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你过来做什么，赶紧去休息。”

操场台阶旁。　　套着雨衣指挥救援的总教官，并没有对陈轩的到来，表现出欢迎的态度。　　激流中来回两趟就算了。　　全身上下，还到处都是淤青伤口的。　　这才一个小时不到，陈轩就又跑过来说帮忙。　　换位思考。　　总教官和现场所有人，都觉得陈轩是在逞能。　　是刚刚男女生们英雄般的欢迎，让陈轩飘了，自不量力了。　　“我真恢复好了，我体质特殊。”

陈轩无奈解释。　　隐藏挂比身份就这点不好。　　想出份力，都没人相信他有能力。　　“得了吧，你体质再特殊，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江遥就坐在台阶上休息。　　之前冯东东去女生宿舍救援时，他被安排去了校内食堂。　　他来回好几趟了，有些疲倦了。　　他看到陈轩这里包扎着，那里殷血着。　　佩服之余。　　拍拍身旁的台阶，“来，到这凑合坐着休息会儿，咱们唠唠嗑。”

和你有啥嗑好唠的。　　陈轩无视江遥。　　他还想借着去救援，在紧张氛围下提升自己的自由属性呢。　　之前游泳一遭，换回来各项属性的猛增。　　虽然是危险了些。　　但这次小心些，应该是没事的。　　既能救人，又能提升自己。　　两全其美。　　最重要的是，可以躲避唐墨夕，何乐不为？　　陈轩就再次向总教官保证。　　说自己恢复得很好，足以应对任何困难。　　却换来总教官脾气暴躁的训斥。　　“去去去，哪凉快待哪边去，学校里转移得差不多了，用不到你了。”

他暴躁，是身体太过疲劳，神经过度紧张下的自然反应。　　语气虽然不好。　　但其中关心之意，傻子也听得出来。　　陈轩当然不会生气。　　看了眼食堂教学楼方向，几艘返回的救生船甚至都没有坐满。　　他就意识到教官说的不假。　　学校里，确实转移的差不多了。　　“得了。”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费脑筋想想怎么办吧。”

陈轩无奈放弃。　　但一想到回去后，还要面对唐墨夕，他整个人都有种毛骨悚然般的害怕。　　虽然他也奇怪，为什么突然这么害怕再见唐墨夕。　　打心眼里的，现在就不愿回去。　　可再赖在这边，也确实没事可做。　　只能悻悻转身。　　却不料这时。　　总教官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一旁互相聊天的男生们，发现总教官突然严肃了起来，下意识噤声。　　陈轩也下意识顿住脚步。　　“喂...是！我是！”

“是是.是...”　　“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刚挂断。　　刚刚还一副倦容的总教官，整个人瞬间挺拔身姿，神情冷峻。　　拿起喇叭，就冲那边正在返回的救生船大喊，“加快速度，有紧急任务！”

顷刻。　　十一艘无动力救生船，返航速度徒然激增。　　教官们和军人退役的保安们，全速划桨。　　救生船靠岸。　　总教官就连连催促：“快快快，快下船！”

被转移师生全部下船。　　“快，新天地幼儿园！”

总教官连动员激励也不说了，只说了这七个字，十二位教官和六位保安二话不说，转身飞速上船。　　刚返回台阶的男生，和坐在台阶上休息的男生们，一阵沉默对视后，自发走出了三位。　　江遥没有去，他这两天很虚。　　其他人不去，不是不想去，也是体力真不行了。　　于是。　　总教官，加上偷摸摸上船的陈轩。　　每艘救生船上，整整好两个人。　　转瞬。　　救生船就逆流冲出校门。　　同船的教官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船的陈轩，只扔给他一件富余的救生衣，就收回目光，努力划桨。　　他现在，没有多余心思管陈轩。　　所有人都紧绷着脸。　　救生船是满载五人的无动力气垫船。　　划桨的人坐在前头，左右各一副桨，单人控船。　　另外一人稍稍靠后，双手把着救生船上的扶手。　　毕竟不是专业的划船运动员。　　划船的教官或者保安，虽然很努力地在划桨，但在逆流的大水中，船速并不快。　　甚至在水势很凶猛的激流河段，还要绕一个大圈才能渡过。　　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焦急情绪。　　可刚出校门没多久。　　一个落水的身影，就出现在几人不远处。　　“救命，救救我——”　　总教官眉头一皱，下令分出一条救生船去救援。　　紧接着。　　一座危楼上，一家三口趴窗求救。　　总教官眉头皱得更深了，再次分出一条救生船。　　然后。　　电线杆上。　　树上。　　屋顶。　　漂浮的木板上，等等...　　转眼，11艘救生船就只剩下了五艘。　　包括总教官在内，所有人的表情都麻木了。　　接下来还有一些呼救的，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众人下意识都选择无视了。　　不是不想救。　　而是再分船出去，幼儿园那边可能就棘手了。　　陈轩一路上，紧紧盯着身前的教官，以及其他人员的划船动作。　　同时拿出手机，快速搜索划船的动作要领，临时抱佛脚。　　在脑海中演练着，总结着。　　很快。　　属性面板上。　　技能双桨划船、单桨划船先后标准成了3级。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马上大喊。　　“教官，我来！”

不顾教官诧异的眼神，他一把夺过船桨。　　强行让教官坐到后面。　　咔嚓一声，将双桨单叶的船桨，合成一个单桨双叶。　　双脚蹬紧。　　臀部坐稳。　　腰部直立固定。　　双手握紧桨干的刹那。　　三级划船技能带来的肌肉记忆，瞬间激活。　　桨叶入水。　　髋部向右，带动腰部、肩部向右转体。　　右腿一蹬。　　通过躯干转体的力量，肩部向后带动手臂猛地一划。　　仅仅一个动作。　　船身就径直向前窜出两米。　　教官险些被甩出了船外，慌忙抓稳救生船的扶手后。　　抬头，就震惊地看到...　　陈轩左扭右扭，左右交替飞速划桨。　　只听哗哗哗...　　两人所坐的救生船，就在几秒钟内，超越了其他救生船至少十米，如摩托艇般一骑绝尘。　　速度之快。　　刚才起步擦过另一艘救生船时，险些掀翻对方。　　“卧槽，这还是人吗？”

“这速度，确定不是螺旋桨带的？”

岸边高楼上。　　看到这一幕的居民们，纷纷瞠目结舌。　　但注意到这艘救生船，所驶向的方向是新天地幼儿园后，一个个跟着激动地捏起了双拳..　　“快快快，再快一点！”

“加油，加油啊！”

....　　陈轩大口唤气着。　　这种爆发式的逆流划船，即便他力量高达1.85，协调高达1.81，体质高达1.63。　　仅仅划了十几秒，也不可避免地降下速来。　　不过。　　这不是他肌肉过度疲劳，被动的降速。　　而是他自己意识到，再这么划，即便撑到幼儿园，他自己体力也会不支。　　无法参与接下来的救援不说。　　甚至，还可能需要别人救援他。　　所以。　　他主动将这种无氧爆发式运动的划船方式，缓缓降速。　　降到一个，他可以做长时间划船的有氧幅度。　　不过他即便降速了。　　救生船的速度，也不是后方其他救生船的速度可比的。　　后方的救生船，即便是两人接力拼命划桨，他们的救生船距离陈轩的救生船，仍然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　　陈轩无意间瞥见自己的协调属性，噔一下跳转到了1.82。　　然后又1.83。　　1.84。　　1.85。　　直至停留在了1.86！　　视线下意识投向划船技能。　　果不其然，两项划船技能全部满级了。　　陈轩不由诧异。　　虽然没有细数，自己到底划了多少下。　　但左右单算，最多也就200多一些，不可能划满从三级到满级所要求的500下。　　可结果现在。　　不仅单桨划船技能满级了，连双桨划船技能也跟着满级了。　　“难道，熟练度只是单纯的一个训练数量？并不是满级就必须要求熟练度刷满？”

“难道，技能升到满级，和技能标准到三级一样，只要自己掌握了，就自动满级？”

陈轩想想，觉得大有可能。　　同时，也恍然之前为什么游泳突然满级。　　应该和此时划船满级一样。　　他在失去意识，生死存亡之际。　　身体突然在那一刻，像标准了三级动作般，恰巧游出了一个满级要求的，很哇塞的游泳动作。　　然后属性面板，就直接给他的游泳技能标准到了满级。　　陈轩想想也是。　　毕竟盲目的练熟练度，哪有直接优化动作提升得更快。　　像练武。　　其他招式都很完美，可某个招式出了一点点的差错，虽然在外人看起来很是标准，但实际就是差一些。　　诚然。　　这样练个几百上千遍，最终也有可能幡然醒悟的一天。　　但这样练武的提升速度。　　哪里比得上，一开始就每一招，每一式都完美照搬的练习。　　总是差不多，最终会差很多的。　　“这么看来，意念锻炼虽然便捷省事，但如果精心对照动作的话，现实锻炼的提升速度或许会更快一些。”

陈轩想罢，就准备继续专心划船。　　却不料这时。　　突然瞥见自由属性点，竟然有0.14了。　　之前吃零食补充体力时，零食不够。　　所以游泳冒险产出的0.08自由属性点，他就没消化掉。　　却没想到。　　此刻两项划船技能的满级，又给他带来了0.06的自由属性。　　他下意识看向协调属性。　　1.86！　　1.86加上0.14，岂不是正好2？　　成年人极限属性值的2？　　陈轩瞬间就产生一种，立即加满协调的冲动。　　迫不及待想尝试一下，属性值达到人类极限，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但低头。　　瞥了一眼，自己现在并不是很大的肚腩。　　“不行，我脂肪都没多少了。”

“越到后期，自由属性点变现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多，我这点脂肪怕是不足以支撑属性变现。”

“就算可以勉强支撑变现，可现在到处都是大水，没有脂肪在危机时刻，维持我身体正常机能的运转，我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罢了，等等再说。”

“吃的，吃的，妈的，我怎么跟头猪一样。”

就在陈轩一边努力划船。　　一边幻想，极限协调会有怎样的变化时...　　“救命，救命啊，你们救救我——”　　救生船左前方。　　一个中年男子，死死抓住写字楼的墙壁缝隙，只露出水面一个脑袋，朝着陈轩大喊。　　顿时。　　陈轩陷入了两难。　　救，还是不救。　　不救，这个男人一看就不会游泳。　　显然属于耽搁太久，会有生命危险的那种。　　但救，幼儿园就在前面拐角了，孩子们的动静已经清晰可闻，怕是耽误不起。　　幸好。　　身后的教官替陈轩做出了选择，“你继续去幼儿园，他教给我。”

话落。　　他就噗通一声跳下水面。　　“教官你保重。”

陈轩大喊一声，就继续划船。　　少了一个人的重量。　　他明显感觉到划得更省力了一些，但他的心情，却越发的难受了。　　因为没多久的功夫。　　他就看到了两具浮尸。　　到处都是哭声、痛呼声。　　甚至他亲眼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妇，不慎跌落水中，艰难地在水中游着。　　不过既然会游，陈轩就不管她了。　　他注视着正前方。　　那里，就是新天地幼儿园。　　此刻，七八个人正协力，借着绳索和几张木质床板。　　一扇木质床板坐两个孩子。　　一扇又一扇将孩子，从幼儿园天台，在水面上拖拽，护送到不远处的楼房窗口。　　天台那里。　　还有密密麻麻，一眼根本数不清的孩子们。　　头套塑料袋，淋着雨。　　在幼师的陪伴下，好奇默默地排队等候。　　呜呜呜——　　警方和消防员也在这时，乘坐各种样式的救生船，抵达陈轩对面。　　有人拍照录像。　　有人加油呐喊。　　似乎，孩子们即将全部得救。　　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陈轩也如释重负，慢慢调转救生船船头，准备去救刚才看到的一个受困人员。　　这里，应该是不需要他了。　　但。　　轰隆——　　百米之外。　　一座危楼突然倒塌，掀起巨浪，席卷而来...　　附近关注幼儿园救援的所有居民，都露出骇然神色。　　拽拉的木质床板的一根绳子，突然绷断。　　瞬间引起连锁反应。　　一扇床板掀翻，两个女娃惊慌坠水。　　又一扇床板不稳，一个男娃摇晃跌落。　　孩子的家长们惊恐大叫...　　“不，糖糖，我的糖糖！”

“宝贝别怕，妈妈来了。”

“救命啊，快救救我孙子啊..”　　....　　瞬间。　　本来天台上，乖巧排队的孩子们，也跟着家长们的崩溃而大哭...　　“妈妈我害怕。”

“哇啊啊...奶奶你在哪里...”　　“甜甜老师，甜甜老师...”　　...　　警方和消防救援人员，一个又一个跳下救生船，拼命游过来...　　一个女娃的脑袋沉到了水底。　　污浪夹杂各种垃圾，逼近到了三十余米处。　　刚才参与救援的人，吓得本能游走。　　陈轩退无可退。　　从救生船上一跃而起…　　半空中。　　“协调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