚霜宁有些不解道:“这郭文渊,此前,王爷回府,说了皇上要你去赈灾,你要装病,我便让晴天去查了查。似乎,也正是此番派遣到江南一带的使臣之一。可不知为何,都已经去了几批人,那江南的水灾依旧是不见起色。示意,皇上这回才又说要王爷您亲自前往。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隐情?”
楚霜宁大致上已经猜出一二,可是,这种事,也不能乱说。
毕竟,藏污纳垢,贪腐,私吞赈灾银两这种事情,一旦坐实,可是要掉脑袋的。
耶律阿亓瞧着楚霜宁一脸的心惊,面色,却也同样变得有些诡谲,莞尔道:“既然侧妃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何以还来询问本王?”
“这官场上,本就没什么彻底的清廉。此番江南水灾又那般严重,怕是最后,官官相护,受苦的,也只是老百姓罢了。”
“既如此,那王爷您……”
楚霜宁自然是想要说,为何耶律阿亓不接受皇帝的提议?
耶律阿亓的目光却扫来:“这等风口浪尖之事,自然不该我一个病弱的王爷前去独挑大梁。”
楚霜宁心中默默叹口气,为那江南的百姓心痛。
不过,耶律阿亓的想法也并没错。
这古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况还是个韬光养晦的主。
主动冒头,怕不是只有死得更快。
“哎,这些贪官污吏,还真就是一只只活生生的蠹虫!那江南的水灾,如今已经严重到许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可这些人,居然还只想着从中中饱私囊,如此天怒人恨的事情,居然也做的出来!”
楚霜宁义愤填膺。
耶律阿亓听此,却是冷冷的一笑,挑唇,清茶入口,目光倾斜的看向很是不忿的楚霜宁道:“远了不说,你叔父楚弘德,又好到哪去?”
说别的贪官污吏之时,那楚家,却也已经位列其中。
整个大宣朝,哪一个不是身上多少都背了些肮脏之事。
如果当真是那等毫无污点之辈,怕是也早已经不存在了。
这话,楚霜宁倒是哑口无言。
半晌,才莞尔挑唇,站起来,靠近耶律阿亓眯眼道:“要不,王爷您找个时间,想想法子,也检举检举那位您口中的楚大人?”
反正楚弘德会不会被贬,这管她何事?
楚家一家子狼心狗肺的奸佞之臣,便是万死也不为过。
莫说别人,她若是不是穿来的,恐怕也早已经见阎王。
耶律阿亓正目光深沉的看着楚霜宁,想着她这话,居然完全不在意楚家如何……不由得心思有些远。
刚好此时,阿木达春站在门外,敲响了房门:“王爷,侧妃。属下有事禀报。”
“进!”
耶律阿亓目光微微眯了下,随即,一把将楚霜宁的脸给移开,起身,坐在了桌案边上。
“何事?”
耶律阿亓微微闭目,双手手指在桌面上敲打。
楚霜宁一皱鼻子,冲着耶律阿亓的背影做鬼脸。
阿木达春稍微怔了一瞬,也才禀报道:“回王爷,您此前让我等去调查的人有了眉目。”
“没想到,那户部侍郎郭文渊,果真是个贪官污吏。此前,为了贪污,减少粮草供应,将皇上拨下的赈灾钱款贪污入自己囊中,那郭文渊与其他的几位派遣使臣,居然结党营私,杀害江南无辜百姓,减少开销,误报实情,将所剩钱款粮食均贪入自己腹中。如今,已经有不少的江南百姓糟了那郭文渊一党毒手,怕是再继续下去,恐只会越发严重。”
“什么?”
楚霜宁原本还心不在焉的,没想到,实情居然会这般大条。
为了节省赈灾钱款,居然害死无辜百姓?上报给朝廷之时,便说那些钱款已经发放。而至于死的那些人,当然就说是水灾导致。
这也未免太过于丧心病狂。
就连之前还想要自保,不予理会这趟浑水的耶律阿亓闻此,竟然也动了杀念,面上的颜色异常冷漠。
“王爷!”
阿木达春瞧着耶律阿亓的脸色整个都变了,也知,这消息,可能已经改变了他袖手旁观的心思。
片晌后,只听到耶律阿亓在沉默许久后,也终于做出了决断:“传本王令,命人暗中调查郭府。”
“侧妃顺便也找机会,看能否打探到那郭家消息。”至于他,现在既然已经称病,便不能轻举妄动。
否则,再被扣上个欺君罔上的罪名,怕是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楚霜宁想了想,这件事,也果真只能她出面。
不过,这可是办不好就要丢了性命的。
想了想,楚霜宁没拒绝,却是一脸哀伤的看向耶律阿亓,表情很是逼真道:“王爷,您想要妾身为你当替死鬼,可是,这活儿,可不好接啊,您看要不……”
讨好地一笑,楚霜宁当下捏了两下手指,又抿抿嘴,似乎手头很紧的样子。
阿木达春不解的挠头。
耶律阿亓心中却好笑,目光已经看向楚霜宁,莞尔:“城中几处别院的地契,你选三个,就当做本王送你的聘礼。”
想当初,楚霜宁嫁入王府冲喜,也不过就是个妾的身份。连个名分都没有。
如今,楚霜宁不说,其实,耶律阿亓也早想着,给她些什么做弥补。
楚霜宁听闻,当即笑逐颜开,原本哀伤的俏颜也不调皮了,立马如同见到了前世伯乐,对着云王便是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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