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天牢。
“快点的!别跟我们耍花样。”
一众麒麟卫推推搡搡,将萧瑟一行人带入天牢。
“我自己会走,别碰你姑奶奶!”司空千落冷喝。
哪怕她双手被绑,又被一群人拿枪指着,但她丝毫不惧,若不是因为萧瑟,她早就大打出手了。
“这位大哥,你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雷无桀嬉皮笑脸的凑到一个麒麟卫前,笑嘻嘻问道。
那麒麟卫斜睨了他一眼:“少废话,老实待着,等到地方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麒麟卫嘴巴很严,即便雷无桀的问题影响不了什么,但他依旧没有透露分毫。
雷无桀摸摸鼻子,悻悻的站回原来的位置。
转头看向另外三人,却见他们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尤其是萧瑟,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进天启的大牢,不知道里面的伙食怎么样,有没有包子吃。”谢烟树吧唧了下嘴,语出惊人的道。。
“不是吧谢师兄?都啥时候了还想着吃。”
跟着他们来天启的雪月城弟子惊了。
很快众人就被带到天牢,天牢中阴暗潮湿,一阵风吹来,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司空千落紧挨着萧瑟,虽然萧瑟表现得淡定如常,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慌乱。
天牢里面阴森森的,让人莫名感觉恐怖。
突兀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五名麒麟卫押送一个人走上来,那人身穿官服,年纪约五十多岁左右,此刻正垂着脑袋,满目颓丧之色。
待到近处,几人听到这五个人的交谈。
“大哥,这人说最后一个了?将他带入大殿我们就可以走了?”
“老乡是这么说的,这段时间帮了他不少忙,他给咱哥几个的银子,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投胎也是一门学问啊,开局皇族家血脉,哪像我乞丐出生,简直就是地狱开局,真羡慕。”
“羡慕?不身居其位永远体会不到那种烦恼。”
“皇子还能有什么烦恼?看谁不爽就找谁麻烦,不管是去酒楼还是怡红院,都不用付钱,还有大把人贴上来,可谓羡煞旁人。”
“你不懂,有些人早已被羁绊束缚,迷失了自我,这样的人离人格分裂不远了,我倒是兴庆自己只是个乞丐,最起码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大哥,你明明是个乞丐,怎么从小到大说话那么高深?”
“因为我曾站足过山巅,俯瞰过芸芸众生,重活一世,才懂得平凡的幸福。”
“大哥又开始吹牛了……”
五人交谈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萧瑟眸光微闪,那人口中所说的‘老乡’,是指谁?
联系他们刚才的话,难道是平清殿上那人?
萧瑟沉吟之际,众人被押送进天牢。
奇怪的是,周围稀稀松松,全是麒麟卫的人,大理寺的人不知何处去了。
刚入天牢,牢中一片黑暗,随后灯火通明。
视线中出现了许多衣衫凌乱,蓬头垢面的囚徒。
而当萧瑟靠近时,牢房内的囚徒似乎察觉到他的气息,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是永安王殿下?”
“永安王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那人到底想干什么?白王赤王二位皇子呢?”
看到这些人,萧瑟愣住了。
因为他们全是天启的权世以及皇宫贵族,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彼此牵扯极广。
又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
甚至牢房内,他还看到了大理寺卿沈希夺,西泽侯爷等身居高位的人。
一瞬间,萧瑟脑海中闪过诸多疑惑。
这么短的时间内,竟有数百朝臣与权贵同时被抓。
麒麟卫将萧瑟一行人关进一个牢房后,便朝天牢走去,待他们离开后。
萧瑟迫不及待的问道:“沈大人,你为何在这里?大理寺沦陷了?”
大理寺卿沈希夺无奈地望了他一眼,随后一脸颓废的道:“昨晚我于府中熟睡,一觉醒来就到这了。”
接着他抱着脑袋,崩溃的道:“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作为大理寺少卿,却不声不响被关进自己地盘,我……我……”
这可怜孩子,已经不能再问下去了。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谢烟树摆着一副苦瓜脸,摇头称奇。
“这是对我职业的侮辱,你不懂……”沈希夺欲哭无泪。
萧瑟蹙眉看向四周的人,每个人的脸上或沮丧、或绝望、或惊恐,好像经历过巨大的打击。
“你们也是?”萧瑟询问道。
一些人点点头,神情黯然的叹息一声。
“萧瑟,我们已经混进来了,什么时候带他们出去?”这时候,唐莲低声问道。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发展的太顺利了?”萧瑟瞥了他一眼。
唐莲愣了愣。
的确是如此,天牢的守卫并不多,这些人若反抗,没理由出不去。
“你们是不是好奇,这些人为何愿意老实待在这里不出去?”沈希夺抬起双眸,意味不明的道。
“为何?”萧瑟问道。
沈希夺叹了口气:“因为他们不敢出去。”
“这么一大群人还怕区区数百士兵和一个冒牌皇子?”司空千落不解道。
沈希夺指了指远处地上一摊血迹,幽幽道:“那摊血迹是天启大监瑾宣公公的,他死了。”
“大监死了?”几人震惊。
萧瑟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瑾宣公公是五大监之首,是那人的亲信,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萧瑟瞳孔骤缩,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沈希夺笑了笑,万般无奈地道:“一掌,仅仅一掌就逼的天启第一高手瑾宣爆血而亡,我们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反抗?”
“陛下呢?皇后呢?”唐莲问道:“为何他们都不在这里?”
“他们被关押在别的地方,至于具体在哪,我就不得而知了。”沈希夺摇摇头。
雪落山庄。
华锦在施展完最后一根银针后,擦了擦汉,略有些疲倦的道:“陛下,你的病已经好了,之后记得按时休息便可痊愈,至于你心里那道坎,我就没有办法了。”
明德帝虚弱的笑了笑,“有劳小神医了,是自在让你来的吧?”
华锦抖了抖肩。
明德帝摇摇头,“我都知道了,他便是自在,孤的第老十三。”
一旁的胡氏猛地瞪大眼睛,随即掩唇娇呼:“陛下,你说他是……在儿?”
明德帝点点头。
一瞬间,胡妃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伸手抹掉眼角泪珠,颤声道:“我的在儿……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
明德帝闭上眼睛,疲惫的轻叹一声,仿佛一下子老了百岁:“这是我欠他的,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
“若他真想要那皇位,就尽管拿去吧,那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白可安国,赤可开疆,永安平乱,麒麟盛世。
这是当年国师的预言,他的四个孩子,哪个都可做皇帝。
最合适的当属白王永安,而他心中最佳人选是后者。
白治理北离,可使北离平安度过百年。
赤治理北离,征战连连,百姓民不聊生,可使国土扩张,但王朝易乱。
永安治理北离,应人心,定建太平盛世。
麒麟治理北离,可顺天道应天运,以天道治国,可使王朝风调雨顺,繁荣昌盛。
奈何有一缺点,天道麒麟子,皆受因果影响,其身摧残,不可长远。
自王位更替,必引起尸山血海。
至于二子与七子死于夺嫡之争,怪不得别人,只不过又有哪个父亲愿看到骨肉相残。
可这就是皇家,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
赤与麒麟有手段,却不得人心。
而赤将手伸向亲人的那一刻,他的命就不是自己能保的了。
他唯一愧对的,只有白王,是个心善的孩子,但却容易被他人动摇决心。
害死崇儿的永远不是别人,而是他身边的门客以及谋士。
明德帝露出一抹愁容,低声喃喃:“只是自在,下一步你又该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