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凭气很高,但又辩驳不下去,看来她是也把百里凤烨的一句话消化掉了,她怎料,那人摔痛了自己,竟然还要她向自己赔罪?
归海兄妹二人也吓了一跳,真想不到,如此空旷的大殿,竟然会将一人贵妃迎至听隅,归海溪黎只是个贵人而已,见到影凭自当施礼,然而归海溪黎此举却令影凭感到,自己在奚落自己!
“竹竹啊,我再见到你!”
桃枝上的桃花,在风中摇曳着。“竹竹,你是真的爱我吗?”
桃枝边的司白,在桃花下轻轻说着。“当然啦!司白拿着桃花扇看着百里凤烨:“我还想喝老君眉的酒。不是泡吧?”
司白数次对凤言柒言听计从,虽然和她们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百里凤烨对他实在是感激不尽,当下就点点头:“怎么可能呢?凤烨这个就去泡汤吧!”
影凭看了看男人的背,轻轻告别了嘴,此刻她还真不敢把凤言柒跟百里凤烨放在一起,毕竟走出驿馆之后,司无邪至今对吉尔妮家心存疑虑,此时影凭害怕连累家人,倒也不敢生什么事,只得自认倒霉了,挨了百里凤烨这么一顿折腾,这一口气,她还是得咽。
一恍惚中,忆起刚刚那一刻,影凭感觉到了一丝热度,尽管被摔了个鼻青脸肿,然而百里凤烨才有的几次,确是自己看过最美的舞步...
百里凤烨赤装素裹的背,似一团火,让人一看就忘不去,影凭楞住,想起驿馆里初见百里凤烨,男子轻笑道:“这玉叫—娇没那个!”
我一愣,“娇无那玉?”
“你看这不是吗?”
他指着一块玉片。“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名字啊!”
我有些诧异。“什么名字?没错,影凭一个激灵,那红玉,也被她收进幻音阁案台!
“请!”
“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喝茶!”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你知道么?百里凤烨沏了一杯清茗,再提一壶出了屋,笑意盈盈,凤眸仿佛比满天繁星还亮。
司白倒是毫不客气地抛弃了茶杯,提着茶珥才喝了口,但连说了三声:“嗯!嗯!真是好茶啊!”
百里凤烨还递上一杯给影凭,影凭冷冷一哼,白首对百里凤烨道:“谅君亦不敢荼毒本宫!”
清茶进口时,影凭略显恍惚。
百里...凤烨?
好香好茶好俊!刚一出去就看见影凭站在门口。“你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影凭气得直跺脚,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此刻,影凭竟然没有发火,男人把她摔得好痛,她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对她失礼之后,却又向她诉苦说是自己把他弄得伤痕累累?
这种人影凭此生不过是遇到了一个。
““这次又怎么来了?凤言柒笑着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司白有什么关系?”
“有。”
司白答道,“因为我是他的女儿,所以他才这么关心我。几番联系,凤言柒起码知道司白是不敌视自己的,只不过,她还是不信,谁能莫名其妙的数番救下自己,而且,从不张口向自己要什么。
正如凤言柒认为司无邪称呼自己为华琇一样,不管现在给予她怎样的权利,不管他给予大温怎样的利益,反正...他都不会毫无目标,就算现在不说,总有一天会瞒天过海。
司白打了一个呵欠,二十四把紫骨桃花扇一直在晃动,桃花眼扫到归海兄妹二人身上,司白淡挪开视线,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司白对凤言柒笑道:“竹竹,喜欢欧阳逸仙画画吗?”
凤言柒楞住,把龙渊抱到胸前:“你来讲条件吗?”
龙渊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个问题!”
凤言柒得意地解释着。“那就这么说一说吧!”
龙渊说道。不等司白再说话,凤言柒就摊手:“你再说吧。”
讪讪地说,司白不停地摇头:“我哪能要竹竹呢?况且我又不是欧阳老师的作品,只是,张口就问。”
“什么?”
欧阳老师的眼睛忽然一亮:“你的桃花心木呢?”
“我的桃花心木是桃花啊!”
司白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说着说着,司白那双桃花眼自觉或不自觉地瞥着归海溪黎:“司白往年,幸得欧阳先生一瞧...没错,一个雨夜里...桃花谢尽,满池子粉嫩桃花瓣!”
司白声音有些嘶哑,但更显悦耳,说话极其缓慢,“露雨之舟中……舟中桃花酿和雨,撒落一地,尽入江中。”
凤言柒发现司白说出这句话时归海溪黎双手绞碎。那是一个寒冷而又漫长的冬天,他一直在回忆着自己曾经被冻在冰窖里的日子。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冻成了冰块。那是多么可怕啊!她将冻僵的冰也在司白记忆中慢慢地裂。
“是啊,那一天虽是雨夜。然而,它却是陌生的,天空中的繁星,和今夜相同!”
司白边喝着茶边望向窗外。“哦,原来是这样呀!”
他笑道,“你知道吗?今天的月亮特别圆。”
“哦,我知道啊。司白寥寥数语功夫,已把手中一盆茶水喝个精光:“满江畔桃花开,满池水里繁星映...”
“够了!”
“我不知道。”
司白笑得很灿烂。“是什么原因呢?”
“我想是归海溪在跟你说这件事吧!”
司白把眼睛转向了窗外的大海。没人料到归海溪黎忽然站起身来,胸前剧烈波动,死死盯住司白:“你是谁?”
司白缩脖子哗地把桃花扇扇扇开:“贵人这是咋回事?你别吓唬司白!”
归海溪黎,半开口。“哎!我怎么把这张纸给弄断了?!”
他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把它弄丢的?”
归海溪黎的手指有些颤抖。两手死死掐在一起,稳稳地敲在桌子角落,一用力过猛,归海溪黎小指指甲竟生生掐断弹出,血流满席。
影凭只是认为今晚这个角落听起来太划算,其中猫腻何其多不得而知。“什么?这么冷啊!”
“谁叫你这么冷?”
紫装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我就是冷呀。”
“谁说的,冷就冷在这里。拍着紫装笑眯了眼。似月牙般美丽:“吃茶饭、茶饭、和和美美、和和美美!”
归海溪黎身处此宫,疏远了任何人,然而。。对他却有一种特殊感情。“你要知道,我是不喜欢这个位置的。”
归海溪说,“因为你在外面,我才会觉得自己很重要。”
“为什么呢?这些年,起码她明面挑不到什么错。但此刻,归海溪黎却是第一次冲位份高于他的妃子叫嚣:“滚蛋!今天我无论你们到这是为了追踪我们兄妹两人呢?还是为了追踪凤言柒呢?此刻...你们立刻就替我滚吧!”
归海溪黎嗓音里透着一股凉意,那份来自她的冷意散播开来,几乎让这里全是冬。
“妹妹!”
,“妹妹!”
“你怎么啦?我不是说过要去看妹妹吗?”
“是的……”
归海修突然大叫起来。“妹妹怎么又哭了?归海修黎全然不知怎么回事,也从未像妹妹那样出丑。
被归海溪黎这么一吼,影凭不禁道:“本宫的为人你们都认识?归海溪黎的为人你们认识你们的为人和为人交谈?”
归海溪黎傲抿着嘴唇,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影凭,悠悠的启唇齿开:“滚!”
影凭咬文嚼字,接下来的时刻,她已扑上来,连着三足,每一足都踹在归海溪黎腹部...归海溪黎武功高强,即使影凭那三足踹得不轻,然而她就是没有躲避,没有还手之力,咬紧牙关硬扛,活动喉结,归海溪黎把喉头处的鲜血吞到腹中,依然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滚!”
“你...”
这回,还没等影凭出手,就被百里凤烨一抓手腕:“贵妃娘娘啊,够意思的,好吧皇后来啦!”
影凭咬紧下嘴唇,满是不从,扫视旁边那个红衣男子,再看看凤言柒,她把手放下:“归海溪黎你交给本宫等等!”
归海修黎推开影凭:“你欺负我姐我打死你!”
归海修黎正要对影凭拳,弹弓刚拉起来,就被百里凤烨一把抓住打得落荒而逃,百里凤烨望着归海修黎的背影,凤眼里平静得像一汪水:“守护着一个男人,肯定不象你们,如果你们今天动手动脚,那就...改日子吧,你们妹妹受过伤,就是你们受过伤吧!”
归海修黎打了个冷战,面前这红衣人凤目、唤归海修黎的人头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看百里凤烨一眼,归海修黎抹泪,忽然向百里凤烨直跪下来,“你求我指教!”
归海修黎向百里凤烨叩首三下,百里凤烨竟然没有阻止,于是承蒙归海修黎三响。
许久以后,一直到百里凤烨都不再在自己身边,只要归海修黎一想到此人,心中就会浮现出如此高尚的崇敬之情,自己今生最大的福气就是遇到这个笑起来邪魅的人,而正是此人,在那之后左右着归海修黎。
其间不管是什么事,凤言柒就当作没见过,而在华褚也不愿意卷到那些妃子的事中去,只当是外人。
看到三人不再出手,百里凤烨看向司白,凤眸有些疑惑:“真是桃花公子。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人失常。凤烨真想向你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