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平川紧皱眉头。
他转身死死盯着夏白安,目光里泛起寒意。
“干系?到底是你和这件事情有干系,还是你夫君墨澈和这件事情有干系?”
云瀚义同样皱眉:“这和墨澈有什么关系?”
敖平川径直走到夏白安的面前:“你说清楚。”
敖平川的眼神,似乎都在说,云暄之死是不是和墨澈有脱不开的关系。
夏白安明白他如此警惕的原因。
但是……她从来没准备把这件事情和盘托出,只因她虽然讲公平,却更讲亲疏内外,她虽然总是想不通墨澈在自己心里,除了知己,是否还有更贴近的一层关系……
但她知道,她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墨澈的安危和生死。
虽不知那莫名的关系如何言说,但她知道遵循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她坦言:“去年,林青崖被扣上罪臣之名送回京城,险些丢了性命,背后另有隐情,如今还未可知。林小将军便在中途莫名身亡,尸骨未归,更有皇上送假尸体堵口,这事情和皇上密切相关。”
“所以呢?”敖平川问。
夏白安这才继续道:“这一次云暄少爷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和林小将军的事情有关系。而林府却已经不如以往那般强盛,皇上更不必如此提防一具尸体,可之前,皇上却囚困义父在宫中,不分缘由便说是因云暄少爷,边疆村落被屠,这个借口,不觉得在哪里听过吗?”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两件事情,几乎都有皇上刻意为之的部分,而边疆部落被屠……
祁明首先想到。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丞相大人曾为你府中的五月铺路,入宫觐见,说明部落被屠戮之事和林青崖将军没有干系,从而为林青崖将军洗刷冤屈。而她所在的部落……”
“也是被屠戮殆尽。”
夏白安顺势将话接了下去。
敖平川抱着手臂思考这件事情,分析道。
“部落被屠,边疆村落被屠,看似是两件事,却牵扯了义兄和云暄少爷两条命,两人当初可都是边疆的将领……而且这事情和皇上有关,难不成……”
“世上不该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若是没有猜错,两次屠戮可能也和皇上有分不开的关系。只是云暄少爷偷偷带林小将军尸骨回京,这件事情是临时起意,但中途却被意外的袭击,这件事情,偏偏又和边疆屠戮的事情无关。”
夏白安说着,眼睛里慢慢清明,“第一次部落屠戮,事关林家。第二次村落屠戮,乃是在云暄少爷离开之后……如此看来,第一次边疆事乱,并非皇帝有意为之,而是皇帝为稳固皇权所做的错事,而且至今未能找到凶手。第二次边疆事乱,是云暄少爷意外之举,倒像是皇帝借着这件事情,让云暄少爷担了责任。”
她分析的越来越多,祁明等人的思绪却越来越杂乱。
云瀚义有些不解,敖平川更是眉头拧成疙瘩。
“这些事情,代表什么?”
“第一件事是意外,皇帝对事不对人。第二件事并非意外,而是有意为之,怕是对人不对事。”夏白安说到这里,目光看向了丞相,正色道,“若不是云暄少爷在边疆做错了什么,那便是……丞相大人在皇上跟前做错了什么,才会有这种后果。”
夏白安目光凛然,云瀚义却觉得浑身凉意乍起。
云暄老老实实在边疆待着,能有什么事情?
倒是他之前为了不少事情,而忤逆皇上的意思……
若真是因为他,才让皇帝私下对云暄痛下杀手的话。
想到这里,云瀚义下意识的捂住了发疼的心脏,脸色也微微发白。
敖平川和祁明见状不妙,正要让徐管家递汤药,夏白安却走上前一步,继续道。
“云暄大少爷是生是死还未可知,丞相大人倒也不必妄下定论。”
云瀚义抬眸,便见夏白安目光真诚,转念想到自己儿子的武功也不算是差,这才稍稍回过气:“那,边疆村落屠戮之事,可不像是皇上所为,皇上不会这样伤害自己的子民……那这事情,会不会跟之前屠戮部落的人是同一批人?”
夏白安倒是没想到云瀚义会在意这件事情。
她不解:“丞相大人为何要问这个事情?”
“这时候你倒是转不过脑子了。”敖平川无奈长叹,“这些人竟能在边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皇上却只顾着玩弄权术,边疆,危矣。”
夏白安恍然大悟。
在她还在分析这件事情的利弊根源时,云瀚义的目光始终还盯着黎国的安危。
她敛眸,眼底多了几分敬重,继而开口。
“感觉,不像是同一批人所为。”
“为何?”祁明问。
“屠戮部落,和屠戮村落的理由,应当是大为不同的。”夏白安解释,“各个部落地处偏远,地形环境都会有所不同,擅产的东西也较为不同,屠戮部落,可以看为抢夺资源。而我国边疆村落,若是产出东西好,边关将士势必会派更多人保护,势必不能被屠村。屠村的理由,很可能是为了某件事情,只是这点,我并不知晓。”
听到这里,祁明倒是认真思考起来,边歪头嘀咕:“校尉夫人看事情,似乎总是有所不同。”
夏白安还是第一次看祁明做出这般有趣的动作,自顾自的学着他歪头的动作。
“祁明大人谬赞,我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猜测不无道理。”
云瀚义此时出声,目光凝重,“撇去这些事情不提,你之前所说种种,与你需要避嫌,有何干系?”
夏白安这才回过头,正色道。
“若是两件事情皆和皇上有关,那我夫君墨澈如今入了长荣军,我要避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敖平川这才微微挑起眉头。
而云瀚义则说:“我相信你不会轻易将今日之事告诉别人。”
夏白安摇头:“义父信我,我很高兴。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信任就可以的……与其信任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年的我,义父不如多听老朋友的话。”
说完,她转身就走,临走时只深深的看了敖平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