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题来了。
“回公公的话,娘娘今日见了礼部侍郎。”
“说是让礼部侍郎和各部大臣多走动走动。”
“接近各部尚书的家眷或是公子,送重礼。”
“另外,娘娘还问了礼部侍郎,鄂贵妃那边的动静。”
“礼部侍郎说……”
宁安几乎是把所见所闻给说了一遍。
“哦,你倒是也没说假话。”
桂公公听完,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没说假话?
这老阉狗在华妃宫还安插了其他眼线?
得亏没瞎说。
可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华妃、礼部侍郎啊。
难不成,隔墙有耳?
“小春子,你想死吗?”
就在宁安还想这件事的时候,桂公公那尖细的声音骤然拔高了许多。
“死?”
“小春子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欺瞒公公啊。”
“若是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公公明示啊。”
“小春子不想死啊……”
宁安条件反射般的回了一句。
然后开始装可怜。
话说出口,顿时反应过来了。
看来这老阉狗的确在华妃宫安插了眼线。
那岂不是他说的那些话……
“你确定和你华娘娘没说什么?”
“要不要咱家给你重复一遍?”
桂公公的脸,可是说变就变啊。
“小春子愚钝,不知公公说什么。”
宁安计划先死扛一波。
在看情况也不晚啊。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咱家就重复一遍你说的话。”
“回主子的话,桂公公让小春子来时说,您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每日吃什么,几时就寝,甚至每天小解几次,起不起夜,都要如实报给他。”
“若是小春子敢欺瞒他,他有一百种法子让小春子消失……”
“是不是?”
怒火中烧之下,桂公公的花白的头发都倒竖起来了。
“小春子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到底是那个意思?”
“咱家何时说,让你盯着华娘娘吃什么、几时就寝、每天小解几次、起不起夜?”
“你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在华娘娘面前卖了咱家不说,还敢添油加醋拉仇恨。”
“来人,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虽说两下都心知肚明,但是被下面的小太监直接卖干净的事儿,还是头一遭。
是个人都得火冒三丈。
宫内诸多事,本来就是做得说不得。
宁安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公公且慢。”
“小春子有话说。”
宁安真是没想到,这老阉狗居然和复读机一样,给他直接录播了。
他既然敢在华妃那里把这老阉狗卖干净,自然是想好了对策的。
不然,即便是逃得过华妃的毒手,也得死在这老阉狗手里。
“哦?”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
“咱家倒要听听,你如何狡辩。”
桂公公尖细的声音几乎要刺穿宁安的耳膜。
“桂公公,你且听小春子说。”
“华娘娘一早就知道我是您派去的,自然有所防范。”
“若是和之前去的小太监一样,不说实话,今晚您见到的就是小春子的尸体了。”
“或许您以为,没了小春子,你可以继续派小夏子,小秋子,小冬子。”
“但去了都是一样的结果。”
“只有说了实话,才能为您做事。”
宁安一口气说道。
“即便如此,你为何还添油加醋,让华娘娘对咱家不满?”
听宁安这么说,桂公公的火灭了不少。
的确是这个理儿,这两个月送去的,没一个能活的过当晚的。
“桂公公,小春子想过了,即便是说实话,也是保住脑袋而已。”
“只有添油加醋,说您的坏话,才会让华娘娘信任。”
“若不如此,怎能有机会给华娘娘打水沐浴。”
“若不如此,怎能有机会跟随华娘娘去见礼部侍郎?”
“若不如此,将来怎么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回来?”
“桂公公,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宁安说完。
一旁的小林子直接震惊了。
他从未见过有人把出卖主子的事情,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这么理所应当。
桂公公那团怒火,彻底被扑灭了。
心底只有两个字,人才啊……
“嗯……”
“牙尖嘴利,咱家这回就饶了你,下次定然有你好看。”
良久,桂公公呵斥了一句。
“谢公公饶命。”
“小春子定然会肝(绞)脑(尽)涂(脑)地(汁),为公公效(挖)力(坑)。”
宁安一拱手,连声说道。
“小林子,带小春子下去休息。”
桂公公摆了摆手道。
“是!”
“小春子,跟我走。”
小林子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桂公公看着宁安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小春子,你可真行啊,去华妃宫的,你是头一个活着回来的。”
“还带来了桂公公想要的消息。”
到了散发着阵阵脚臭味的集体“宿舍”,小林子笑吟吟说道。
“这有何难,只要有一颗为桂公公效力的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宁安仰着头说道。
“能让华娘娘赏识,还能让公公另眼相待的,你真了不起啊。”
“有什么诀窍,给我也说说啊。”
小林子给宁安倒了一碗茶,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他虽来的早,但一直都是如临深渊,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身亡。
今天也得亏是宁安,要是别的小太监,估计他明儿就得去送人头了。
虽然给桂公公送了银子,但是架不住没人用啊。
刚才桂公公虽然看起来怒火未消,但其实已经完全认可宁安的能力了。
这点,小林子看的清清楚楚。
“刚不说了吗?”
“只要对桂公公忠心就成。”
这种事,不是宁安不说,就是真说了,这小林子也不明白了。
这是能用诀窍来形容的吗?
这是猥琐发育之道,是苟活的哲学!
“哦,我向来对桂公公都很忠心啊。”
“为何还不能让桂公公另眼相待呢……”
小林子陷入了深思。
“小林子,你知道大皇子的事情吗?”
宁安今天只听到华妃和礼部侍郎提起了二皇子和三皇子。
压根儿就没提大皇子。
按道理来说,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这不该围绕着大皇子转吗?
“你不知道?”
小林子一脸惊诧的看着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