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们押我。”叶锦淡然道,“我自己会走。”
说完,叶锦径自出了宴厅的大门,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沈安宁。
墨修裕清浅一笑,带着身边的暗卫跟着叶锦一道出去。
沈安宁赶忙上前,在外面一条小道上拦住叶锦,满脸倔强。
“你来做什么?”叶锦蹙眉地道,“快回去!”
沈安宁咬咬嘴唇,不断摇头。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叶锦进天牢,如果真要抓一个人走,那就抓她吧!
墨修裕见沈安宁这模样,目光闪烁。
叶锦能给沈安宁抵罪,也算意外之喜。
现在看来,这个沈安宁倒也不是彻底无用,但她有些举动倒是让人觉得颇为费解。
叶锦瞥向身边的墨修裕那隐隐变幻的神色,朝沈安宁沉下脸,“沈安宁,别逼我!赶紧走!”
沈安宁红着眼睛,哽咽的抽泣,眸底光晕闪烁,不断传达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还不走?沈安宁,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听到没?”叶锦语气忍不住染上一丝寒意,“要不是你笨的让人钻了空子,我也不会被扣押。”
“你要还有自知之明,就别给我添乱!”
沈安宁一怔,对上叶锦那充满戾气的眼神,浑身僵住。
叶锦袖口中的手紧紧攥住,俊颜依然阴沉的可怕,冷笑道,“还不滚!”
沈安宁微微一颤,泪水一下子顺着眼角滑落,垂下头,偏开身子,让出道路。
二人擦肩而过之时,叶锦越过她的身子,余光还斜睨地瞥了沈安宁一眼。
沈安宁通红的眼圈和落下的泪水清晰的印入眼帘,叶锦只觉得仿佛无数根针尖一点一点刺着他的心。
叶锦闭上眼睛。
对不起...
墨修裕看看沈安宁,也抬步离开。
沈安宁望向那抹远去白影站在原地,整个人就跟失去魂魄似的,眼神满是空洞。
“世子妃。”夜月悠悠叹气,“属下带您回府吧。”
眼见叶锦彻底消失在她视野里头,沈安宁一抹泪水,给夜月指指自己的嗓子眼,示意夜月给她解开哑穴。
“这是世子的点穴之法,属下可解不开。”夜月苦笑一声,“不过世子曾经教过萧公子,属下过会儿会差人去躺萧府,请萧公子来给您解穴。”
沈安宁点点头,跟夜月回到南阳王府,一到王府,她就直奔老爷子的东院。
老爷子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他正坐在桌前摆弄花草,顿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老南阳王眼角一跳,“别看我,这事儿你看我也没有用,除非能给小锦洗清冤屈,还小锦一个清白。”
“堵住北魏皇室那几张臭嘴,小锦才能出来。”
沈安宁眉宇染上一抹幽怨。
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着急。
而且...叶锦去被抓去天牢之前还说了这么多伤人的话,沈安宁只要一回想起来,嗓子眼就忍不住酸涩。
“小锦都是为你好。”老南阳王撇撇嘴,“连你都知道天牢不是个好地方,小锦难不成会不知道?”
“你上回在皇宫被皇后用刑,都快给那臭小子心疼死了,他可不会让你再进天牢受苦。”
沈安宁一愣。
叶锦...心疼她?
“你别担心,喝杯茶。”老南阳王拎起茶壶,给沈安宁倒了杯茶水,挪到她跟前,“事情还没到绝境的地步,只是...”
他顿了顿,“这天牢进去,小锦可能要受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沈安宁眼睛一亮,她指尖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字。
“我能见他吗?”
老南阳王皱眉道,“你这时候见他也于事无补,何况小锦这孩子要强,或许并不想让你看见他在天牢狼狈的样子。”
“我知道。”沈安宁继续写道,“但天牢很苦,他需要我。”
老南阳王一怔,思忖片刻,点头道,“好,我来安排,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去见他一面。”
沈安宁眉眼弯弯。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萧轻梧急匆匆的赶来南阳王府。
“我方才被我爹缠的有些脱不开身。”萧轻梧有些气喘,“听说君泽被扣进天牢,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老南阳王耸耸肩膀,“你先给安宁丫头解开穴道。”
萧轻梧听老南阳王发话,这才看见坐在那一句话都不说的沈安宁,他上前疑惑地道,“被点了哑穴?君泽点的?”
沈安宁嘴角抽搐。
还不够明显么...
萧轻梧指尖一点,沈安宁瞬间长舒一口气,将今日秦国公府发生的事情跟萧轻梧交待一遍。
“岂有此理!”萧轻梧拍桌道,愤愤不平地道,“这么不明不白就把君泽扣走,简直欺人太甚!”
“静候拿一对儿女作为筹码,陷害我跟叶锦。”沈安宁冷声道,“区区一个静候府,还没这么大的胆子,他后头,定还有别的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
能让静候如此放心,如此卖命,只有北魏皇室。
今日这国公府内,能跟静候密谋的人,也只有一个。
只是沈安宁不明白,赵楚泽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想到这里,沈安宁忽然记起那根骨笛,之前那丫鬟搜身,只搜到发簪,没有把她的骨笛搜出来。
那这跟骨笛...沈安宁赶忙探手到腰间,面色大变。
骨笛...不见了!
“不舒服?”萧轻梧见沈安宁神情不对劲,疑惑问道。
“没有。”沈安宁镇定心神。
现在这事情已经一团糟,实在是分不出心思去找骨笛。
还是先把叶锦救出来再说。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萧轻梧问道。
沈安宁站起身来,嗤笑道,“怎么办?今日在国公府,静候可是给我们摆了好大一道,这个时候不去问候问候他,岂不是可惜?”
萧轻梧挑眉,“我有空,陪你一起去。”
沈安宁的选择很对,静候既然受人指使,那么他口中一定能问出很多东西。
甚至,如若能够想办法说服静候作为证人出来指认,那么孙欣雨和孙永山一案就能够结下。
君泽就清白了。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总归需要试一试。
“好。”沈安宁道。
她心系叶锦,如今正是需要有人协助的时候,萧轻梧能够来帮忙,可谓是雪中送炭,沈安宁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谢意,只能先藏在心中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吧。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吧。”老南阳王摆摆手,“别打扰我修花草。”
沈安宁听着老爷子虽然语气嫌弃,但眉目却和蔼慈善,不由得一暖,“老爷子你放心,我一定把叶锦平安救出来!”
老南阳王一顿,笑道,“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