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恪心中缓缓生出一个连自己也不太相信的想法,他定定的看了那人半晌,最终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伏璟来了。
而林如海则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这个陌生的男人。
“呵呵,又来一个送死的。”
他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剑握在手心,转身来对着伏璟。
伏璟没有看他,而是目光越过了林如海,投向了他身后有些狼狈的元浅。
眉目之间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元浅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便用剑撑着身子,努力想要站起来。
凌恪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他必须要和伏璟站在一起。
他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有些懵莫名复杂的情绪,站在了伏璟身侧。
“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我叶城?”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好能让林如海听到。
什,什么?!
林如海脸色一变,原来面前这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就是当今皇上!
那元浅……他的目光转向身后这个女人,怪不得她身上带着皇家的玉佩,原来真是皇帝的女人。
“这下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林如海动作鬼魅,瞬间出现在元浅的身后,“我不为难你,只需要你做一个选择。”
他声音带着魅惑,一字一句的道:“叶城城主,和你的女人,你选一个。”
元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于此同时脸色更加难看的是凌恪。
对于伏璟来说,叶城城主的存在,本来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趁此机会一举铲除更好。就算是换一个人来当,也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更加能将权力集中,避免凌恪狼子野心。
而元浅则是他无法割舍的爱人。
孰轻孰重,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能够看得出来。
气氛忽然焦灼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伏璟,等待他做出选择。就连那几头原本疯狂的野牛,此时此刻都安静下来,只是有些不安地刨着蹄子,从鼻孔喷出气来。
“你这是在教朕做事?”
伏璟忽然笑了,一丝讥诮一丝轻蔑。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强迫朕作出决定,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一落,他将身上的威压同时释放出来,林如海一个没撑住,竟然跪在了地上!
而他手中的剑,在跪下的一瞬间在元浅的脸上划出来一道浅浅的伤口。伏璟看见这一幕,瞬间怒了。
“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伏璟蹲下身,用剑鞘拍拍林如海的脸,“真是什么人都能过来耀武扬威了。”他转头看向凌恪,“你这城主就是这么当的?”
凌恪无语凝噎。
“人带走,这些牛宰了,今天晚上吃全牛宴。”他转身,打横抱起元浅,吩咐影卫们。
影卫如同鬼魅一般出现,手脚麻利的收拾了野牛,将林如海五花大绑,又将战场迅速收拾干净。转瞬间,戏楼已经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方才在这里发生的激战。
凌恪压抑住心中复杂而又奇怪的感觉,转头快步赶向伏璟:“皇上。”
伏璟停下。
“那林如海,能不能交给臣?”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自从哥哥去世之后,他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独立的人格,变得像是在为哥哥而活。他甚至还改了名字,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哥哥的,完成了哥哥的愿望。
他成为了城主,整个东辰国第二大的城池,成为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哥哥还在世,一定会为自己感到自豪吧。
伏璟沉默一会儿,下巴一抬,示意影卫交人。影卫得令,凌恪就看见一个影子朝着自己飞来,他伸手接住,像拎着一头死猪一样拎着林如海,对着伏璟道谢:“谢皇上。”
“不用谢,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浅浅。”伏璟抱着元浅道。
听到背后的沉默,伏璟满意的勾起唇角。
他又不是傻子,凌恪看浅浅的眼神明晃晃的,而男人对那样炽热和热烈的眼神有一种天生的警惕性。
不过他可不把凌恪放在眼里,一个小小叶城的城主罢了,虽然有点能耐,但是和自己比起来,还是嫩了点儿。
他得意的笑,甚至嘴角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你笑得牙都要呲出来了。”
元浅冷冰冰的无情吐槽瞬间打破了伏璟的得意洋洋,他条件反射的低头,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你自作主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伏璟每次在元浅面前,从来都不会自称朕。
他在元浅面前,不是皇上,不是皇子,不是天子,不是那一人之下的一人,也不是万人之上。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罢了。
甚至还是追妻失败的男人。
“你把我放下来,这样抱着好奇怪。”元浅挣扎着,想要离开伏璟的怀抱。
尽管她刚刚已经装了很久昏迷,就为了在他的怀里待久一会儿。
那怀抱又温暖又坚硬,带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还有一丝丝的燥热。
伏璟顺从地将她放了下来。
“那现在,你肯和我一起回去,起码先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他有些心疼的目光落在元浅脸上。
那一道浅浅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在白净而无暇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的突兀。那伤口透着深红色,还有些许凝结起来的血渣。
元浅抬起手来摸了摸,有些许的刺痛,但是不打紧:“无妨,我又不是那些养在深闺之中的娇花。以前打仗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受过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
她是真的不太在意。
但是伏璟没有办法不在意:“之前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但是今天你却在我身边在我眼前受了伤,那这就是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他眸子里盛满了愧疚和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
元浅心中抽抽的疼。她最抵挡不住伏璟如此的深情,每次看向他深沉如海的眸子,就像是陷入了最深的海,想要沉睡在里面一睡不醒。
“回去吧,你是女孩子,脸上留了疤,多少还是会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