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温如歌一双明眸盯着莲蓉，她十分不放心，转头看了眼战南霆。战南霆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看向莲蓉。他一直低着头，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冰冷刺骨。听着自己母亲被害的整个过程，是个人怕是心里都会愤怒难止。莲蓉抬起头，半晌才开口道：“先帝没有直接在宫门外就去拆穿他们，毕竟有关皇室颜面，所以萧妃娘娘回宫以后，先帝就怒气冲冲的赶去了萧妃娘娘的殿内，亲手用白绫勒死了她，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派去的人一五一十的回禀的。”

“砰！”

一声剧烈的响声响起，战南霆直接抬手打碎了一个桌子上的琉璃花盏，顷刻间无数琉璃的碎片飞泻而出。“该死，他们都该死！”

战南霆面部紧绷，阴沉的可怕。跪在地上的莲蓉吓得浑身抖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男人，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活阎王一般。“我说的都是实话，皇后所有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将战王抢到身边抚养，她和容贵嫔不止一次害过萧妃娘娘，我之前还在皇后的指使下，在萧妃娘娘生产完以后，暗中在她的药里面加了极为阴寒的药，导致萧妃娘娘一直体弱多病。这些都是皇后逼我做的。”

温如歌呼了一口气，心里的情绪复杂难受。战南霆起身，看向温如歌，随后开口道：“本王出去透透气。”

随后说完，战南霆转头，吩咐凌寒道：“把她的孩子和丈夫安全送出京城，至于她，交代清楚以后，格杀勿论。”

尽管莲蓉当年只是一个宫女，是皇后指使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可归根究底，莲蓉在箫妃娘娘的死因上也难逃其责。战南霆没有打算放过莲蓉，却也不想牵连无辜。温如歌叹了一口气，心里颇为心疼的看着战南霆。凌寒连忙抬手，恭敬道：“是！属下明白。”

霍老和凌寒也从书房里走了出去。凌寒现在要做的便是先将莲蓉的丈夫和孩子送出京城，等明日再安排其他的事情。毕竟太后的人已经追杀了莲蓉这么久，想要避开太后的耳目，并且不惊动她，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的。莲蓉并没有挣扎什么，她不是傻子，在宫里面生存了这么久，怎么会听不懂战南霆话中的意思。其实在她决定将所有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再活着的打算。她之所以还决定将真相透露出来，就是为了以此换取战南霆对她丈夫和儿子的庇护，将他们送出京城。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结束被追杀的生活，也能让她丈夫和儿子平安度过一生。她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再遭受牵连，这样的日子太过于痛苦了。莲蓉面色平静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书房内就剩下了温如歌和她两个人。莲蓉伸手将凌乱的头发捋了捋，这才颇为平静的开口道：“也是我对不起萧妃娘娘和战王殿下，当年害了箫妃娘娘的事情，我也有难逃其咎，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的。也罢，这样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温如歌看着莲蓉，一双明眸里面都是波澜不惊的深色。“殿下会信守承诺，不会牵连无辜的人，你放心吧，你的丈夫和孩子绝不会有事的。”

莲蓉笑了笑，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其实战王殿下的性子和萧妃娘娘倒是挺像的，都是那种看着冰冰冷冷，心里却挺柔软的人，只是，箫妃娘娘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进到皇宫里面，因为她压根没法在深宫的阴谋里存活下去。”

温如歌睫毛颤抖了一下，莲蓉说的并无道理。深宫里，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生存的。“人活着一辈子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丈夫和儿子，战王殿下在小的时候，尽管被皇后抚养，但是先帝带给皇后的无情，都让皇后将这一切报复在了战王身上，战王小的时候，皇后只要有不如意之处，便会对他动辄打骂，有时候甚至让宫女们给战王送一些馊的饭菜。”

莲蓉眼睛里都是愧疚，她低头静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那个时候的战王还小，有一次皇后让奴婢替战王换衣服去见先帝。那时候我才看到战王的身上，竟然都是青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莲蓉的话，让温如歌心里掀起了层层风浪，她只觉得心口很疼闷声作响。没想到当今的太后，在当年竟是这样对待战南霆的，怪不得战南霆面对太后时，从未有过和颜悦色。以前温如歌还只当战南霆只是不善言辞，不喜说话，却不曾想，这中间还有这层缘故。温如歌收敛目光，起身开口道：“以前是我出现的太晚，让他受了那么多的罪，身边也从没真心对他的人，但是如今不同，如今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他这边，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害他！算计他！”

莲蓉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笑了笑，开口道：“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跟我一样，为了心爱的人付出，什么都愿意，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甘愿为了表哥去死。”

温柔歌眸色里有了几分动容，她没有再继续说话，转身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一个侍卫匆匆赶了过来，战南霆就在外面站着，侍卫当即走到他的面前。“殿下，不好了，属下在长乐宫外监视的时候，发现有黑衣人闯进长乐宫，将龚嬷嬷杀害了。”

温如歌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锤了一拳，难受的让她有些憋闷。龚嬷嬷死了？果真被杀了……她只觉得心中一场苦涩，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挣扎不出的苦海一般。战南霆一双冷眸中虽然波澜不惊，却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知道了，下去吧。”

温如歌走到了战南霆的旁边，战南霆，这才看向温如歌，开口道：“方才侍卫禀告的事情你听到了吧？”

温如歌点了点头，开口道：“听到了。”

她想起来之前在长乐宫，龚嬷嬷拼死保护她的场景，可能那个时候的龚嬷嬷是在弥补当年没有鼓足勇气站出来帮萧妃娘娘的遗憾吧。所以在听到她怀了战王殿下的孩子时，才无惧生死挡在她的面前。“陪本王到湖边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