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议后都表示想去看看热闹,于是第二天,几人收拾一下就跟随城中居民的大部队一起去了百花台。
皇宫外有一湖泊,百花台正是临水而建的一处高台。此时秋色正艳,湖水碧波盈盈,台下百花盛开,众贵女争奇斗艳,把这一方湖光山色搅得俗艳又热闹。
百花台旁另有一个观景台,那是给圣皇和皇城中的诸位大人准备的,普通百姓就只能在台下的空地上凑热闹了。
他们几人在湖边找了片空地坐下,没等多久就见黄灿灿的一片华盖从皇宫方向而来,在离湖面很远的方向就转了弯直奔观景台,令那些深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圣皇风采的居民们大失所望,包括人群中的白璐。
华盖御撵之后就是各位大人们的车驾了,他们跟随圣皇的脚步一路踏上观景台,在台上分别落座。
白璐遥遥望去,见落座于中间的男子恍惚还是中年人的模样,头发既不花白肩背也不弯折,只是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就像一块在土里埋了多年的烂木头,看起来依然完好,可泥土的腥气已经渗透了每一道纹理。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道:“圣皇陛下还是这么年轻啊,果然是真神的使者。”
“是啊,圣皇才是真正不老的神使啊,之前传说中的那些神使什么的,还不都死掉了,跟圣皇比起来差远了。”
“是啊是啊......”
在当事人听不到的情况下,还能把马屁拍的山响,要么就是真心崇拜,要么就是高压逼迫下不得不言不由衷。但白璐觉得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出自真心的感佩,他们望向圣皇的眼神中虽有敬畏恐惧,但更多的却是狂热。
白璐不由感叹:人家这才是真正的邪教头子啊,洗脑的多么成功。
可世间真能有不老不死的人吗?
圣皇旁边不远处就坐的应该就是国师了,因为他的打扮和其他官员都不同,绛紫色的长袍上似有点点银光闪现,在那一大片着红袍的官员中极为醒目。
白璐正用目光搜寻着白桓的踪影,就听旁边有人议论道:“哎,今天司丞大人又没来啊。”
“是啊,不过司丞大人本来就不怎么露面,不来也正常。”
“才不是呢,我有个远房亲戚是司天监的洒扫仆役,听他说呀,这司丞大人这两年身体不大好,所以才很少出现的。”
“可司丞大人以前也不怎么露面啊!”
“你不觉得这两年更少吗?”
“对啊,好像确实很久都没见司丞大人出来过了。”
白璐心中突突直跳,她的便宜老爹身体不好?她想起关于白家家主短命的诅咒,以及国师友爱兄弟的反常行为,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
这使人短命的恐怕不是白家家主之位,也不是国师之位,或是白家有什么遗传病,很可能就是这个司丞之位有问题。
要不然的话,国师为什么会把这位子让给自己的庶弟呢?就算是自己忙不过来或能力不够,他不是还有两个嫡亲的弟弟吗,为什么不让给他们?
白璐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她不自觉间已经双拳紧握,深深皱起了眉头。
霜晧发现了她的反常,握住她攥在一起的拳头,轻声道:“怎么了?”
白璐摇头:“回去再说。”
她现在有很不好的预感,可司天监戒备森严,她要如何才能混进去一探究竟呢。
正在她思考着如何勇闯司天监时,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姑娘们要开始表演才艺了。
白璐抬起头,见一位舞姿翩跹的彩衣女子正在台上起舞,鲜艳的彩衣配上她身后的蔚蓝天空,确实很抓人眼球。
可白璐此时已经无心欣赏什么才艺表演,她满脑子都是必须要去司天监看看的念头。
贵女们一个个的表演过去,小半天的时间也就结束了。最后有三名女子得到了圣皇的召见,其中就有一开始那位彩衣女子。
白璐见那些侍卫们推动着观景台边上的一排栏杆,那栏杆居然直接旋转开,从开口的位置伸出了两截似乎是铁板的东西,直接搭上了百花台的边沿。两节铁板缓缓合拢在一起,变成了宽阔的步道。
三名女子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有些恐高,一个个颤颤巍巍的沿着步道走到对面,还没等走到圣皇面前,两名女子就直接跪下了。
彩衣女子见此情形,犹豫一瞬也跪下了。
随后不知圣皇跟她们说了什么,三人都伏地叩头,白璐猜测她们应该是在说什么谢主隆恩之类的。
居民们见已经出了结果,又纷纷议论起来:“哎呀,我就看第一个跳的好,果然中选了。”
“嗨,其实第一个跳舞的贵女听说并不是最出挑的,但跳舞最好的两个贵女前几天因为彼此互殴,一个死了,一个被抓起来了,因此才轮到了这位表现。”
“哎,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那两个是今年最有希望中选的贵女呢。”
白璐几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心照不宣中默默补上了未吃完的瓜。
正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嘈杂的惊呼声,几人忙向前看去,就见刚刚那名彩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离圣皇不远的位置,此时正背几个侍卫抓住肩膀向后拖去。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身上此时正冒出浓重的黑烟,那些黑烟已经笼罩了她的全身,只有脚边的一抹艳丽裙角还露在外面,让人能够认出这就是刚才那位婀娜艳丽的姑娘。
拉着她的侍卫似乎是因为闻到了她身上的黑烟,几息之间竟慢慢委顿下去,摔倒在那裙摆旁边,生死不知了。
圣皇此时也已经起身,由侍卫护着向后撤去,但黑烟扩散的速度很快,挡在圣皇面前的侍卫很快也倒下了。
不远处的国师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手中法杖闪耀出耀目白光笼罩在圣皇身前,阻挡住了那滚滚黑雾。
女子此时也已经倒在台上,从她身上飘出的黑雾也已经变得稀薄起来,然而还是有很多黑雾弥散在台上,向周围扩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