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睁开眼睛,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侧身躺在那一动不动,哼道,“不怪我装睡吧?我只是想看看叶世子大晚上来这是不是想暗杀我!”
那匕首被叶锦拿手里面的时候沈安宁就醒了。
她以为因为今天的事情,叶锦要来给她补一刀呢!
谁知道...竟然是来给她抹药。
对现在的叶锦来说,能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可思议!
叶锦的动作很轻柔,可语气还是如白天一样狠,“我确实恨不得杀了你!要不是你运气好,从我发现中了风月十三香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不是没杀成嘛!”沈安宁非常享受这种待遇,偏转脖子,好方便叶锦上药。
她朝叶锦甜甜一笑,“还好我运气好!”
叶锦手忽然一顿,但仅仅只是片刻就恢复,继续给沈安宁抹药。
沈安宁啧啧两声,把脖子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她了解叶锦,这个男人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若他真想杀她,那定是一刀毙命,不留活口。
还有她那对叶锦来说毫无效果的攻击,怎么能把人打晕?
沈安宁的动作让叶锦眸底深处幽幽,那截白皙脖颈上,浅浅的殷红伤口分外显眼。
细看之下还有前夜...他留下的一些未彻底散去的痕迹。
“嗯?”沈安宁眼瞧叶锦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不由得调侃地道,“叶世子瞧什么呢?喜欢?”
叶锦俊颜彻底黑下,连带手中的力道都大了些。
“嘶——”沈安宁疼的跟触电似的,躲开叶锦,羞恼道,“你!”
幼稚!
叶锦冷笑一声。
罢了罢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沈安宁哼唧一声,再摸摸自己的脖颈,发现这伤口居然没继续流血了,不由得疑惑。
“做什么?”叶锦漠然道。
“没有,只是先前就觉着奇怪,这伤虽然很浅,可春眠和夏蝉一直在给我用药,也不见好。”沈安宁疑惑地道,“你用的是什么?为什么一下子伤口就凝结了?”
叶锦没答话,把手里的药膏扔给沈安宁,“一日两次。”
说完,他就要起身。
“等等!”沈安宁哪这么容易给叶锦走?一把扑上前就把他摁在地上。
沈安宁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住叶锦两条手臂,得逞似地道,“今夜留下怎么样?”
叶锦人倒在稻草堆里,对上沈安宁执拗的目光,咬牙切齿,“沈安宁,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叶锦,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沈安宁嘟囔道。
“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谈的?”叶锦嗤嗤地道,“我劝你放开我!要不然我一旦用内力把你震开,你非死即伤!”
“我不!”沈安宁倔强地道,“你要震就震,我不怕死!”
不怕个鬼!
她怕死了!
但是她今日要是把叶锦放跑,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单独跟叶锦相处?
叶锦与沈安宁四目相对。
许久,沈安宁感觉到上头人的气息好像变了变。
仿佛收敛了一些暴躁。
“你要谈什么?”叶锦骤然打破沉寂。
他以为沈安宁要跟他好好闹腾一翻,可谁知,这个女人突然张开双臂,往他怀里凑了进来。
叶锦整个人微微僵住。
“叶锦,对不起!”沈安宁去环住他的腰身,鼻子一酸道,“我知道错了!”
“前些日子我给你下毒,却也用身子给你解了毒,一来一去的你可不吃亏,这事儿算是过去。”沈安宁顺势把脑袋靠在叶锦怀里蹭蹭,睫毛上挂着泪珠扑闪扑闪,“好不好?”
叶锦俊颜清淡漠然,没有答话,就连整个人呼吸似乎都慢了些。
不知多久,他才道,“我中风月十三香那夜,把你抓回来,你用自己给我解毒,想的是什么?”
沈安宁:“...”她那张绝美如画的小脸‘蹭’地一下有些发红。
沈安宁没有回答,叶锦也不催她,只是静静等着。
“你要听实话?”沈安宁仿佛下定决心般,问道。
叶锦颔首。
“扑倒你。”沈安宁正色道。
叶锦:“...”他俊逸的面容铁青一片,然后缓缓变红,再变青,青红交加。
“沈安宁!”他再度咬牙,“你戏弄我?”
“没有!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沈安宁瘪瘪嘴,想起那天他把她赶出去,就心揪疼揪疼。
她一吸气,倔强的不让眼角的泪水滴下来,“我只是想赎罪!”
可能是老天愿意再给沈安宁一次机会,所以才让她刚好重生回叶锦中风月十三香那日。
不管是南阳王府,还是叶锦,沈安宁亏欠的都太多太多。
她不可能让叶锦跟前世一样用内力解毒,反正自己跟叶锦都是夫妻了。
解个毒而已,顺手的事情。
叶锦掌心握拳,冷笑问道,“既然想赎罪,为什么动邓嬷嬷?”
“邓嬷嬷...我没伤她!”沈安宁道,“我在将军府时,曾经学过医术!”
这话,她白日跟他讲,他没信啊!
叶锦忽然沉默。
见他似乎不信,沈安宁着急的眼睛微红,“邓嬷嬷眼下还在昏迷中吧?你可以等几日邓嬷嬷醒来自己问她!”
“等几日?”叶锦嘲讽地道,“连许大夫都说不上来邓嬷嬷到底何时会醒,我该给你几日呢?”
见他总算开口,沈安宁心头悬着的大石头放下,“三日!邓嬷嬷昏迷,是我用金针续骨的副作用,三日内,定能醒来。”
“续骨?”叶锦一怔,“这么说,我在锦绣居听见邓嬷嬷的惨叫声,是你在替她续骨?”
“没错。”沈安宁点头,意有所指地道,“叶锦,邓嬷嬷骨折的...是她的手!”
叶锦眸子掠出一丝寒芒。
邓嬷嬷重病之下,不会自己把自己弄伤。
那就只有...
“这金针续骨之术,你从何而来。”叶锦骤然盯着她。
虽然听沈安宁说的如此振振有词,可他还是想不到,一个闺阁小姐,为何会这种失传的医术。
被叶锦看的有几分不自在,沈安宁动动身子,轻轻咳嗽两声,“其实,我师出高人!”
这话确实在撒谎。
金针续骨之术,是沈安宁前世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离开北魏,在异国所习。
但重生这种事,她肯定不能告诉叶锦。
告诉他也会被当成白痴!
“哦?”叶锦嘲笑,“师出高人?”
“对!”沈安宁越来越心虚。
叶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当他是傻子?高人要是这么容易遇见,还能叫高人么?她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将军府嫡女,上哪去遇见高人?
不过这金针续骨之术十分珍贵,她不愿意告知来处,倒也正常。
像是看出叶锦心中所想,沈安宁连忙道,“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的!”
叶锦有些惊讶,“你愿意教我?”
“自然!”沈安宁道。
叶锦漠然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