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师医院,吴湘豫第一时间,把驴血送到检验科,安排好。
除了血型和血常规,还要把什么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天门冬氨酰基转移酶、γ--谷氨酰基转移酶、碱性磷酸酶、白蛋白、白蛋白、球蛋白、a/g、总胆红素、直接胆红素、间接胆红素、前白蛋白、alt/ast、总胆固醇、甘油三酯、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载脂蛋白a1、载脂蛋白b、载脂蛋白a、尿素、肌酐、碳酸氢盐、乳酸脱氢酶、肌酸激酶、肌酸激酶-mb同功酶活性、a羟基丁酸脱氢酶、钾、钠、氯、钙、葡萄糖等等,这些都要查一下。
王珂听吴湘豫说了这一大串新名词,终于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一年多的学习不是白学的。
接下来,吴湘豫立刻来到外科,让王珂掏出那条死蛇,验明正身后,注射了抗蛇毒血清,然后留在观察室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好香,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她发现王珂还坐在床前。
“你没走?”吴湘豫一骨碌要爬起来,她惊讶地问道。
“嗯,没有走,我要确保你没事才能走。”王珂见吴湘豫醒来,显然也是高兴的很。
“那你吃饭了没有?”吴湘豫想起来,昨天中午就没有吃,还有晚饭。
“你不用担心我,你先喝点水,我给你削一个梨,也是解毒的。”王珂说着,站起来给吴湘豫倒了一杯水,然后从下面柜子里拿出一个梨认真地削起来。
吴湘豫这才注意到,柜子里放的有水果,还有麦乳精和点心。
麦乳精就是现在的奶茶,在那个年代,这是一种高级营养品。想必一定是自己睡着的时候,王珂跑去买得。
“王珂,你过来。”吴湘豫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身从自己的军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从中取出十张“大团结”,然后卷成一个卷,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干吗?”
吴湘豫一把揪住王珂,把这钱塞进他的上衣口袋里。“王珂,我现在有工资了,以后你缺钱就从我这里拿。”
“不不不,我有钱。”王珂说这话时,已经躲闪不及。便把刚刚削的好的梨,递给了吴湘豫。上次叶偏偏给的200元,几乎没有用。
但吴湘豫不这样认为,刚刚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车票和“嘣嘣嘣”,还有买这些东西,小二十应该有了。现在和当战士时不一样了,吴湘豫可以公开地去谈恋爱,去关心自己的男朋友。
看到王珂守在自己的床前,还有什么比这份情更重,自己曾经亲吻了王珂的脸,而王珂亲吻的是自己的屁股。
王珂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一百元,塞在吴湘豫的枕头之下。并且摁住吴湘豫想去掏钱的左手。“小豫,我真的有钱。你不用给我,如果我缺钱了,就找你要好不好?”
天赐万象列昭回,百福迎祥玉作杯。
就暖风光偏著柳,辞寒雪影半藏梅。
吴湘豫看着王珂,脑海中这首诗又跳了出来,往日那一幕幕曾经相处的岁月,那个可爱的“新兵蛋子”,想着想着,她把脖子上那枚半两钱人工琥珀和那块墨玉牌都掏了出来,在那仔细地看。
“咦,你怎么都带着呢?”王珂一看,也是十分惊奇。
吴湘豫把两枚吊坠都取了下来,在手里把玩着,还带着自己的体温。
“王珂。”
“干嘛?”
“你放在手里摸一下。”
王珂把那两枚吊坠接过来,双手合上。“怎么了?”
“有什么感觉。”
“热乎乎的。”王珂还是老实巴脚地说。
“对,那是我的体温。”
王珂一听,这才意识到吴湘豫的用意,自己是相当于摸了她的胸口啊。顿时,脸红到了脖根。半天他抬起头,举起从秦舞阳脖子上摘下的、本属于燕国太子丹的那块墨玉牌说“小豫,这块玉,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它可是大有来头。”
“哦,嗯?什么大有来头?”这是吴湘豫在两天之内,第二次听到王珂的提醒,她接过两个吊坠。
“算了,等以后再告诉你。记住,好好保管。”其实不用王珂交代,吴湘豫也会好好保管的,她一直以为这块古拙之玉,是王家的传家之宝。却从来没有想到已经有两千多年,是鼎鼎有名的燕国太子丹和秦舞阳的贴身之物,而且藏着一个著名的历史事件“荆柯刺泰王”
王珂给的这两样东西,都是吴湘豫特别喜欢的东西。
王珂说着,起身又给吴湘豫去冲了一杯麦乳精,并把那些点心也拿了出来。
“小豫,你吃点东西。如果今天夜里没有什么事,我想你就算脱离危险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危险,你已经帮助人家把屁股上的毒,都吸了出来。”吴湘豫说这话,恨不得立刻扑到王珂的怀里。
王珂向后退了一步,“小豫,那这样,天一亮我就回去,谷茂林肯定是担心死了。干爹不在家,工厂也没有人可以照料,你这边要是有什么消息,包括驴血的化验,可以打电话给我。打到南邵村的小卖部。”
“嗯。”吴湘豫现在是柔情万种,一万个舍不得王珂走。可这是病房,是公共场所。
“你先吃点东西吧!”王珂把牛奶和点心递了过来。
不要错失白天的太阳,又缺失了夜晚的星空。
第二天,天刚刚亮,王珂就来到火车站,早晨六点多,有一趟慢车。
坐在候车室里,王珂还在想着自己的情感纠葛。他有一点不明白,自己到底走了什么桃花运?吴湘豫、叶偏偏,包括那个石寒露、还有那个知名不具的女中学生……
自己可是刚刚才跨进20岁门槛,连事业还没有,这着得什么急?
大丈夫何患无妻呢?
王珂想了一下,信步走到候车室门口,一口气买了十块火烧,因为谷茂林最爱吃。
一掏钱,发现那卷十元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了。王珂摇摇头,吴湘豫对自己太好了。
上了车,也就是两站路,火车竟然“吭哧吭哧”开了二十多分钟。
下了车,花上两角钱,取上自行车,王珂一口气骑回到营房。
一见面,谷茂林便不怀好意地笑了。
“班长,昨晚没有睡好觉吧?”
“嗯,一夜未睡。”
“在哪个旅馆啊,连中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
王珂忽然意识到谷茂林想歪了,“谷茂林,你怎么这样龌龊啊?吴护士被毒蛇咬了。”
“啊?怎么回事,火车站有毒蛇?”
“不是火车站,是她上厕所时被咬的。”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没事了,吃了季德胜蛇药,也注射了抗蛇毒血清。我在观察室陪了一夜。”王珂说完,指着自行车后面报纸包的一包东西,“给你的。”
“什么东西?”
“火烧!”
“哎呀,班长,你对我太好了。”谷茂林接过火烧,打开报纸,取出一块,就开始啃了起来。
“啥也不说了,现在刚刚七点多,我们立即赶回南邵村。”
“嗯哪。”
“你这个谷茂林,毛病就是改不了,又来了。”
“是!班长。不过班长,你等一下,我去取一下东西,你这次又有许多的信。”
谷茂林跑回留守班,取了足有十几封信,那都是王珂的。
一路无话,九点多,王珂和谷茂林骑车赶回了南邵村,小黑驴拴在王珂的自行车后面,一路“颠颠”小跑。
到了干爹的院前,就见诊所门前依旧是门庭若市。
一进院,才发现前天那个担架抬来的患者亲属又来了。
此时,他们正在那里,与郑强争得脸红脖子粗。王珂心头一惊,难道是“药引子”出了问题?而且王珂看到郑强连连摇头,也不明就里。
“怎么回事?”王珂慌得把自行车和小黑驴交给了谷茂林,自己连忙走进诊室问了一句。
一看有人搭腔,患者家属如同来了救兵,立刻转向王珂。“解放军同志,帮个忙吧,请你帮助说说,再给一些药引子,我们花钱买都行。”
原来,这位患者回家后,由于肝转移,腹腔内有大量的血性腹水,已经出现全身性水肿、无尿,加上本身就有一些营养不良、消瘦、发热、乏力。但是当天回家后,用“药引子”煎服了一剂药,到晚上竟然有了胃口,想喝点粥。
家人是严格按照郑强的医嘱,就用带回去的井水做饭和烧开水喝。结果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病人胃口大开,除了继续喝了一付药,又连续吃了五六餐。
开始家人都以为这是回光返照,可是肚子里有了食,精神头也起来了。最后竟然坐了起来,家里人大喜过望,纷纷过来探望,这才发现病情真的是好转了。
这时候想起来,还有一户同时去看病的患者,家人们连忙去另一村打听,才发现另一户的患者也是神奇般出现好转。
这真是神了。
两家人一讨论,药神没有水神,可能最稀罕的还是这“药引子”,肝癌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的,必须要把“药引子”备足。于是立刻驾着车,带着四个五十斤的塑料大桶,前来购买“药引子”,这不是开玩笑吗?
所以,今天赶了一个大早,见到郑强说明来意后,没有想到遭到郑强的断然拒绝。两百斤药引子如果全部被拉走,今天诊所就得关门。
还有,此前董氏诊所开张时立下的规矩,这“药引子”只送不卖,而且必须对症施送,不可以乱用混用。
王珂听完以后,“呵呵”一笑,把郑强拉到一边。
“强哥,这么说,这药引子和那水有特效啊。”
“是咧。”
“这古井之水有什么办法改一下,比如说加点糖或蜂蜜?”
“这个呢,还真的可以咧。因为大多肝癌患者会出现食欲不佳,不得不动用体内的脂肪进行分解,在这个期间吃甜食,有助于补充能量,可以恢复体力咧。”
“那不就得了,这事交给我来办。”于是王珂招开了谷茂林,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回到诊所,向患者家属招招手。
“你这位哥哥的心情我理解,但药引子不是可以随便买到的。你把塑料桶给我一只,我帮助你搞一些配药引子的原液,不也是一样的吗?但是不能多,我帮你灌装一桶,等我干爹董偏方几天后回来,再给你重新调制好不好?”
“你是董叔的干儿子?哎呀,忒好咧!”患者家属一听,一把抱住王珂,喜出望外。“多少钱?”
“不要钱!”
“那可不行咧,必须要收钱。”说着,掏出一卷十元的就向王珂口袋里塞。
“真不要。”
“必须收。”
推搡了好一气,王珂无奈地说:“那好吧,收十元。”
那边谷茂林已经在水房里帮助灌了满满一桶。
患者家属挑着大拇指,嘴里不住地说:“这董氏诊所本事大,地道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