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客栈休息了一晚,李想心有所念,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东市转悠两圈,看看这个时代的算命先生配备一些什么装备,准备给自己购置一套,好歹也弄出个算命先生的模样来。
小客栈老板有点良心,还供了顿早餐,按他的说法这个叫“馎饦”,其实就是面片儿汤,把面片儿扯成拇指大小,水煮加调料。心情不好时,啥也不好吃,心情好了,吃嘛嘛香,李想吃了整整一大碗馎饦,还找老板添了半碗,在老板幽怨的眼神中算是吃饱了,转悠着离开了客栈。
崇仁坊临近东市,形成了一整条旅馆街,李想出来时奇怪路上行人不多,等他到了东市时才发现,没开门,问询了周围的居民,李想才知道东市管理严格,午时击鼓三百声才得以入市,日落前七刻击钲三百声以驱散众人闭市。
入不得东市,李想打算去其他坊,尤其是离皇城远一些,普通百姓多一些的坊去转悠转悠,便顺着大道往南过了平康、宣图、亲仁三坊,到了永宁坊门楼外,李想有些累了,拐进了永宁坊中。
坊内倒是出乎李想意外地热闹,早起的百姓可真多,有不少农户起早运着自家种的农产品来卖,入不得东市,就推车在各个坊间售卖,引了坊内百姓采购。
李想心态不同,看事物的眼光也不同了,一边走着,一边饶有兴趣观察着百姓们的生活。
行不多时,李想眼前一亮,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叟深谙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的道理,早早支起了自己的算命摊。
李想仔细打量,只见老叟背后插着一杆长帆,帆面为黄布,中间画着精致的八卦图,八卦图右侧上书四字:“神机妙算”,左侧则是:“鬼谷遗风”。身前有个小方桌,桌上也铺着黄布,垂落着地,遮住了老叟的腿部,上面亦画有一个八卦,左二字简洁明了:看相,右二字不遑多让:算命。
李想凑近了去,只见老叟面前桌子上道具齐全:有古色古香,复杂无比的罗盘;有堆成一堆的蓍草;有掏空了的,已经盘包浆的老龟壳,壳中还摆放数枚古钱等等,让李想大开眼界。
“真是专业啊!”李想内心感叹。
老叟见李想靠近,开口说道:“看贵人眉眼生辉,天庭丰润,地阁方圆,定主天地之鸿福。然贵人目下有不宜之气,泛于天庭。来来来,恳赐贵人八字,老朽为之略诊尔。”
在当下,老头这话说得够水平,可李想受网络的熏陶多了,这等水平还不如网友呢(不信请看段评),岂会上他的当?
只见李想笑眯眯走过去,坐到老叟摊位前摆好的小马扎上,道:“不知老者如何称呼?”
老叟回道:“老朽姓张。”
李想道:“张老,您算命可准?”
张老头傲然道:“永宁坊内,只我一家,余者皆羞退至他坊矣。”
李想又道:“若算不准,如何?”
张老头斩钉截铁道:“老朽分文不取!”
李想笑道:“好说!我欲与张老打个赌。”李想暗地里呼叫梦幻精灵,把抽奖得来的金创药木盒从系统空间中拿出,藏到右手袖中。天命系统有个功能,从系统中获取的物品可以自由收放至系统空间,李想依此想了个局。
李想右手抬起,放到张老头身前的桌子上,从袖中取出金创药木盒,道:“我将此物藏于左右袖中,张老若是能算到具体藏于那只袖中,则你赢,我付双倍卦金,若猜错,则我赢,我于你卦摊上取一物,可否?”
张老头暗道:送财童子来了!以他浅薄的梅花易数,或许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这等小事都算不准,他这养气几十年算是白忙活了。
“好!贵人随便藏,只要在你双袖之中,老朽定能算出藏于何处!”
“诶,张老话别说太满,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李想当着张老头的面,双袖合拢,暗里将小木盒放到左边袖中,然后分开,置于桌上,从外观看两只手臂都一样,没有明显的凸起。
“张老,您请算!”
张老头随手一掐,道:“木盒在贵人左边袖中。”
李想心里一惊,这么准,看这老头的表情可不像是蒙的,难道是有真本事的高人?
可惜,我有外挂。
李想笑道:“张老,确定?”
张老头一惊,又掐算一下,好小子,分明就在左袖,还想诈我?道:“老朽确定,就在左袖!”
李想道:“可木盒我分明藏于右袖中,不信张老您自己摸?”
张老头一脸不信,伸手往李想左臂顺着一摸,没有?又马上往李想右臂摸去,果然摸到了一个方形硬物,李想顺着拿了出来,就是那金创药木盒。
张老头满脸惊诧,暗道怎么可能,却听见李想微笑道:“张老,你我赌局,谁胜谁负?”
张老头颓然一拱手,道:“贵人好本事,是老朽输了。贵人瞧上了老朽摊上何物?”
李想道:“张老这平津帆不错,给我如何?”平津帆就是张老头背后的那杆写有“神机妙算”、“鬼谷遗风”的旗帆。
张老头脸色大变,继而通红,厉声道:“不可!平津帆可是老朽的招牌,怎能予你?”
李想笑道:“老先生刚刚可是输给了在下,应了允我于你摊上取一物的。”
张老头脸色由红转青白,半晌才道:“老朽要与贵人再赌一回!若老朽赢了,这平津帆还我!”
“若张老又输了,怎么办?”
“那老朽真是技不如人,无颜再在此地做此营生,这个摊位上的东西全赠予你!”张老头大声道。
李想心里大喜,劳资正缺这全套装备,你就给我送来了,真是好人啊。
片刻后,张老头面如死灰,沉吟片刻,一甩袖袍,道:“罢了罢了,老朽也是一把年纪了,早该回家享那怡孙之乐,此摊归你了!我去也。”
李想一把拉住张老头袖子,他其实也是开玩笑的,内心现代人的道德不允许他做这低俗的坑蒙拐骗之事。
张老头疑惑回望,只见李想作了一揖道:“老先生留步,晚辈其实也是相门中人,只是初来长安,想找个同行打听打听卜算的这些行头哪里能够置办,非是要夺人所爱,打赌一事老先生不要再提!”
张老头脸色由阴转晴,老脸笑成一朵菊花,道:“原来如此!当真是后生可畏啊!老朽家中还备有一块平津帆,小哥若不嫌弃,就赠予小哥了。”
李想大喜,跟随着张老头离了卦摊,走了一会,转入一条小巷子,再走一会,张老头要李想等着,自己进到一处宅子里。不一会儿,张老头从宅子里提着一根老竹,抓着一个布包走了出来,将物品递给李想。
李想接过布包,打开来,里面有两块大黄布,黄布上画着八卦图。
张老头指点道:“长的那块做帆面,方的那块垫桌布。”
李想挠挠头,问道:“老先生,为何您给的这块帆面是空的啊?”
张老头奇怪道:“你不知道?这平津帆的贯口各有不同,得你自己写!”
“自己写?”李想兴奋了,他肚子里可是有不少货啊,这下可以掏出来卖弄卖弄了。
“老先生可有大笔、浓墨?”李想问道。
“你小子可是真什么都没有啊!随我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水平。”张老头背负双手,慢悠悠领着李想进了家里,在大堂的桌子上铺开了平津帆,取来了笔墨,示意李想发挥。
李想兴奋地搓搓手,笔沾浓墨,在平津帆上书写起来。
感谢前世父母在儿童时候逼着李想报了个书法班,李想的毛笔字也算工整,只见李想在平津帆右侧写上“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又在左侧写上“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末了在中央八卦图下发写道:“淳风道长李”。写完李想望向张老头,等着他点评。
张老头眉头紧皱,道:“你姓李?名淳风?”
李想尴尬摸摸脑袋,心想我这不是借唐代算命大师李淳风的名头么,回答道:“不是的,淳风道长算是我自己取的道号。小子姓李,单名一个想字。”
张老头又道:“李小子,你这贯口写得大了些,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可不是一般人敢写的呀。”
李想爽朗一笑,道:“没事,我有这本事!不过确实有点不够接地气,我再补两句。”
李想又挥笔,在平津帆右侧写道:“算命测期合八字;取名取痣取疣子”,又在平津帆左侧写道:“知天文地理;辨蛇虫蚂蚁”。写完还自得地问道:“张老,这两句如何?”
张老头:“......”好家伙,感情您不单算命,还博学多才,会治疑难杂症啊?
李想兴致来了,也不等张老头评价,继续挥笔写道:“道高九洲龙虎伏,法行四海鬼神惊”、“遇难呈祥,趋吉避凶”、“占卦问卜尽计人间祸福、推算择日精选世间黄道”等等,直到把整面平津帆的空处写满了,这才罢手,只看得旁边的张老头目瞪口呆。
半晌,张老头竖起了大拇指道:“李小子,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