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南阳王府东院,李管家马不停蹄地冲进去,汗颜地道,“世子妃追世子去了!”
“追就追吧,别这么大惊小怪...”老南阳王悠哉悠哉的拿剪子给院内的盆栽修剪,但是很快,他剪枝叶的手一抖。
‘咔嚓——’一个漂亮的盆栽直接被他一剪子剪秃。
“安宁丫头也进宫去了?”老南阳王一甩剪子,瞪眼道,“她进宫干嘛?她不是大夫吗?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
李管家嘴角抽搐,“老王爷,这不是重点,世子走之前要我们拦住世子妃,现在该怎么办?”
“拦住她!”老南阳王拿起一旁的拐杖,杵着拐杖就疾步往前,“这丫头现在在哪?”
“世子妃骑马去的,还胁迫夜月拿了进宫令牌,现在已经出府了!”
“我的妈...”李管家这话一出口,老南阳王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差点没晕过去。
“老王爷!”李管家吓的一身冷汗,去扶老南阳王,顺便掐掐老南阳王的人中,“您没事吧!”
“去!”老南阳王好容易缓过气,“赶紧,让虎啸令跟上她!上次她出事,她爹搁那写了一封信给我老头。”
“整整三页信纸,全是在骂小锦,再有点什么好歹,他爹都要连夜从边境回来把她带走了!”
这小锦跟安宁丫头的感情刚刚才好一点,可兴不起这么折腾!
李管家:“...”
沈安宁骑着马来到宫门口,把入宫令牌给侍卫看过,顺利进到宫中。
其实她倒也没有这么冲动,上次来皇宫,她被折磨的很惨。
所以同样的亏,沈安宁不会吃两次的。
这回,她带了一个...保镖!
“世子妃,您慢点!”夜月欲哭无泪,“世子要是知道属下给了你进宫令牌,属下一定会完蛋的!”
“而且世子这次是跟萧公子一同进宫的,不会有事,你...”夜月道。
沈安宁撇撇嘴,“叶锦进宫,你是他的贴身侍卫,他都不带你,你再不好好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你都要失宠了!”
“这...”夜月闻言,果然面露纠结。
等他回过神,沈安宁已经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镜中花,水中月,物是人非事事休...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沈安宁走着,忽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凄美婉转的吟唱声,她脚步一顿,偏头望去,正好瞧见远处花园中,有一道妙曼的影子。
她穿着低调奢华,看上去二三十岁的年纪,眉眼尽是苍白的病态,但依然难掩绝丽。
毋庸置疑,这是个美人,准确说,是个美妇。
“娘娘,你身子不好,不如回去歇息吧。”宫女站在美妇身侧,手里面抱着一盆杜鹃花,心疼地道,“这点小事,奴婢来就好了。”
美妇掌心托着杜鹃花的花枝,摇头道,“无妨。”
说完,她余光斜睨向沈安宁的方向,微微浅笑,“那边的小姑娘,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沈安宁瞧的出神,这会儿被突然点到,莫名尴尬起来。
“过来吧。”美妇朝她招手。
沈安宁犹豫片刻,就要抬步。
“世子妃。”夜月跟在沈安宁后头,连忙道,“这宫中之人表面一套后面一套,皆不可轻易相信。”
“我知道。”沈安宁点点头,“但...”
她瞥向那美妇的方向,微微皱眉。
她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凄凉和故事,这样的人,心往往都已经死了,又怎会再生起其他的心思?
但看这美妇的打扮,哪怕是在宫中,身份地位大概也不低。
为何...
“你就在这里。”沈安宁对夜月道,“如果我有危险,你也能及时过来。”
说完,沈安宁就上前来到美妇身边。
“小姑娘,其实你那侍卫说的不错,宫中之人,不能够相信。”美妇笑道,“何况北魏皇室跟南阳王府那点恩怨,你在宫中,的确该小心些。”
沈安宁一愣。
其实夜月的声音不小,她能够听见不奇怪。
只是沈安宁有些惊讶。
明明她也是宫中之人,却能说出这番话,而且这美妇...似乎认得她。
“宁远将军府的小姐,之前一次宫宴,本宫就有幸见过一次。”美妇上下打量着她,饶有兴致地道,“不过自从你上次进宫对付欢遥,被皇后带走,再然后叶世子闯宫救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本宫看着稀奇,这死沉死沉的心啊,都动了动。”美妇轻笑,“后边儿,本宫对你是愈发关注,你的所有事情,本宫都知道。”
沈安宁嘴角抽搐,“贵妃娘娘,你身在深宫,是如何打探我的?”
这后宫,能用‘本宫’二字来自称的,除了皇后,就只有一样协理六宫的兰贵妃。
她从前听说过这个人,只是如今一见,才发现跟她想象当中大相庭径。
后宫的水,不比外头的浅。
沈安宁一直觉得兰贵妃能从里头脱颖而出,应当也是跟皇后那般手腕狠厉,雷霆万击的人。
但沈安宁从她身上,像是看不见后宫之中的那种复杂之感。
“这四方的天,四面的墙,总归就这么点大,要知道点东西,总归是不难的。”兰贵妃盯着沈安宁的眼睛看了半晌,莞尔道,“你很聪明。”
这个聪明,不单单是因为沈安宁猜到了她的身份。
而是从她知道的那些事中,她知道她的确是聪明的。
“皇后还在广寻医者治疗欢遥,暂时没有空来搭理你。”兰贵妃道,“不过你应该清楚,这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你动欢遥,可真真切切踩在了皇后的心尖上。”
“等皇后腾出手,你很危险。”
“我惹不惹她,她都恨不得杀了我。”沈安宁挑眉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憋着这一口气?”
沈安宁知道兰贵妃是善意的提醒,她也乐意跟兰贵妃多讲些话。
毕竟跟皇后比起来,这兰贵妃明显讨喜很多。
“娘娘喜欢花?”沈安宁视线落到兰贵妃手中的杜鹃花上,问道。
“喜欢,也没有这么喜欢。”兰贵妃捻起一片花瓣,“一夜红的东西罢了,我痴情,它并不会因为我的痴情,多留几日风采。”
沈安宁蹙眉。
兰贵妃的每句话,都好像话中有话啊。
“咳咳咳!”兰贵妃笃然咳嗽起来,一口鲜血,顺着她的唇角,喷到杜鹃花的花瓣上。
“娘娘!”旁边的宫女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