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暴露,根本没来得及想好什么说辞,紧张中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连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霜晧却拉着他坐在一旁的假山石上,原本躺在旁边的尸体已经被人抬下去了,花园中只有他们两个,都久久无言。
霜晧也不急着追问,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豪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就像是之前在部落中时,两人的相处总是沉默。霜晧每次都会独自在河边处理猎物,不远处的草丛中总是会趴着一只小狼崽,默默的盯着他。
他每次临走时,总会在石头上落下一块处理好的肉块,仿佛是不小心遗忘在那里的一样。
豪终于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他声音有些干涩的道:“那天,就是你在南边丛林受伤的那天,你们吃完东西以后不是在分割凶兽肉吗,我没什么事好做,就跑到旁边去玩,结果在一堆枯骨下面看到一颗红彤彤的小石头。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想捡回去送给白璐姐姐。”
他小心的瞄了一眼霜晧的神色,继续道:“你们总是帮我和爷爷,我什么也不会做,想到部落里的女孩子们都喜欢那些红红绿绿的石头和果壳,就想着那石头那么红,白璐姐姐一定会喜欢的。我把它从骨头堆里挖出来,叼着它往回跑,结果那本来像石头一样硬的东西在我嘴里居然越来越软,等我觉得不对劲要吐出来时,因为没注意脚下踩进了一个小坑里,身体一歪,没注意居然把它咽下去了。”
他吞咽了一下,就像当时那慌乱中不经意的一个吞咽一样。
“我当时吓坏了,不知道自己是吃了个什么东西,但那时候也不会说话,只能就这么随它去了。后来和大家一起往前走的时候,就觉得身体里越来越热,后来就昏迷过去了。等我再醒来时居然已经可以变身了。后来、后来我就变得力气很大,感觉可能跟我当时吃的那个东西有关。”
霜晧静静听他说完,仔细看着他的眼睛道:“只是这样?”
豪不自觉的把视线向旁边飘去,含含糊糊应道:“嗯,就、就这样。”
霜晧依然很冷静的说道:“刚才那个人是魂战士,力气不只是大,他用魂力挥出的一掌连我都接不住,可那一掌不仅对你无用,甚至被你抓住手腕后,他仿佛无法挣脱一般的惊恐。脱离之后又呈现出魂力不济的样子。而且那天晚上,你高烧不退的时候,大巫为你治疗,释放出的巫力一旦接触到你就会被吸走,你在昏迷中还有印象吗?”
豪蹭的站起身,吃惊的张大嘴巴,两只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白璐姐姐也被我吸收过巫力吗?那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
霜晧摇摇头,“她当时并未注意,只是事后无意中说起过,我们都没想明白原因,直到刚才,刚才那个魂战士的反应让我想起了当初这件事。”
豪呆呆的站了一会,然后有些颓丧的坐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好像真的变成怪物了。”
霜晧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豪终于说出了他这些日子的真实状态,甚至交代了偷偷吸取部落中人力量的事情。
霜晧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以至于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音细如蚊呐的道:“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
霜晧这才回神,大手胡噜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这样确实不对,有问题为什么不找我?”
眼见豪的小脑袋快要垂进胸膛里去了,他才继续道:“这件事我和大巫会想办法的,以后你要是觉得控制不住自己了就必须告诉我,不能再偷偷的去吸取周围人的能量,记住了吗?”
豪用力点头,“记住了。”
他觉得心里热热的,多日来压在心口的大石仿佛被搬去了。有人为他扛去了这个重担,把他护在了羽翼之下。
他想,要是部落里没有对他好的夏库爷爷,没有一直偷偷给他食物吃的霜晧哥哥,他可能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也不会有这么沉重的负罪感。
但还好有他们,让他不至于彻底失控。
第二天,霜晧直接扔下这边的事务去了玄铁城,他不知道那个逃跑的魂战士会不会去玄铁城,一路上都心惊胆战的,直到见到白璐他们都没事才放心下来。
玄铁城这边倒是风平浪静,听霜讲述完昨夜那个魂战士的事情,枫华和白璐都很意外。
白璐昨天收到了有船只靠岸的消息,还没打探出来的人是谁,没想到人家已经先来探他们的底了。
白璐有些不解:“他们的求救信息应该是没能发出去的,这次来的人可能只是有别的事情恰巧到了这里,可问题是来的人究竟是谁,竟然一来就给了大荒城这么大的底气,开始来探查我们的消息了。”
没人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大荒城现在被围的像铁桶一样,想去查探消息也进不去。
枫华道:“大荒城的防卫那么严密,可咱们的城防呢,简直跟摆设一样。看来还是得好好训练。”
白璐点头:“确实需要好好训练,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弄明白大荒城打算干什么,他们昨天派魂战士来究竟只是来打探消息,还是来暗杀我们的。”
霜晧道:“不仅如此,我还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们。”
他详细说了关于豪的事情,听的枫华和白璐都是吃惊不已。
“我先前只是觉得他厉害的不正常,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三人都不知道被豪吞下去的那东西是什么,但从豪的讲述来看,那东西能带给他非凡的力量,却也暗藏祸患,谁也不知道豪会不会有一天无法控制自己,变成一个只知吸人能量疯子。
白璐悄悄询问系统,“你知道豪吞下去的是什么吗?会不会对他的神智有影响?”
系统最近似乎变得很烦躁,闻言只是敷衍道:“不知道啊,我又没见到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