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剑气,太虚山赤鸢真人的绝学,共有心、形、意、魂、神五蕴,是一门经过高度提炼,对“真气”特化的功夫。
但这一门绝学,讲究一个‘心境通明’,太虚七徒联手弑师后,只有太虚第七徒秦素衣剑心破碎,这代表她对于弑师一事后悔了,其余几人虽说各有原因,但都对弑师一事未曾后悔。
《神州折剑录》剧情开始后,得益于秦素衣悄悄把符华的尸身藏了起来,符华成功复活,却由于脑部遭受重创以致丧失了记忆,肢体也不同程度地受了重伤;虽然经过漫长的修复,身体的伤势已然痊愈,记忆却仍是一片混乱。
她记得自己以“赤鸢”为名,她来自非常非常遥远的过去,肩负着监护人类成长的使命。
而今时移世易,昔日的战友与同伴尽皆逝去,唯有使命在灵魂中留下的烙印愈发鲜明。
她记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在回忆的碎片中,七个人与七柄剑合谋将她杀死。
那是一场极为短暂的战斗,毫秒之间展开了赌上性命的激烈攻防。超人的恢复能力使她占了上风,但一道剑气骤然飞至——它破坏一切,毁灭一切......
苏醒的赤鸢决心找到那七个人。
率先找上的,就是秦素衣。
秦素衣八岁时拜入赤鸢真人门下,在此之前,秦素衣的人生全无记忆。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父母何人,来自何处,只知道醒来已身在师父的怀中。
在师姐们的帮助下,秦素衣花了很长时间,重新拾回了作为“人”的生活。
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总是黏着师父和师姐们,得知弑师的计划时惊慌不已。
不得不在师父与师姐之间选择其一,并永远地失去另一方——这让年幼的秦素衣深深为之痛苦。
在苏湄的计划之中,是由秦素衣率先将赤鸢仙人引到包围圈之中,再由七个徒弟合力围杀赤鸢。
但在秦素衣陪同赤鸢仙人上山,一路上,她都想把接下来的事情告诉赤鸢。
她差点说了出来......是啊,差点,因为苏湄出现了——她总是这样,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做出恰到好处的举动。
她来了,秦素衣的话只能哽在喉中。
......
赤鸢‘飞升’后,秦素衣失踪了许久,三年后方现身川中,与忆剑山庄的“川公子”李绅成婚。又两年后育有一女,取名素裳。
赤鸢第七徒的身份公开后,忆剑山庄声名大噪,访客络绎不绝。入主忆剑山庄后,秦素衣从未出手。江湖盛传其已得『太虚剑气』真传,武功深不可测。
李绅出身川中名门,是李家当主李振眉的嫡生长子。
他少时明眸皓齿,聪慧伶俐,极受家中宠爱,因而骄纵放肆。
十三岁时,李绅因一桩丑闻惹得其父李振眉大怒,当众宣布与之断绝关系,后经家人多番劝说,终于和好。
此事后,李振眉将长子送去砚岭镇武观的好友处,命他习武修道。
在其后的五年里,李绅收敛性子,专注武功,进境神速。
十八岁时,李绅返回川中,很快扬名江湖。他相貌英俊,气度潇洒,出手阔绰,交友广泛,是人人都向往结交的少年侠士。
江湖上将他与“燕公子”赵昀,“湘公子”花榭并称为“三公子”。
朋友既给李绅带来了名气,也为他惹来了麻烦:他收留在自家府中的一位好友被告发强抢民女、贩卖人口,该大案险些牵连李家。
李振眉鞭打长子十下,将其再次逐出,禁止他踏入李家大门。
老家主不愿家丑外扬,故江湖中少有人知道此事。
李绅搬离李宅,行止有所收敛,少年豪侠的形象逐渐深入人心,“三公子”的感情归属成了坊间八卦的热门话题,却不料李绅忽然宣布与一神秘女子成亲,又将住处更名为忆剑山庄,隐退江湖,引起武林哗然。
两年后,李绅的女儿出生,即李素裳。
小素裳百日庆宴上,李振眉亲自登门看望儿媳妇与孙女,父子冰释前嫌。
李绅亦籍此机会公开妻子的身份:她乃是赤鸢真人的第七徒,“染香剑”秦素衣。
神州百姓敬仰仙人,对其弟子亦是尊崇有加,忆剑山庄因此声名大噪。
仙人,也就是赤鸢真人,长生不老,仙颜久驻。
百姓视其为神州的守护者;而在江湖之中,她是千百年来公认的武林第一人。
仙人的来历众说纷纭,有关她的神话传说更是不胜枚举。
史载“赤发红瞳,御火乘凤,倏忽抟风,扶摇烟霄”;在民间小传中,她则常常被描述为灰发碧眼的美貌女子,化作凡人行走世间。
时至如今,人们已分辨不出哪些故事是真实发生的历史,哪些是街头巷尾的谣传。
赤鸢本人则缄口不语,对一切漠不关心。
赤鸢仙人行事从心所欲,不循常理。她常常云游四海,斩妖除魔,有时对神州的动荡视若不见,有时却又积极参与其中。
除了至亲的七位徒弟,没人了解赤鸢如何看待事物的法则与界限。
仙人性情寡淡,身边偶尔有人相随,但独处的岁月更多。
公元1458年,赤鸢忽在太虚山开宗立派,录随侍多年的孤女林朝雨为大弟子,苏湄为二弟子,后更行遍神州各地,择资质过人的少年少女为徒。
及至1467年,仙人座下的徒弟共有七人,江湖人称“太虚七剑”。
1475年,仙人只身前往钦察草原,将入侵明帝国的天命大军拦下。
她以一己之力击败横扫欧亚的女武神部队,将天命阻挡在帝国的边界之外。
许是仙人在凡间的功业已成,再不能久留:钦察之役次年,一把凡火将太虚山焚为焦土,许多百姓坚称当夜曾见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明耀百里。
是日赤鸢不知所踪,七徒各自星散,俱对师父下落闭口不答。
民间认为赤鸢仙人已霞举飞升,重返仙班。仙人离世后,首徒林朝雨在天穹峰重立“太虚剑派”,如今新太虚剑派已登江湖六大派之列。
......
“匣中三尺水,吴潭斩龙子,命格为剑,亦贵亦险。”
李素裳,武学奇材,五岁即掌握了家传“飞燕功”与“忆心剑法”。单论修为造诣,同龄人中无有可匹敌者。
生于川中,是忆剑山庄庄主李绅与太虚第七徒秦素衣之女,被父母寄予极高期望。
“小”曾在其百日宴上称“天生剑胎,日后必登武林之巅”。
其后十五年间,素裳再不曾让剑离身。
1486年,5岁的李素裳被母亲秦素衣送往漠北拜程凌霜为师,学习太虚剑气,目标是成为赤鸢仙人之后第一个太虚五韵俱全的人类。
1496年,15岁的李素裳承师父程凌霜命令剿灭漠北金沙帮,途中结识了罗刹人(奥托)。
李素裳的内外功远胜过金沙帮帮主“老鹰”,但因实战经验几乎为零,也没有杀人的觉悟,被老鹰算计。
在罗刹人的暗中协助下,才以重伤为代价击败“老鹰”。
此后与罗刹人一起返回自在门,途中被迫与师伯马非马战斗,依旧因为经验和实力差距落败。
在自在门得知了母亲秦素衣被赤鸢真人杀死的消息。
......
忆剑山庄,在赤鸢仙人下山之时,火焰就已经从忆剑山庄之中燃起。
赤鸢一惊,本想上前,却被自己的执念幻化出的少女拦下。
“......来不及了,师父。”
少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赤鸢面前,挡住了赤鸢的去路。在她的上空,墨花静静地旋转。
赤鸢停下脚步,只是怔望。
“素衣既死,忆剑山庄也随主人而去了。”少女喃喃道。
“师父,回去也没用。您的出现带来了毁灭,可却带不走它。”少女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愤恨。
“可他们本不该死。”赤鸢回答道。
似是对这句话有些意外,少女瞪大了双眼,但随后轻笑一声:“谁又该死呢?您变了,师父。换作以往,您绝不会在乎凡人的死活。”
“......不会?”赤鸢有些疑惑地重复道。
少女轻笑一声:“呵,您只在乎一种活法,那就是『走火入魔』。呵呵,凡人若是沾上它,就等于是死了。”
少女耸耸肩,朝远处的黑烟投去一瞥,又问道:“『墨染香』会在哪里呢?”
(『墨染香』,太虚第七徒秦素衣的武器,自轩辕剑变化而来)
(每一个太虚七剑,都有一柄由轩辕剑变化而来的剑,赤鸢仙人赐予他们轩辕剑,轩辕剑会便化成最适合他们的长剑)
“素衣怎么也不肯说出它的下落......唉,人这一死,许多事物便永远没了踪迹——可师父,您是不会放弃的吧?不论要花费多久,一定要找到所有『徒弟』,收回每把『轩辕』才行。”
赤鸢望着天空,下意识地点点头。
“呵,我相信您能做到。”
这句话令赤鸢心头一震,她不禁收回目光,投在少女的脸上。
少女正注视着她。
她的眼神是那么真挚,她的笑容是那么羞怯;她的言语是那么热切,满是崇敬与信任;
她是......
她是那么的熟悉啊。
很久很久以前,她们曾经朝夕相伴......
她们曾经朝夕相伴......很长很长时间。
一种悸动涌上眉间,赤鸢眨眨眼,很想看清眼前的秀美少女。
她大约十七八岁,这不奇怪,时间在她的世界里已经凝固了。
少女并不真实,只是赤鸢受损的大脑创造出的无数幻象之一,但幻象来来去去,明明淡淡,许多的人走了,留下的只有她——曾亲手将自己杀死的女子。
还有谁比杀死自己的凶手,更了解自己呢?
“告诉我吧......我是怎样的人?”赤鸢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少女温柔地笑了:“您应该很清楚,我只是一段回忆呀。由我交出的答案,是不能够解答任何疑惑的。”
“它或许只是您对自我的总结,又或许是拒绝接受的自省;说不定,它只是我们无意间的一段说话,一封书信......我的答案是深深刻在您记忆上的印痕,可连它是真是假也难以断定。”
“师父,您现在所有的痛苦,都仅仅是对过往的执著——但它已经不在了。遗忘是一件礼物,把过往的重负统统卸去。您自由了。天下很大,想去哪里就去,想做什么就做吧。您自由了。”
赤鸢不说话,但她知道这声音是从内心中生出来的。数千数万年的岁月原来并没有杀死她的感情,只是活埋着,直到她死后才卷土重来。
“——告诉我。”
赤鸢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坚定。
“您真的想知道吗?一旦得知......一旦做出决定,您就又成了赤鸢真人。变为过去的人,走上曾经的路,迎来同样的结局。”
“......”
沉默仿佛很长,可当赤鸢开口,它又好像很短,短到不存在,短到毫不犹豫。
“我想知道。”
“......嗯,好呀。”
少女闭上眼睛。
“您是赤鸢真人,是我们七个的师父,我的母亲——她死在您的手里。我六岁那年,她走火入魔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跟随着您。”
少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回忆。
“您很强大,既强大又坚定。长生不死,武功盖世,这世上没人比得上您。初见到您时,我想没有人不被您折服吧?您拥有的是神仙之姿,那是凡人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境界。”
“随您回山时,大家都是欣喜的。我们七个都是孤儿,真心实意地崇拜您,敬爱您。然而相伴的时日越久,我们心里越明白:在您眼中,我等不过是百年即去的过客,用后即弃的棋子。”
“您正是这样的人:初时会被吸引,但相处愈久,就愈发想要远离。”
赤鸢沉默着,悲伤恰如夏日的雨,无拘无束地飘落在心。
终于,她问出那个纠缠了十余年的疑惑:
“朝雨,你为何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