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华看着趴下睡觉的人，叹了口气，他能想象到以后教学该有多难了。
而且校长还再三强调过，“不能吵不能骂不能开除。”
没等下课，陈牧的事迹就已经传遍了学校，每个教室都有几个人抱着手机，偷偷在桌下打字。
“蓝头发啊，老任竟然不管。”
“真假？转学生直接打了齐飞吗？
“那么帅吗？想看。”
……
下课铃声刚响，六班过道里就挤满了人，窗户上趴的全是脑袋。
陈牧被外面哄闹的声音吵醒了，他扯下耳机，皱眉看向窗外，眼神困倦带点迷茫。
看了半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窗外的人本来正吵闹地找转学生，这时看到从位置上站起来的人视线瞬间被固定，甚至喧闹的走廊都安静了不少。
他们看着那个蓝发少年朝窗边走来，越走越近，直至停在窗边。
外面离窗户近的几个女孩直观的感受到了男生外貌的冲击，不禁红了脸。
就在他们等着男生的下一步动作时，眼前突然一片蓝。
“……”
窗帘被拉上了。
镇上连续几天都是阴雨天，今天一早天放了晴。
上课前的那一小段时间班里总是乱的。
除了几个学生坐在自己位置上写题，一大半都聚在一起讨论昨天的数学竞赛。
“听说没，这次竞赛第一是隔壁学校的一个女生。”
“真假？”
“千真万确，直播我看了全程，那女生长得超正，每次镜头切到她，下面观众的呼声就很大。”
“她什么来历啊？”
“不知道，但听说这是她第一次参加竞赛。”
……
夜晚、放学后。
学校的车停在了离茶社很近的那条窄巷旁，池恩刚下车，就注意到巷子口围了一群学生，他们交头接耳，似乎在看什么。
她没在意，拉着行李箱准备换条路走，在要经过那几个人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女孩说，“颜汐拦的是陈牧吗？”
……
池恩脚步停了下来，那几个人剩下的话她没听清，耳边满是一个颜汐这个名字，她眸光微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回忆。
女孩浑身湿透，背上贴的是那张诉说少女心事的情书，她眼神空洞地走着。
走廊两侧站满了人，四面八方的目光朝她涌来。
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可怜、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看戏，各种声音层出不穷，嘲讽、谩骂。
“枝意，你这样的人竟然也喜欢我们沈淮学长。”
“都不照镜子的吗？”
……
池恩脸有点发白，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状，指甲嵌入肉里，试图用疼痛来替代那些回忆。
她顺着望去，路灯似乎该修了，摇摇晃晃的，昏黄的灯光下，女孩一袭白裙，长发披在肩头，温婉又清纯。
在看清路灯下女孩长相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也随之沉了下来。
“陈牧，”颜汐开口，红唇轻抿了一下，似羞涩，转身把手里拿着的那个粉色情书和白色礼盒递了出去，“我喜欢你。”
看到她的动作池恩才注意到，灯光昏暗的墙边还站着一个男生，他身子半倚着墙，此刻指间把玩着打火机，金属摩擦发出清脆的响，昏暗中亮起一小簇光。
火光摇曳，映在他白皙的脸上，她看着那个侧脸，轮廓分明，眉眼矜贵冷峻。
池恩扯了下嘴角，“怪不得颜汐会主动，”她的视线在男生身上停着，等着他的回答。
墙边站着的人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模样，他眼帘垂着，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哦”了一声。
颜汐没想到人那么敷衍，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又恢复成笑靥如花的模样：“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抱歉，没兴趣。”
直白的，不留余地的拒绝。
他说完便把打火机放进了口袋，站直身子绕过她就要走。
颜汐脸上有点挂不住笑了，像是不甘心，抬手握住了男生与她擦肩而过的手腕。
“你先不要那么着急拒绝，我们可以先试试的，而且我爸是我们学校校长，以后在学校可以帮你很多事。”
陈牧低头看了眼握着自己的手，漆黑的眸子浸了层凉意，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学校校长？”
颜汐眸光流转，以为有戏，欣喜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极其不屑、冰冷的声音。
“算什么东西。”
这句落下，四周变得寂静，在场人的心都被少年身上的傲气给狠狠刺了一下。
颜汐因为陈牧这句桀骜、目无一切的话，神情完全僵硬，以致他甩开她的手离开都没任何反应。
围在一起偷看的几个学生还没来得及消化，看到人走过来，轰的一下就四散了。
池恩也因为男生的那句话微微屏息，到底什么样的背景，能支撑他说这样一句话。
她没动，盯着往这边走的人。
陈牧注意到了巷子口的人，他第一次见那么明目张胆的偷看着，人来也不知道像其他人一样跑。
他将视线瞥去，眼神微怔，认出这个人就是初来这里在茶社见到的女孩。
她身上是宽大的白色衬衣，衬衣下摆堪堪遮住腿跟，露出了一小截黑色裙边。
他目光闪了闪，裙下，两条雪白纤细的腿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似白玉，润如脂。
池恩察觉到了身旁那道笔直的视线，转过身，直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
“腿好看吗?”
很轻的一声，听不出什么语气。
陈牧没料到长相温柔乖软的女孩会问那么露骨直白的话，黑眸动了一下。
他面色无异，视线漫不经心地从腿上掠过，停到她的脸上:“挺白。”
池恩被男生的不加掩饰噎了一下，停顿片刻，“不要脸。”
陈牧没接话，只是身子往前移了一步，他俯身迁就女孩的身高，俩人的距离被他拉近到不过咫尺。
“刚才看了一眼是不要脸，现在呢，这算什么?”他似笑非笑，像是要接吻般，低头凑近她的唇。
池恩身子猛然一僵，看着他越压越低的脸，慌张地抬手捂住了嘴巴。
陈牧端详着女孩慌张无措的模样，轻扯唇角，偏头转了方向，下巴虚靠在她肩膀,在她耳侧低语:“明明很乖，装什么坏。”