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池媛听到身后的声音赶忙转了过去,门口站着的女孩浑身湿透,书包被抱在怀里。
她看到人,赶忙扯过架子上的毛巾往门口走,“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我刚要去接你。”
池媛说着就要去拉池恩的帽子帮她擦头发,只不过她一只手还未碰到帽边,就被女孩偏头躲过了。
“老师说等会儿有暴雨,就让我们提前放学了,”池恩低声解释,抬手接过毛巾“姑姑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来擦。”
池媛收回停在空中的手,温和地笑了笑:“那小恩自己先擦一下头发,我去给你煮碗姜茶。”
“好。”
池媛前脚走,言欢就抱着汽车模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本来是不紧不慢地走,手里还抠着小汽车的镜子,当看到沙发旁站着的池恩,立刻跑了起来,“姐姐你回来啦。”
池恩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小家伙,眸光柔和了不少。
言欢跑到她面前,“姐姐你怎么不坐啊?”
“我身上湿。”
“湿?”小孩眼睛眨了几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丢掉手里的汽车就往回跑,“姐姐你等我一会。”
等言欢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毛毯,“姐姐你快把外套脱了,妈妈说穿湿衣服会感冒的。”
池恩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有些忍俊不禁,但心口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毛毯很大,小家伙几乎是连抱带拖,稚气的脸上满是关心的神情。
池媛端着姜茶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她走过去,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言欢的脸颊,“不错,知道帮姐姐拿毯子了。”
她说着把手里的茶递给了池恩,“小恩快把姜茶喝了,别感冒了。”
池恩伸手接过,双手捧着茶:“谢谢姑姑。”
池媛笑了笑,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
池恩捧着茶的手抖了一下,没言语。
“好了,你们两个再玩一会,我去给你们做饭,”池媛说着就站起身,无意识的一瞥。看到了池恩手背上缠着的绷带,皱了下眉:“小恩手怎么了?”
池恩瞥了一眼:“今天上体育课不小心蹭到了,没事。”
池媛听着女孩云淡风轻的语气,有点生气她不在乎自己但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心疼。八壹中文網
面前的人无论心情多难受,受多重的伤,从来都一个人忍着,不喊痛也不在她面前哭,总是笑着说没事。
可女孩越是这样她越心疼,小小的人,经历了太多事,也受了太多委屈。
想到这,池媛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总是没事没事的唬我,这都包起来了怎么会没事,让我看一下。”
池恩看着面前满眼都是担心的女人,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袖口,遮住了受伤的那只,“就擦破了一点皮,姑姑别担心。”
“傻孩子,”池媛眼睛有点发涩,到底没再强求看,“姑姑等会去给你买药,以后做事情小心点,不要再受伤了,也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池恩把头低了下去:“嗯。”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的功夫天便放了晴。
池恩洗完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领着言欢在院子里玩。
两个人一人拿着根雪糕,坐在椅子上吹晚风。
陈牧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他闲得无聊,拿着烟去了阳台。
他的烟刚点起,目光忽而向下顿住。
楼下庭院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孩,他看不清模样,女孩低垂着头,用手挑逗怀里的白猫,夕阳给她的周身镀了层昏黄的滤镜,恬静又美好。
“姐姐,送你花,”开门的那个小男孩跑进他的视线,手里拿着朵淡黄色小花。
风适时而起,女孩也抬起了头。
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小巧,像初夏的风,温柔到人心窝的漂亮。
她抬手接过那朵花,声音温软:“谢谢欢欢。”
陈牧面上并没有变化,可那只拿烟的手从未抬起过,烟灰掉落屋檐,那支烟也将要燃尽。
直至女生牵着小孩回屋,他才慢慢收回视线,扬手将那根烧完的烟丢到了旁边垃圾桶里,抬脚回了屋。
池恩刚领着言欢回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到来电,滑了接通,“老师,您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是竞赛的事,”电话那边的人柔声解释,“刚才校领导开会这次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今天就组织去市里了,你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会有学校的车去接。”
“嗯。”
学校通知的突然,她刚收拾好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老师,”池恩拉着行李箱出了房间门,“嗯,我马上下来。”她应着老师的话,没有注意到隔壁出来的人。
陈牧刚推开门,视线里就闯进了一个人。
他看出面前这个就是刚刚庭院里的人。
女孩换了套衣服,宽大的黑色卫衣加同色系宽松牛仔裤,卫衣帽子在头上戴着,肩上挎着一黑色书包。
陈牧看着她这身打扮,将这个身影与巷子里遇到的那个重叠在了一起,想起了那只沾着血的手。
他低头看,发现那只握着行李箱的手包了层白色绷带。
随着人走近,他自然也更清楚的看清了女孩,和温柔外貌相反的是她身上的气质又过于清冷,是一种从骨子里渗出的淡漠。
柔和冷这两种感觉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挺抓人心的。
她听着电话从他身边经过,清冷的茶香扑鼻而来。
陈牧视线跟到了楼梯口,见女孩下去才抽回目光。
微风拂过,竹影摇曳。
静谧的夜晚,墙边忽然多了一个黑影,只见他身姿灵敏地跳上矮墙,接着单手撑着跳到了外面。
陈牧低头拍着裤脚沾到的尘土,抬眼的瞬间,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烦躁。
几名黑衣人呈一排,整齐地站在他面前,其中的一个向前走了一步:“陈总说只要少爷这段时间好好上学,高考结束就会把您接回去了,当然您要是有其他想法,他说劝你放弃。”
陈牧轻嗤了声,眼里的戾气掩饰不住,又一次和这群人动了手。
动手的结果和之前一样。
风吹散了遮挡月亮的云,墙头笼罩了一层冷白光辉。
墙边站着排身型挺拔的黑衣人,他们的目光笔直的注视着某一个人。
少年冷着脸走到墙边,重新翻回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